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万两,太少。黄金,一万两黄金,如何?太子身份高贵,不狠宰他几刀,对不起天地良心。”
李衡一口气没喘上来,猛烈咳嗽好几下。“咳咳咳,媳妇,敲诈勒索也要有个底线。太子再有钱,也不是冤大头。”再说了,太子不就是你夫君。你坑自己夫君的钱,左手进右手出,多此一举。“媳妇,你可以管太子要个太子妃当当。届时,整个大梁的钱财都是你。媳妇,到时,你可不能有了太子,忘了夫君。”
我只是贪财,不是要钱不要命。苏悦没少看宫斗剧,以自己的头脑,活不过片头曲。而且男人影响事业,耽误她发大财。等李衡病一好,必须想个办法把他赶走。免得他一口一个媳妇,赖上自己。“不要,不要,当太子妃,哪有当赤脚大夫好。”
李衡一阵感动。媳妇宁愿放弃滔天富贵,也要他这个穷鬼夫君。他日若负了媳妇,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李衡,我不要钱,要名声呢?”苏悦分析眼下情况,大钱目前肯定挣不到,不如放长线钓大鱼。“总不能叫我倒贴白送吧。”
李衡眉头一挑:“媳妇,你往后不收看诊的费用,收就收药钱。别人问起来,你就说医者仁心,不忍心收他们的钱。只是,采药制药需要消耗大量人力和物力,不得只能收一点点本钱,维持运转。否则无钱买药做药,就没法给大家免费看病了。”
“可是,我现在手头没有足够的草药。开了药方,也只能让他们进城买。当然,你不一样。你伤得特殊,我会用最佳的治疗方案,帮你治伤。我听说大梁的大夫擅长缝人。”苏悦捏起一根绣花针,做缝线的动作。
“你在药方中加一味药引。其它要可以去城里的药店买,只有这药引需独家调制。”李衡眉头轻皱,哪里来的狗头大夫给活人缝针。“是有这么个法子。不过,不到万不得已,大夫不敢尝试。缝前,大夫要让病人先喝上两大坛烈酒,麻痹身体,免得挣扎起来打伤大夫。”
特殊药引,独家配置,指定购买,等等,这套路听着好熟悉??
李衡不愧是出生富贵的大少爷。无奸不商,心黑滴一批啊。苏悦自持身份,她是正儿八经苏氏医门的后人,挣不来黑心钱。还是想想怎么搞到古代的身份证:照身贴,进城坑大户吧。
“红薯应该熟了。”苏悦跟李衡废话半天,始终没引到正事上。苏悦决定直球出击,故作淡定地通知道:“李衡,吃完饭,我给你做个小手术。”
手术是何物?李衡吓一跳,媳妇的医术好是好,就是治疗过程相当简单粗暴。“媳妇,你不会是想帮我缝针吧?”
“缝两针而已。就算没有酒,你也察觉不到痛楚。对了,大梁没有麻沸散吗?”
“有。”
苏悦想要不然先想办法整点麻沸散。
“每个大夫,每家医馆药店配出来的麻沸散,各有不同。有几家效果好,一觉睡过去,人再也醒不过来。有几家效果一般,病人疼得惨过杀猪。”
原来是没有统一的标准,导致麻沸散的效果不好。苏悦产生一个挣钱的新想法,她可以换算出比例,什么体重,需要配多少麻沸散,将比例方子卖给药店。当然,前提还是拿到照身贴,或是有照身贴的人,带她进城兜售。
“媳妇,夫君理解你,一切都是为了夫君好。”李衡从容解开衣扣,露出大片肌肤。“媳妇采的草药效果极好,不出两个月就能痊愈。不过,媳妇想帮夫君快点好起来。嘶...疼,媳妇,夫君听你的。”媳妇看到自己如此惨状,定会动恻隐之心。“嘶...五脏六腑,没有一处不疼。”
苏悦看见李衡惨兮兮的模样,担心自己一时心软,不忍心下手。连忙抽出一根树枝,佯装伸进火塘里扒拉丢进去红薯。咦?我红薯呢?我的红薯去哪儿了?树枝在火中来回翻找。两团黑漆漆的不明生物出现在大火中央。
倒霉起来,喝水都塞牙缝。
红薯在大火中烧成了黑炭,扒拉出来的瞬间,火苗忽忽的燃烧。苏悦心疼的快要流泪了,红薯,我的红薯啊。再这样饿下去,变美遥不可及。连小命都不一定能保住。
“没有麻沸散,也没有酒。”苏悦低声喃喃:“李衡,你信不信我的医术?”
