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使出吃奶的劲儿,总算凑齐了钱,气急败坏地给宁秀转了过去,“这是转账记录,你不信可以去查。”
宁秀笑笑,“我会的。”
然后她施施然走远了。
张碧池看着她的背影,恨得牙根痒痒,狠狠跺了跺脚,又抓自己的头发,不小心碰到头上的伤口,又疼得龇牙咧嘴。
旁边的护士忍不住退后两步,这张医生看着也不正常了,不会过一阵子她也要住进来了吧?
噫,不会不会,她想多了,他们这里的病人都身价不菲,张医生住不起的。
……
宁秀沿着那天院长跑路的方向,溜溜达达往前走,沿着条小路转过假山,后面有个更幽静的院子。
院子前面的草地上,一个脸蛋圆圆的小美女蹲在那里,面无表情地晒太阳。
旁边有两个护士愁眉苦脸地劝她,“什么花也不能一直晒啊,就让我们给你打会儿伞吧,不然院长回来,该扣我们工资了。”
“走开,你们这些坏人!是花朵就要光合运动,你们想阻止我晒太阳到底是何居心!”
“我们是怕你被晒坏了呀!”
“晒坏了也是我的宿命,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人生自古谁无死,化作春泥更护花,山河破碎风飘絮,赢得身前身后名!总之你们不许妨碍我!”
说到慷慨激昂处,她两臂伸直当做枝叶,摇摇晃晃,活似要起飞。
护士都快哭了,“这都不挨着你知道嘛,姑奶奶,求求你听话吧!”
另外一个护士看着眉眼有些熟悉,宁秀仔细认了认,是那天新来的护士,那护士有些纳闷,歪着头小声问,“咱们不能把她直接抬屋里去吗?我抬头你抬脚,我能抬得动。”
“大力士姑奶奶你就别添乱了,你以为我们没干过吗?结果人家硬说自己的根断了,不吃不喝躺着等死。院长求爷爷告奶奶,足足哄了两个月才让她相信根长出来了。要是还敢那么干,院长非弄死咱俩不可!你还是留神照顾你的公子吧。”
“我也不想过来啊,是你们这里有人请假,把我借过来的。”
两人嘀咕半天,又央求圆脸小美女,结果人家不为所动,反而嫌她俩碍眼。
宁秀看了半天乐子,笑眯眯走过去,“同|志,你好。”
“你又是谁?”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植物管理局的工作人员,来检查一下你的生长情况。”
“咳咳,”五儿在识海里都呛了一下,“你可真能瞎掰啊!”
小美女也不再木然,而是露出错愕的神色,“有……有这个部|门?”
“当然有了。像你这种有了意识的花花草草,怎么能缺乏管理呢?同|志,你这个觉|悟就不够啊!”
宁秀背过手,摆出几分架子,却不让人觉得反感,而是一举一动都恰好在板眼上。
五儿啧啧摇头,“你要是男的,就应该再来个小黑包,往腋下那么一夹,哎,那叫一个有派!”
宁秀:……我现在也能夹,你给我变成那个包怎么样?
“哈哈,开玩笑开玩笑,我只能变小孩,变不成包。不打扰你做任务了,哈哈——”
宁秀不理它,继续和善地看着小美女,小美女被她看得有些惶恐。
“对,对不起,我不知道有这个部门的。我,我根本不能跟别的花草交流,我跟他们说话,他们都不理我……”
她有些难过,为何同类都不理她呢?
莫非她其实是异类,所以不受欢迎?
“因为其它花草没有自我意识,也不能交流,当然不能理你了。你想想,若是所有的花花草草都有意识,世界岂不乱套了?能有意识是难得的机缘,说明你很优秀,很特殊。”
“真,真的吗?”
“当然了。我先给你登记一下,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宋彤语。”
“哦,好的好的,我记下来。”
宁秀不知从哪摸出纸笔,还真装模作样记录起来,跟宋彤语聊得很热络。
两个护士嘴张得老大,想阻止,可宋彤语聊得正开心,她们又不敢打扰,只能眼都不眨得盯好了。
宁秀还摸摸宋彤语的脸,“同|志,你这就不对了,我要批评你。你怎么能不爱护自己的枝叶呢!你看,这叶面都有些干了,缺乏营养啊。你是极特殊的植物,必须健康生长才行!”
“那,那我该怎么办呢?”
“简单。让她们给你抹点植物营养品就行了,就是她们手里的那种。”
宁秀指了指护士手中的防晒霜,“你若是觉得晒,或者遇到刮风下雨的天气还应该挪一挪,不能伤着你。”
宋彤语眨巴着大眼睛,十分的不解,“我是植物啊,怎么能挪动呢?”
“没关系的,我特许了。”
宁秀煞有介事地对着宋彤语结了个手印,虽然这不是灵修世界,没什么灵气可用,但手印不是假的,再加上她的气场,还是很能唬人的。
“你放心吧,有我的特许,你每日都能挪动三次,不会影响你的根系。”
“太好了!”
两个护士恨不得相拥而泣,比宋彤语表现得还开心,“我们这就把你挪进屋里,什么花也不能一直晒着啊。”
宋彤语也不再抗拒,乖乖等着她们来“搬”自己,突然,院门口传来一声嚎叫,“放着我来!!!”
接着一道人影狂飙而来,气都来不及喘就把宋彤语抱起来,“抱媳妇这种事,怎么能让别人插手呢!我来,我抱你进去!”
宋彤语有些不满,“你慢点走,我头都晃晕了。”
“好嘞,”院长嘴角都要咧脑后勺去了,乐颠颠地抱着她往里走。
“哎,植物管理局的同志,我先进去了。”
“好的,我下次再来看你。”
宁秀笑眯眯地冲她挥手。
过了一会儿,院长自己出来了,还是笑容可掬的样子,但那笑容没什么温度,“你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就跟你谈谈合作。”
“宁小姐,这只怕不行啊,我是有职业操守的,再说你是病人,我不能放你出去。”
院长露出一副苦相,仿佛真是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