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大夫，好志向。不过，苏大夫的年纪不小了，该到成家的时候。身后有个男人帮衬你，日子也会更好过些。苏大夫，当年你替我治腰伤，我可是承诺过你，要娶你为妻。”
柯邵桦取出一盒银针，摆到苏悦眼前。完成一个重大任务般，柯邵桦松口气。
“苏大夫，你愿意嫁给我为妻吗？”
李衡抄起碗，要往柯邵桦头上扣。见过不要脸，没见过这么臭不要脸抢人老婆的。他这么大一个活人坐在跟前，还敢造次。“胡扯，苏悦早就娶我做赘婿了。尔等腌臜货，不怕遭雷劈。”
柯邵桦没反应，徐朗先抡开胳膊，要打李衡。
不知道柯邵桦和徐朗私下达成何种协议。貌似只要苏悦答应嫁给柯邵桦，徐朗便不会再找苏悦的麻烦。
李衡暗中使坏，夺过徐朗的巴掌的同时，悄悄伸脚狠踹徐朗。“小爷长得俊，不免费让你打。”
徐朗四脚朝天，结结实实摔了一跤。他误以为是自己脚滑，责怪醉仙楼的不平。尴尬地拍拍灰，从地上爬回桌子，灿灿道：“恭喜柯大人，抱得佳人归。苏大夫人长得丑，医术确是一等一的好。将来必能为明清司添砖加瓦。”
柯邵桦侧身去瞧苏悦的脸色。要让苏悦松口不是件轻松的事，她可比一般人要坚韧固执。
苏悦放下碗筷，往边上一推。
李衡假装不小心，挥手把碗筷打翻在地。
“老板，结账。”
三大吊钱放进老板手中，苏悦的心在滴血啊，可她真不想欠柯邵桦什么。从柯邵桦威胁她吃这顿饭起，那个在小河边送她点心吃的大哥哥就不见了。
见苏悦态度坚决，柯邵桦又说道：“我大梁的男儿堂堂正正，说娶你就娶你，不玩弯弯绕绕的把戏。行吧，既然你不喜欢这种追求的方式。我希望你能再给我个机会。”
这话怎么感觉把徐朗的脸按在地上摩擦。他可从未堂堂正正过。
苏悦直白道：“柯大人，您还是没有明白我的意思。我的志向是行医天下，而不是做困守在后院的金丝雀。”
“只要你愿意，我可以在明清司为你谋一官半职。前提是，你必须跟我站在一条船上。”柯邵桦使出杀手锏。
像苏悦这般有志向的女子，金银财宝，男人爱情动不了她的心。她最迫切的是证明自己，让全天下的人看到她的本事。佩服她，崇拜她。
在大梁，女子地位低下。有朝一日能谋一份官差，穿黑鲤袍，是大梁女子连做梦都不敢肖想的幸事。正巧，明清司缺像苏悦这样医术高超的人。
苏悦心动了，是的，女子做官太稀奇了。她到大梁多年，从未听说过女子当官的先例。民间对明清司又敬又畏，届时别说徐朗，就连太子侧妃赵清清都要对自己客气三分。
柯邵桦见鱼儿要咬钩，准备拉紧鱼线。“苏大夫，除了我，这世上应该没有哪个男子能纵容你天高任鸟飞。无论你将来嫁给谁，都避免不了成为笼中鸟。”
苏悦咬咬牙，但声音小得可怜。哪怕在现代，也没有人能真正把命运掌控在自己手中。
“我可以不嫁...”
柯邵桦大笑，他知道苏悦是嘴硬。
李衡不爽了，明清司还是他李家的东西嘞。柯邵桦能给的，他李衡不仅能给，还能给更大更好的。媳妇将来是要做他的皇后，母仪天下。细细又想，苏悦热爱自由，把她困在皇宫大内中，她必定不快乐。
目光投向苏悦，李衡犹豫了。坦白太子的身份，媳妇会离开。不坦白，终有一日，媳妇会发现，依旧会离开。
有时当太子，还不如当个小乞丐舒服。
苏悦改口了：“我想嫁谁，不想嫁谁，是我自己的事。至于去明清司当差...”条件的确很诱人，但需要深思熟虑。“学无止境，我想趁年轻，精进医术。有机会的话，我想把自己的所学所知汇集成册，为大梁培养出更多的好大夫，好郎中。”
“苏大夫，你真是与众不同。”
算上这次，苏悦已经是第三次令他震惊。柯邵桦佩服苏悦，她是真正有的追求，也一清二楚要如何去追求理想的人。柯邵桦不再把苏悦当做女人，而是把她当做一个人。一个可以跟他平起平坐，跟他做朋友的人。
“苏大夫，把银针收下吧。”柯邵桦豪迈地一拍桌子，“徐朗，你记住，苏悦是老子罩的人。”
“柯大人，先前咱们可不是这么商议的。”
徐朗眯起眼睛，眼珠子转来转去。肚子里坏水都快冒咕噜泡了。苏悦的性格是有那么一点点吸引人的地方，但长这么丑，不该有男人喜欢她。
认识苏悦越久，徐朗就越想占有苏悦。回头把苏悦抓起来，扒光衣裳，仔细看个究竟。这下贱胚子，丑八怪，莫不成有妖术能迷惑人心。
男人是最了解男人的。
李衡当机立断一脚踹过去。“别人忌惮你，我可不怕。媳妇，夫君到你身边去，贴身保护。”
徐朗切声，一个臭要饭也配威胁他。柯邵桦说把苏悦当朋友，那就不用忌惮柯邵桦。娘子是自家人，朋友是拿来出卖的。
“柯大人，穷人就是这样，命贱欠收拾。我家那些不听话的贱婢，拿鞭子狠狠抽一顿，保管服服帖帖。”
“莫欺少年穷。”
苏悦把李衡归类到自己人这边，对李衡偏心眼。大加赞赏李衡的好，拼命维护李衡。
“朗少爷，他今天是乞丐，我是个赤脚郎中。保不准，明天他得遇机缘，鱼跃龙门。而我会成为要了你小命的阎王煞星。”苏悦腰板挺直，大声道：“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李衡眉头一挑，媳妇说得好有道理。虽然他出生就是太子，一丁点也不穷，但不妨碍他赞同苏悦。媳妇的见识与胸襟是这群凡夫俗子所不能理解的。
徐朗笑得异常开心，他就喜欢征服嘴硬的女人。
柯邵桦低声警告苏悦：“苏大夫，谨言。”
“说得好！大梁的开国之君，昔日也只是个走街串巷变戏法的卖艺郎。年过四十，方得机缘成霸业。”
一个病弱的青衣公子缓步走进包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