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山：“这……李大哥，让我想一想，好吗？”
朋友乙：“你这人，胆大有官做……”
屋外又传来枪响。朋友乙脸色剧变，穿好外衣。
朋友乙：“好吧，想好了，晚上到城北找我。”
送出朋友乙，王家山从身上摸出一块银元，一边在手中掂量，一边苦思。
王家山（画外音）：跟中国人走？还是跟日本人走？打游击……皇军，他妈的，都不好。”
他手一松，银元突然落到地上。
王家山盯着滚动的银元：“好吧，就看你了，正面跟中国人，反面就跟日本人。”
银元一直滚到墙角，嗒地放平，却是袁世凯的像。
王家山：“正面！那就跟中国人了。”
就在此时，又有人敲门。进来的是朋友丙。
朋友丙：“家山，你还没走？”
王家山：“老钱哪！你不是回四明山去了？”
朋友丙：“我马上还要回四明山。家山，找到你，我很高兴。我知道，你是有报国之心的。你愿不愿意参加新四军？”
王家山：“啊，老钱，你参加了新四军？”
朋友丙笑：“我们刚认识时，我就是新四军。”
王家山：“啊，那你也是……打游击？”
朋友丙：“打游击是暂时的，日本人快完蛋了，我们马上要大反攻了。家山，跟我走吧。”
王家山犹豫了一会，屋外又响起了枪声。
朋友丙轻蔑地：“这些汪伪军，就会用子弹抢老百姓。”
王家山有点惊异地：“你不躲一躲？”
朋友丙：“躲什么？你考虑一下吧，要跟我走，出门往东，我买包烟就走，记住，我只等你五分钟。”
朋友丙一出门，王家山略一思考，又摸出一枚银元。
王家山：“不见孙中山，就跟新四军。”
银元在地上滚动，嗒地放平。不见孙中山。王家山叹了口气：“跟新四军，这是天意。”（化）
王家。
王家山（画外音）：“这个革命经历，怎么同玲娣说？对了，我可以……。”
王玲娣：“姐夫，你怎么不说话？”
王家山：“玲娣，我的革命经历，其实也很简单，那年我在余姚城，见到一个新四军正受汪伪军包围，我一见，打抱不平，踢倒一个汪伪军，又打晕一个汪伪军，帮助那新四军脱险，就这样，我也成了新四军。”
王玲娣惊奇地：“姐夫，你可真勇敢！怪不得现在当厂长。”
王家山：“我算什么，革命队伍里像我这样的多的是。”
王玲娣：“姐夫，你这么英勇，二姐怎么还要同你吵架？”
王家山：“我怎么晓得她的心思？我猜她一定嫌我老了。”
王玲娣：“不，姐夫不老。”说着站起来为王家山倒茶。
王家山接过茶，突然一把抓住王玲娣的双臂：“玲娣，你太让人喜欢了，你比你二姐好多了。”
王玲娣：“姐夫，你……”
王家山用力抱住她，她挣了一会，不动了。
王家山抱起王玲娣，俩人刚刚滚到床上，敲门声突然骤响。
王家山一楞，满脸怒火地去开门。
王家山回到内室，王玲娣已躲进另一卧室。
王家山敲门：“玲娣，开开门，不是你二姐……”
里间只有王玲娣的哭泣声。
王家山无奈地回到自己的房间，坐到窗口边的椅子上，望着已将被夜色笼罩的河西大弄堂。
王家山朝窗外呆看了一回，目光感到有些疲劳，就转过头来，漫无目的地扫视着自己的房间。
忽然，他的目光落到了书橱里的一件东西上。这是一架望远镜。
王家山走过去取出望远镜，靠到窗口，举起望远镜眺望已经有些朦胧的杨家浜景色。
望远镜里显示：缓缓流淌的河水。
一幢幢矮平房。
一个个茅草棚。
一个茅草棚前，一家人围坐吃饭。
又一家门口，有人坐着乘凉。
一个熟悉的面孔：杨宝山。
杨宝山的旁边，坐着徐珍珍，徐圆圆。
主家山的画外音！“这个小姑娘是谁？唔，有意思，有意思！”
望远镜继续移动。
突然，望远镜抖了一下。
放下望远镜的王家山，满脸激动和惊愕。
王家山重新举起望远镜。
望远镜镜头中，显出正在河边茅草棚外洗澡的陈爱苏。
陈爱苏擦干身体，倒掉脏水，在望远镜的镜头下消失。
王家山放下望远镜，浑身乏力地躺到了床上。
陈家。
8岁的陈小蕙走进。
正在穿衣服的陈爱苏：“怎么这么晚？快去洗澡。”
陈小蕙：“姐姐，今天我们班开第一次班会，选举班干部，可有意思啦！”陈小蕙一边往洗澡盆里舀水，一边兴致勃勃的说：“我们班一共有四十一个同学，我们大弄堂里就有二十一个，另外二十个同学都是河东的。选班长时，我在和老师谈申请减免学费的事，等我回到教室里，大家都喊：‘陈小蕙，快投票！快投票！原来大家投票选班长，河东的张天明和河西的王金城正好各得二十票。我要投谁的票，谁就是班长。”
陈爱苏：“你快洗澡吧，天都要黑了。”
陈小蕙脱了衣衫跨进澡盆，陈爱苏一边帮妹妹往身上擦肥皂，一边问：“那你后来投谁的票？”
陈小蕙往自己身上哗哗浇水：“我们老师说，班长应该学习成绩首先要好，我们班上个学期成绩最好的两个人就是我和张天明，所以我投了张天明一票。”
陈爱苏：“你这票投的对。张天明我见过，是要比你表哥聪明得多。”
陈小蕙：“班长选出来后，又选副班长，金城表哥自然就当了副班长，我也被选进班委，分工做班里的学习委员。”
陈爱苏见妹妹洗干净了身子，拍着她的肩背说：“小丫头，瞧你越长越好看了，大了准比你姐更招人喜欢。”
陈小蕙伸了伸舌头：“我可比不了姐，连金城表哥都说，你是杨家浜‘最米的姑娘’。”
陈爱苏：“死丫头，你也来取笑我。”伸手就呵她的痒痒，弄得陈小蕙赤着身子又笑又跳。
陈大金在屋里喊：“疯丫头们，你们还不想吃饭？”
陈家门口。
父女三人围着小桌吃饭。
陈大金：“爱苏，你今天没有找到工作？”
陈爱苏：“爸，你莫烦了，我会找的。”
陈大金：“你还嫌我烦？十七八岁的闺女，不干活……”
陈爱苏生气了，把筷一放，不吃了。
陈小蕙：“爸，吃饭时，你莫说姐嘛！”
陈大金也放下碗，闷头走进了茅草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