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你们骗我!”
胖男人的脸色突然变得阴晴不定,他止不住地摇头,铜铃大的眼睛狐疑地扫视着顾兰和柱儿。
柱儿心猛地一沉,恨不得拔腿就跑,可还是强撑着挺起胸膛,瞪大眼睛看回去。
姐姐没跑,他也不会害怕到逃跑的!
顾兰依旧笑意吟吟,只是装作惊讶的样子:“:叔,我们骗你什么了?”
“这根本不是白面做的!我吃的面比你们走的路还要多,是不是面粉,我怎么可能不知道?”
胖男人打开朱红木门,露出挺起的大肚腩。
他短胖的手指摸着肚腩,舌头在嘴角舔一圈,似乎还有些意犹未尽。
虽然能够确定饼子不是木薯做的,可那奇特的口感依旧让他欲罢不能。
“我就跟你们说实话吧,集市上最大的王氏酒楼你们看见了吗?那是我开的!”
男人脸上挂着得意,吹嘘道:“老爷我从小就长了一张馋嘴,什么好东西没有吃过?刚好家中有些薄产,就在这附近开了一家酒楼,专门给过路的官差贵客提供吃食。”
王氏酒楼,确实有,不过哪有什么楼?就一层,木头稻草,若不是顾兰跟着梁儿学习认识“王”字,只怕一时半会还没想起来。
她有些汗颜,没想到第一次上门推销就遇到了铁板一块。
顾兰故意把木薯粉说成面粉,其实也是有自己的顾虑,只因时人都知道树葛有毒,那么天然就会对树葛粉有警惕之心。
若是不隐瞒,只怕人家吃了树葛粉,走路栽跟头都要怪她头上。
有这样的顾虑在前,顾兰要想平安无事把木薯粉卖出去,首先要过得了来路这关。
谁知道一下子就翻车了。
既然计划一不行,那就换个计划。
顾兰脸色一变,像是有些害怕,怯生生地看着胖男人:“原来是王氏酒楼的东家,是我有眼无珠,我这就走!”
说完,顾兰拉着弟弟就要走。
“哎哎哎!”
胖男人也没想到她这么不经吓,连忙跑出来抓住他俩,“走什么走啊,你别怕,这饼虽然不是白面做的,可它好吃啊!你告诉我你是用什么做的,若是好呢,你以后不就不愁卖不出去了吗?”
要不怎么说是生意人呢,胖男人一下子就意识到,如果在他的酒楼里能够售卖这种饼子,只怕生意会更上一层楼。
顾兰面色青红变化,像是有什么难隐之隐。
她钓足男人的胃口,胖男人等得急了,接二连三地催促她:“小姑娘,你倒是快点输了啊!”
顾兰内心偷笑,这才装作为难的样子道:“我可以告诉你这是什么做的,只是这是我祖传的秘法。”
胖男人不屑地扯扯嘴角,还什么祖传秘法,若真是祖传秘法,这俩孩子还能落魄成这样?
他自然是不信这些的,可拗不过好奇心重,好言好语又劝了一会。
顾兰终于说出秘密。
“什么?这饼是用树葛做的?”
胖男人顿时脸色大变,干呕一声就要抠自己嗓子眼:“你们想害死我!我要送你们见官!”
果不其然,顾兰却丝毫不怕,看着男人干抠不吐,她摇头道:“王叔,你冷静些,这饼子没有毒,你都吃了这么久,可有觉得身体哪里不适?”
“若是真的有毒,我方才也吃了一半,不也该出问题吗?”
柱儿适时地拿出一块饼子,看热闹不嫌事大地开始吃,吧唧吧唧,真香啊。
胖男人一想,好像还真是这样。
可看着那一块块香甜可口的饼子,敬畏地就像是看毒药一样。
“这真是树葛做出来的?真的没毒?”
顾兰无奈:“这就是我们祖传的秘法啊,能够去除树葛的毒性,只是世人不知,便都以为树葛无法食用,要不是我爹娘去世,家中弟妹还小,我也不会冒着风险来卖树葛饼的。”
“我们吃树葛就能填饱肚子,只是家中难免要添置物件……”
顾兰没有把剩下的话说完,可这已经足够胖男人遐想了。
他仔细打量俩孩子,又上手捏柱儿的肩膀,果然,比起一般吃不饱肚子的孩子,柱儿身体强壮。
他半信半疑。
顾兰下了一剂猛药,“算了,既然王叔也觉得害怕,那我们还是不卖了,好歹能够填饱肚子。”
她说罢,转身又要走。
这次走了大约有七八步,才听到身后有些纠结的声音,“你们等等。”
顾兰脸上笑意加深。
如果没有遇到懂行的,看在木薯饼的味道上,肯定也会有人买回去尝尝看。
只要他们吃了一次,后面再慢慢打开市场,也是一样。
可没想到,顾兰一下子就遇到了王氏酒楼的老板。
生意人,天生敏锐又大胆。
他把顾兰请到家中,顾兰去厨房,当着他的面用木薯粉做了几道美食。
王楼家中有红糖和鸡蛋,顾兰做了一道木薯发糕,木薯芋圆,无论是点心还是粥水,木薯粉都有无比的优越性。
尤其是它的味道,前世许多奶茶店里可都是要用到木薯的,大获欢迎。
亲眼所见,又亲自品尝,王楼对顾兰的话完全信服,再加上木薯粉实在好吃,他一吃就停不下来,就是不卖出去,留着自家吃也是极好的呀。
“你确定这东西吃多了没有毒吗?”王楼还是有点害怕。
可眼神里的渴望骗不得人。
顾兰哭笑不得,她觉得就算自己现在告诉王楼,吃多了会有毒,但不致死,估计王楼也会继续购买。
无他,吃货是真的不怕死。
君不见前世河豚毒性如此之大,还是有无数人前仆后继地食用河豚。
云南的菌子不也是如此?
“王叔,你尽管放心,这木薯粉食用起来不仅没有毒性,对咱们的身体还有好处呢!”
顾兰没有骗他,木薯淀粉含量高,极易饱腹,还能起到消肿解毒,缓解便秘等作用。
顾兰把木薯吹得天花乱坠,王楼一边听一边吃,不住地点头。
终于,看着那两竹篓的木薯粉,一咬牙,大手一挥:“多少钱?我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