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第一批药膏卖完,手里头的钱不仅能开大医馆。还有余钱给自己置办一身体面的衣裳。出门在外,体面很重要。
苏悦开心地盘算怎么花钱。
“收摊,我们进城逛逛,看看哪个地方适合开医馆。”
到大梁八年了,终于能实现发家致富的梦想。苏悦把钱揣进口袋,把苏氏医馆的旗子塞回箩筐。兴冲冲地拉上李衡,到大街上找铺面。
“医馆不用开得很大,位置要闹中取静。最好是威海镖局附近,有人上门找事,我可以第一时间呼叫张双双。我还要再招几个小徒弟,手把手把他们培养成大梁好医生。等学徒们出师,我就可以每天坐在医馆里喝茶看话本,逍遥自在。”
“除了开医馆,媳妇,你还有别的梦想吗?”李衡其实想问苏悦,她的计划里有没有他的位置。
“医者不进则退。世上的怪病千千万,我想四处走走,到处看看,精进医术。另外,我还想把我的所学所知的苏氏医典,重新编篡成册。哪怕有一天我不在了,后人也可以从医典中学习治病良方。”
苏氏医门的祖传医典从不是闭门造成,更不能自私自利,占为己有。医典属于天下医者,人人都可以学。
李衡心头一紧,总有一天苏悦要跟他回宫。苏悦的梦想,过于宏伟。李衡生怕哪天苏悦像飞鸟一样,从他身边飞走。到那时,强留是痛苦,放手亦是痛苦。
头有些疼,李衡悄悄叹口气。转眼又重新恢复小乞丐李衡的赖皮模样。李衡想我自己也没有事事都想着媳妇,那也不能要求媳妇事事惦记自己。况且媳妇是个说得少,做得多的人。
苏悦大方表示:“至于你,就留在医馆打杂。反正你家不缺儿子,有你没有都一样。”
计划里是有他的,媳妇没有忘记自己。李衡走上前,一把握住苏悦的腕子,紧紧地握着,不许苏悦逃走。
“走,咱们看铺面去。”
金仁县城非常大,想选好铺面做医馆不容易。
中心位置的铺面太贵,而且环境过于吵闹,不利于病人休养。
边沿地带的铺面便宜,但总容易跟一些花街柳巷碰上,还容易遭贼。
好在道路通畅,平坦。不像乡下,到处坑坑洼洼,一会儿要过河,一会儿要爬山。两人走了一段路,很快就来到了偏中间的位置。
巷子叫乌鞋巷。
一家绣坊边的铺面是苏悦早就看好的。威海镖局就在斜外面,有什么事情,喊一声马上就能到。
铺子临街,一条青石板路铺到底。正对面有个小池塘,池子养了几条鲤鱼游来游去,赏心悦目。
相比较,前后两排房屋,前门对后门,这家铺子视野开阔。
四周的邻居都是卖米,卖布,卖酱料的等等,事关百姓民生的铺子。因此,天天有顾客来来往往,络绎不绝,符合闹中取静。
最绝的是,铺子边种着几株翠竹,不声不响,点睛之笔。既不会想柳树那样飘柳絮,让人呼吸不畅。也不会像牡丹、玫瑰那般张扬。毕竟是开医馆,平平淡淡最好。
“这家铺面原先是卖酒的。听说生意蛮好的,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关门歇业了。”
苏悦透过门缝,查看铺面的情况。发现还是跟之前一样,空空荡荡,没有人接手经营。按理说,这么好的位置,不应该空闲如此长时间。
原因千千万,总之不多管闲事。能租到最好,租不到就另谋他处。
“我先前跟绣坊的老板打过招呼,让他帮我问问铺子的房东,愿意出多少钱转让。”
苏悦在铺子门口来回转悠好几圈,实在是太中意铺子的位置,下定决定要租下铺面开医馆。
“花老板,在吗?”苏悦冲绣坊大喊,希望引起老板的注意。
绣坊名叫如意坊,是金仁县首屈一指的大店。
如意坊的老板叫花袖红,颇有经商头脑。每年都会派如意坊的绣花师傅去京城学习最新绣样花色,力求走在时尚最前沿。
整个金仁县,乃至周边几个县的绣坊都以如意坊为标杆。
如意坊的工作间在靠里的位置,加上乌鞋巷人来人往,什么狗屁倒灶的事情都可能发生,一点小动静根本不值得关注。
李衡对外人,其实挺没耐心的。笃笃笃地拿手指敲绣坊的门板,喊老板停下手里的活。天大的事,能有他媳妇的事重要。
托人办事,哪能不送礼。苏悦见绣坊老板扭着腰从里头走出来,连忙从背上的箩筐里取出一贴药膏送给老板花袖红。
“苏大夫,好久不见。”
花袖红开门做生意,八面玲珑。人未到,招呼声先到。
迎面是一阵浓香,花袖红一身花里胡哨的梅红色长袍,脸白得像糊了十斤面粉,走两步,脸上就开始掉分。嘴巴中间一点烈艳红,异常显眼。个子比苏悦还矮上几分,手里摇着扇子,无比热情地喊苏悦进去喝茶。
“苏大夫,上次你给我的药膏还没用完嘞,这次又让你破费了。这位是你的夫君?让他把脸擦擦,别成天弄得灰头土脸。擦干净后,定是个俊俏夫君。”
苏悦惊讶,花袖红怎么看出来的?仔细想,李衡只是擦了点锅底灰在脸上,看身形,看五官轮廓,不难看出原本的模样。
李衡对苏悦以外的人不感冒,谁夸他都是一副没兴趣,不高兴的表情。
苏悦怕李衡不礼貌,让红袖红不高兴,让他安静蹲墙角去。
“花老板,上次我托您问的事儿有回音了吗?”
“租房子的事儿,我帮你问了。房东说了,房子只卖,不租。苏大夫,他们家的租金本就高出市场价许多。租就那么贵,买的话,价格就更离谱了。你开医馆一年忙活到头能挣几个钱,挣三十年都未必能把钱挣到。”
“可我上次问过其他店的老板,同一个地方的铺面,转让价格应该差不多。”
“你一个小姑娘家家,不坑你,坑谁。”
花袖红脸一沉,瞪着眼睛,拿扇子敲苏悦的胳膊。笑眯眯地柔声骂苏悦不懂行,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贵就贵一点....花老板,你知道要去哪里找房东吗?”苏悦咬咬牙,不过到底有贵多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