李衡扫见苏悦眼角似乎有泪花闪动。迅速反思错误,怎么能怀疑、不信任自己媳妇呐。媳妇是为他好,媳妇绝不会把人缝死的。
“缝人的医术,也是你在梦中跟人学的?媳妇儿,你有几成的把握?”
李衡的心思缜密,苏悦在许多事情上又缺乏认知,总在不经意间漏出马脚。
媳妇不知道物价几许,不了解大梁民风民俗,连烤红薯这般农户家孩子从小就会的事也做不好。但在治病救人上,媳妇的医术远超大梁的大夫。也许百年,千年后,大夫的医术才能达到媳妇的水平。媳妇她或许不是大梁人。更有甚者,媳妇她不是凡人。话本里头,无缘无故搭救人性命,心肠好不图回报的女子,通常都是山中精怪变幻成人。
不过,这又有什么关系呢。李衡想,世上只有媳妇对他好。乌鸦反哺,羊羔跪乳,畜生尚且懂得报恩。若是因为媳妇的身份,伤害、怀疑媳妇对自己的感情,那自己畜生不如。
就这样,李衡在一遍一遍的自我攻略中,深陷爱河。
苏悦气呼呼道:“我以前烤过红薯,烤得可好吃了。怪你跟我说话,分散我的注意力。你不相信我的医术就算了,不缝就不缝呗,干嘛要怀疑我的学艺不精。”
“好。是夫君的错。”李衡紧咬牙关,只要媳妇开心,挨几针无妨。“媳妇,为了你,夫君愿意豁出命。”
“吃点好东西,给自己打打气。”
本来想藏着偷偷吃,苏悦伸手摸到藏在衣裳里的小糕点。柯邵桦给的糕点时间放得太久,外表干巴巴的。仔细闻,芳香扑鼻。捏一个小角放进嘴里,细细抿开。舌头涌出浓浓的枣香味,入口既化。
“李衡,吃了我的糕点,要听我的话。”
苏悦笑盈盈地把糕点塞进李衡嘴里。像极了哄骗白雪公主吃毒苹果的老巫婆。
枣泥酥...李衡锦衣玉食,不缺一口甜食。媳妇打小受苏家人虐待,肯定没吃过。“媳妇吃糕点,夫君吃窝头。”枣泥酥上印着福香斋的红落款。从糕点的新鲜程度看,跟他遇刺落水,前后相差半天。“媳妇,这糕点是谁给你的?”
苏悦差点把柯邵桦的事情忘记了。“早上有个穿黑袍子,上面绣暗红锦鲤的男人,叫柯邵桦,他拿着一张画像。上面的人像你又不像你。他说是明清司的人,是来找有钱人家离家出走的少爷。”
明清司,柯邵桦,明清司的噬人虎。“我是被迫离家,不是离家出走,肯定不是口中的那位任性少爷。我媳妇皎皎月光照壶心。明清司不是个好地方,里面的人更不是好东西。万不可与明清司的人深交。”
“别废话,咽!!”
苏悦蛮横地下令,吃完动手缝伤口。想想就有点小激动,噢吼吼,又是她的医学生涯中的一段新体验。想的太兴奋,脸部小动作不断。李衡的伤口深,医治难度大。缝合手术成功的话,大梁的医学将迎来新进步。苏悦保证会把这个成功案例,推广到全大梁。
“媳妇,我与柯邵桦熟美?”李衡看苏悦高兴的样子,再次醋意横生。“柯邵桦说话像打雷,走路外八字,腰比水桶粗。夫君比他强上几百倍,是吧?”
李衡跟柯少华比,谁帅?苏悦一时间下不了定论。李衡是贵公子,柯邵桦则是大哥哥,各有千秋,各有各的长短处。非要比一比,苏悦更喜欢李衡。因为李衡愿意做她的小白鼠。
苏悦忽悠李衡,“你好,你最棒。男人么,当然最喜欢自己家的。”喜欢别人家的男人,还不得挨揍。
一枚针抵住李衡心口。
李衡的声音忍不住颤抖。媳妇可怕起来,能把一国太子吓成鹌鹑。
“媳,媳媳妇儿,你打算用什么缝合我的伤口。”
“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