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A楼,女生卫生间。
“啊?真的啊?”B边洗手边发问,她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这么劲爆的消息。
“你看她那样就知道八九不离十了。”A神神秘秘地说,神色十分轻蔑,“要不然呢,父母都死了,家里就她一个,活得还那么好,吃穿啥的都是牌子货,这钱一看就不干净,也不知道是哪个老男人给她的,说不定晚上还匍匐在金主油腻的啤酒肚上,早上收拾收拾穿着小裙子就装作清纯地来上学了,哈哈,自己都不觉得自己恶心,还当自己多清高呢。”
“噫……离她远点吧,听说会传染,万一我们染上就不好了。”C蹙起眉头。
“那肯定,我们清清白白的,染上了那我们可说不清了,走吧,去上下一堂课,想想真是晦气,要和他们班在一个教室上课,她这种瘟疫一样的存在,就该退学。”A骂骂咧咧的。
“就是,还勾引季松云,真是……”C补刀。
这话可戳到了A的痛处,A口中的话也越来越难听,骂完A才觉得心里舒服多了,她接了捧水洗了把脸,忽地觉得身后一冷,一睁眼,手中的清水赫然变成了暗红粘稠的血,她慌忙抬头,自己在镜子中的脸变成了骷髅头,腐肉一块一块地从脸上掉下来,蛆虫蠕动着身体从眼眶中爬出,看起来恶心极了。
“——啊!”A惨叫一声,把旁边两个女生吓了一跳。
A再一眨眼,一切又恢复了正常,仿佛刚刚只是一场转瞬即逝的幻觉。
“你怎么了?”B问。
A强镇了心神,伸了伸脖子:“没事,刚刚走神了。”
她一转身,只见厕所的门被反锁,一人背靠在门上,手里把玩着什么亮闪闪的东西,正笑吟吟地看着她们。
她垂着长发,脸色苍白得如同枯骨,眼里盈盈闪着红光,整个人显得十分兴奋,明明是猎人看待将死的猎物的神情,她笑得却十分清纯无害,如同黑夜中的美丽又嗜血的鬼魅,更让人恐惧。
对上A的目光,她收敛了捕猎的神色,佯装天真满脸好奇地走过来,步子不紧不慢,一下一下地踏在三人的心上,她缓缓开口,声音甜腻得发慌:“隔壁班的同学们,你们在说什么好玩的事情呀?可不可以,和我也讲讲看呀?”
“和你无关,我们走。”A莫名地感受到极大的来自灵魂深处的惊恐,她咽了咽口水,装作若无其事地说,从“桑南南”身边闪开,A只想赶紧逃离这个地方,她快步走到门边,用力打开厕所门把手,却发现门被反锁,不论如何也打不开。
少女娇俏愉悦地笑了笑,“咻”一下,边转身边扔出了手里的锋利的尖刀,刀刃扎进木头门,稳稳落在了A耳边,切落了她的头发。
三人呆若木鸡,吓得哑然。
“同学,怎么就要走了呀?游戏……才刚开始呢。”
“你,你想干什么……”C微微颤颤地问。
“干什么……唔……”“桑南南”歪着头想了想,神情娇俏,看上去似乎有些苦恼,但很快她想到了有趣的规则,她眼底一片血光流转,神色兴奋地对三个女生说,“不如,就把你们说的,都体验一遍,怎么样?哎呀,你们好抗拒的样子……是怕人不够吗?没关系的哦,我可是很擅长做傀儡的哦,他们会给你们最逼真的体验……
唔……或者,你们是觉得我今天带的刀要浪费了,替我惋惜吗?没关系的,善良的同学们,灵境里有的是时间,我们可以慢慢玩,玩到……我腻为止……”
难得的课间十分钟,桑南南最近身心俱疲,本想趴在桌上好好地补觉,却忽然被人薅起来,桑南南一脸蒙圈地看着面前三个披头散发的女生和发疯一样冲到她面前,那股劲儿,生怕她会跑了似的。
桑南南吓了一大跳,以为是来寻仇的,她赶紧辩解:“那啥,同学们,我真没抢人男朋友,我母胎单身,真的……”
三个女生看上去比她还激动,她们都听不进去她的话,争先恐后地弯腰鞠躬和她道歉:“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们的错!我们不该造谣!你什么都没做!都是我们嫉妒你可以和季松云说上话才编出这些话来诽谤你的!我们知错了,我们该死,我们该死,求求你,原谅我们好不好!”
她们语气癫狂,迫切地求着桑南南点头答应,仿佛桑南南不答应她们真的会死一样,桑南南丈二摸不着头脑,点了点头,语气有些迟疑:“行……?”
三个女生和得了大赦一样,一步三回头地千恩万谢地离开了,连课都不上了,老师点名时就给她们记了旷课。
桑南南:?
谁能告诉她到底发生了啥?
此后一个星期,桑南南不断地收到其他人的道歉,甚至有追到教室门口,拉着全班同学一个一个发表自己的忏悔小论文的,桑南南只觉得他们诚恳到有些……疯狂?
而且他们的诉求都很简单,无一例外都只祈求桑南南的原谅,桑南南本来也和人家没什么仇,也就同意了,只是很奇怪,现在社会风气变了,流行集体道歉来团建了?
盛夏的夜晚,桑南南躺在自己的床上,手心握着墨玉,桑南南在灯光下仔细打量它,语气十分愉悦:“墨玉啊墨玉,你可真是我的小宝贝,难怪哥哥要把你留给我呢,原来你是我的幸运小可爱,自从戴了你,再也没有人冤枉我了耶,我被造谣了一整年的名声啊,本来都以为要到毕业这些流言蜚语才会结束了,谢谢你啦,晚安!”
她捧着墨玉,高高兴兴地甜甜入梦。
床尾的落地镜,却照应出她的床上另一个人的模样。
他还是那一身玄色暗花素罗长衫,外面罩着烟青鹤氅,他脸色苍白而神色十分温柔,他含笑看着少女的睡颜,眉眼间是化不开的爱意。
晚安,我的神明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