“那您给我的小仓鼠呢，它也不能轮回，但他是鬼啊，鬼不是应该入六道轮回吗？”
谷清晏摇了摇头：“它是恶灵。”
“恶灵不是鬼吗？”
“不一样。”
谷清晏顿了顿，在正方形中间竖着摆了一根筷子。
“元素会有元素反应，比如四个氢核经过核聚变反应会生成氦核，灵也会有特殊现象出现，这种我们称为特殊灵体。
特殊灵体如果力量强大并且从善会被神界认可然后封神，如果修恶就会成为恶灵，地府任务之一就是拘捕恶灵，把它们扔到无间地狱，等着它们死期来临。”
“可他没有做什么恶事，即使在灵境里也没有伤害我们。”桑南南反驳。
谷清晏少见地一声叹息：“人情有冷暖，天道不可违。”
桑南南沉默着撇开了头。
过了一会她转移话题：“大多数人并不知道这个世界这么复杂吧？会不会无意中触犯什么禁忌？或者鬼和妖暗中杀人？神堕落了什么的？”
谷清晏笑了起来：“现实情况没有小说或者电视的那么曲折或者离奇的。
鬼只执着于轮回可以投胎入三善道，和人井水不犯河水，只有七月十五的中元节，还没有转世的鬼可以和督察官申请回人间看一看家人，申请通过的话他们都是带着锁链的，不能触碰人更不能伤害人。其他时候，鬼都在地府，和人是没有接触的。
而且自从星君上任，雷霆手段整顿地府，冥界风气焕然一新，制度规则甚至比起人的社会都有过之而无不及，十大阴帅鬼差会在人间勘察巡逻，十殿阎王也会轮流更替着在人间出差，确保人世太平。
对妖来说，人就更陌生了，绝大多数的妖都带着畏惧强者的天性，会害怕人，看到人都会躲着走。而且要成妖是需要机缘的，所以妖族一直比较寥落，本身也不会掀起大风浪，至于神族……”
谷清晏眸光暗了下来，他喝了一口汤，手肘支在着子上，托在下巴凝神沉思，神色中有些困惑，似乎他自己也不明白该怎么开口。
“嗯？神族怎么了？”
“神族历史变迁，权力交错，非常复杂，要细细说的话可要花好一番功夫了。”
桑南南已经上道了：“我给您加钱。”
“好！”谷清晏一拍桌子，“不愧是大小姐，出手就是阔绰。”
“千年前盘古大帝开天辟地，自此天地浑沌分，四界未分明，凶神恶灵盘踞世间，生灵涂炭、尸横遍野，几乎所有生灵都在争夺灵与灵力。
那时四界都并没有妻儿伦理观念，不管是孩子还是配偶，只要是有灵的都可以吃掉，把灵力占为己有，那时灵力就是话语权，所有生灵都只有吃掉与被吃掉的结局，因此弱者只能结盟，阴谋与背叛，在世界的边界苟延残喘，而强者不断发起挑战，战争，屠杀和虐杀。
而后，在神域诞生了四位有通天灵力的生灵，后世称为伏羲、女娲、烛阴与少昊，在四位上神后十几年，淮桑之地又降生了后土神女，五位神明带着灵力出众的群民与邪祟战斗数十年，死伤惨重，最终在淮桑斩杀妖灵，封印恶灵，五位神被我们这些后世的神尊称为创世神。
等天下安定、四海升平，创世神们才开始分工治理四界，伏羲女娲治理人族，古神烛阴治理妖族，后土神女管理冥界，少昊天帝统率神界。
诸神也在不断探索该如何引导和规范灵的流动，引导淮桑之战中死去的亡灵入轮回，因为灵的流动不稳定，其间还爆发了几场叛乱，最终后土神女建立地府，牺牲了自己为四界制定了灵的秩序，有了稳定的灵流动，自此四界才开始走向正规。”
“可是您不是说后土神女现在还活着么？”桑南南问。
“唔……也许只是一个传说吧。”谷清晏含糊其辞地糊弄过去，“神女是冥界的精神支柱，冥界才都希望神女依然隐居于世而不是真的牺牲了。”
桑南南倒是理解了：“这就和电视剧里，高人往往最后都隐居山林一样吗？”
“啊……嗯，对，是这样的，我继续说神界的事情吧，创世神革世后很长一段时间神族分工明确，兢兢业业地管理灵，确保灵沿着正常轨迹轮转，神族看待其他三界就像父母对待自己年幼的孩子，四界其乐融融，整个世界灵力充盈，一切都欣欣向荣。”
“后来世事变迁，很多神湮灭又有很多新神降生，也有了因为人间的信仰而存在的神进入神界，妖族落寞下去，人界和冥界强大起来。
曾经五位创世神制定的规则对后来的世界已经不完善，继任的神明就在此基础上不断补充，逐渐形成了现在非常复杂的神族禁忌和惩处制度，也幸亏从后土神女开始，冥界一直独立管理，我身为神但只受星君管辖，星君开明也公正很多，比那些弯弯绕绕的神令仁慈多了。”
桑南南想了想：“人的世界也有各种各样方方面面的制度约束人的行为，只是制度毕竟是死的，有时候总会带来不方便，不过总体来看大多时候有明确的规则还是很有必要的。”
“按理来说是的，但这些历史只是记录在神族卷宗上的历史，很多事情都被刻意隐去了，我上任时间短，不过两百年左右，很多事情也只是道听途说。”
……不过两百年，他不知道在寿命最多也就几十的普通人面前说这种话很招人记恨嘛。桑南南在内心吐槽。
“其实，”谷清晏压低声音，一副八卦的样子，“我听说神现在就是作茧自缚，内外不和。五位创世神逝世后，神界发生过一次大的动荡，很多神看到战无不胜的五位创世神都湮灭了，怕死的情绪像瘟疫一样四散开，笼罩了神界，虽然后来被镇压了，但自此神界普遍非常忌讳死亡。而且如今神界灵力流动有古怪，我们冥界的冥帝日夜忙碌，暗中查访也是为了调查这件事。”
桑南南无意之间吃了个大瓜：“平等王大人，这些真的是我这个普通人类可以听的吗？”
谷清晏神秘地笑笑：“万物有灵，息息相关，说不定也和南南有关系哦。”
“关于灵我没什么想问的了，那您认识季松云吗？他也可以进入灵境。”
“认识啊，老地府打工人了。”谷清晏夹起鸡腿，漫不经心地说。
“地府打工人？”
“给咱地府打了两千年工了。”
桑南南：……
那还真是个彻头彻尾的打工人啊。
“没事，有事情直接问那家伙，他面冷心热，而且你问他他一定知无不言。”
知无不言……是指“灵就是灵”这样听着就让人很无语的话吗？
“我没有问题了，给您结钱吧。”
谷清晏也不算坑，让她转了四百就放她走了，甚至还留她一起吃饭，桑南南想着兜里的小仓鼠就婉拒了，起身离开时，她听到谷清晏在他身后声音不大却很清楚地说：“南南，抬起头走路啊。”
“我们的小太阳，怎么现在不发光了呢？”
桑南南很诧异地转身，却见谷清晏低着头边吃牛肉炒饭边玩手机。
……或许，听错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