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丫,你现在长本事,能挣钱了,就该帮帮你哥。你和你哥打断骨头,连着筋。”苏根土伪善地伸手去拉苏悦,营造幸福美满一家人的氛围。“一家人要相互扶。你哥哥欠的债,靠他自己,十辈子都还不清。”
王翠帮腔:“大田是苏家唯一的香火。你要帮帮你哥,把钱替他换上。我们要的也不多,箩筐里这些,零七零八加起来,能还上大半欠债了。剩下的,爹和娘自己想办法凑。你是娘的女儿,娘还是心疼你的。”
“当初我离家的时候,你们可是亲口说过,一百两银子买断血缘亲情。既然收下了我的银子,从此,我跟苏家一刀两断。”
说着,苏悦指着箩筐里的一百两银子,叫王翠拿好。收下她的钱,立马滚蛋。
“苏大田,你睁开眼睛数数,箩筐里到底有多少钱。你欠的是半座金山,还是欠一座银矿,需要那么多银子填坑。”苏悦高声宣布道:“在场的叔叔伯伯,婶子姨娘们,你们帮做个证。钱款两清,我跟苏家没有任何关系了。一会儿,我找里正,乡长,正式脱离苏家,另立门户。”
苏悦笑他们天真,以为撒泼打滚就能拿捏住她。她正愁找不到机会,彻底摆脱苏家人。此事必须速战速决,不能叫苏家人回过神来。
苏根土的性格便是如此,没本事,爱面子。一旦碰上事,立马变缩头乌龟。一见苏悦强硬起来,苏根土把嘴一闭,双手背到身后,装无事般,躲进老婆王翠身后。
“我是你亲爹,他是你亲大哥。你难道想看我们死不成。”苏根土小声嘟嘟囔,可怜又可恨。“丑丫,你听你娘和你哥嫂的话。另立什么门户,你一个女儿家家立门户,惹人笑话。”
“我们家遭的什么罪。”
王翠一屁股坐到地上,扯开衣襟,用胸部摩擦地面,双手不断拍地。嘴里哭嚎着,眼泪却不见半滴。有人想扶她起来,见到王翠坦胸露乳也不好意思动手。
“老娘辛辛苦苦怀胎十月,生下个丑女儿。这些年,村里人对我们是指指点点。娘在村里走路都抬不起头。如今你长本事了,想一脚把我们踢开。你个不孝女,当初就该把你溺死在尿桶里。”
原来的那个苏悦,死了。死在父母的欺辱虐待,哥嫂的无故殴打之下。死在一个漆黑,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深夜。
“你经过我同意了吗,你就生下我。如果能学哪吒削肉还母,替骨还父,我恨不得现在就动手。谁稀罕当你们苏家的女儿。做个阿猫,阿狗,当牛马,都比当你家的女儿强。”苏悦愤恨地骂道。
“还不是因为你砸了保寿堂,大田是替你受罪。”杨金莲把所有的错推到苏悦头上。“大田的朋友一片好心,帮大田赚钱。却因你得罪了朗少爷,导致客人不敢上门,这才亏了银钱。你不想当苏家的女儿,我们还不想要你这个下贱胚子,惹事精。”
苏大田拍着心口,担惊受怕道:“还好朗少爷人好,没有要我们赔钱。”
苏悦快被苏家人的愚昧无知气昏了。
从头到尾,摆明是个局。徐朗记恨她砸了保寿堂,故意让媒婆的老公借钱给苏根土和苏大田。然后安排人唆使苏大田去做生意。徐朗再做恶人,骗得苏大田团团转。
不,依照徐朗阴毒的性子,他必定还有后招。苏悦按按太阳穴,自打来到大梁,每天她都感到悲哀和无力。纵使自己一身好医术,却无法摆脱悲惨的人生。
“女儿啊,你不能不管我们。”
“要我管你们,怎么管?是帮你们把印子钱还上,还是帮苏大田买房买地,再每个月给你们二老发钱。一个月一百两,够不够?”
苏悦的话一出,围观的村民忍不住嗤笑起来。苏家人有手有脚,要一个女儿供养。苏悦分明是在说反话,嘲讽苏家人无耻。
苏根土听懂了,他不表示,将王翠推上去跟苏悦对线。坏人,他老婆做。好处,他享受。
苏大田是完全没出苏悦笑话他无能。他还有些不好意思地推辞道:“倒也不用这么多,给个十几,二十两,足够爹娘过活。”二老年纪大,吃喝花不了钱。省下的钱,自然要给他这个儿子。
唯有杨金莲把坏字写到了脑门上。
“好,你说给一百两。空口无凭,签个字据,免得你将来耍赖。”管苏悦到底能不能拿出这笔钱。有便宜,先占了再说。“乡亲们都听见了,这可是她自己说的。”
苏家人激动的神情,似乎已经在计划拿到钱,要怎么花。
“给,我苏悦有本事挣到这些钱。不过,你们把我卖给李家,我生是李家的儿媳妇,死是李家的鬼。我愿意给,李家能同意吗?”
听苏悦的口气,她真能拿出钱。
杨金莲迫不及待道:“李家少爷是你丈夫。你让他听你的话,不就好了。再说,李家不缺钱,一百两...一百两,是有点多。你每个月少拿点好,十几、二十两,李家肯定会同意。”
“丑丫,你不会是想让我们把李家的婚退了?”涉及到他的利益,苏根土顿时雄起。“咱们虽然是乡下人,但也是老实本分的好人家。答应过的婚事,不能反悔。李家少爷最近常往家里送些吃的,喝的。退婚是要把这些东西都还回去的。”
苏悦反问:“那你们要我怎么办?”
“你怎么做,是你的事。我们只管日子到了,伸手拿钱。”
“办不到。”
苏根土、王翠、苏大田、杨金莲,四个人间奇葩难得有一回智商上线。齐刷刷地说道:“等李家少爷死了,你再拿钱回来。”
“李家少爷一死,李家便会把我丢进棺材里。到下边去,永永远远地伺候李家少爷。我要是偷跑回来,李家人问责你们怎么办?”
“这不行,那不行,你逗我们玩呗。”苏大田憋不住,终于把目的说出来了。“朗少爷说了,不还钱也行。你可以拿针灸推拿术、雪白养颜膏的秘方,抵债。朗少爷还说了,等挣到钱,咱们家每个月光分红就有上百两。爹娘的生活费有了,你也可以安安心心嫁到李家。”
算盘珠子都蹦到苏悦脸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