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宝山:“这是哈哈镜,无论是谁照那镜子,都会哈哈大笑。”
徐圆圆:“有这样好玩的镜子?我们去看看。”
徐春林:“我要看电影。大姐,你带我去看电影。”
徐大伯:“我听人说今天有扬州来的扬剧团,我倒想看看,不知道有没有坐位?”
杨宝山:“这样好了,珍珍,你先带爸和弟弟去扬剧场和电影场,我同二妹看完哈哈镜,就来找你们。”
徐珍珍:“那么多人,怎么找得到?”
杨宝山:“现在刚开门,人不会多的。”
徐珍珍:“好,爸,春林,我们走。”
徐珍珍领着父亲弟弟随着人群往楼上走。
杨宝山领着徐圆圆来到挤满人的哈哈镜前,只见每个人都在那里嘻嘻哈哈笑个不停,却谁也舍不得离开。
杨宝山看那些人的衣着。虽也有外地人,大多却是上海人。
好容易有个中年妇女笑得边擦眼泪边转过身来,他连忙拉着圆圆挤了过去。
圆圆站到镜子前一看,不由怔住了。只见镜子里左边站着一个又矮又胖、脑袋胀得象蒲扇的小女子,右边立着一个同样胖但比那小女子足足高一倍的大男人。
徐圆圆:“姐夫,这是谁呀?”
杨宝山:“这就是你呀!”
徐圆圆:“旁边那个呢?”
杨宝山:“当然是我了。“
徐圆圆:“我怎么会……那样难看。”边说边笑,越想越好笑,竟然笑得弯下腰直不起身来。
杨宝山连忙拍着她的背:“行了行了,省着点笑,还有十六块镜子呢?”
徐圆圆:“我的妈哟,十七块镜子要都是这么好笑,我的肚肠都要笑断了。”
杨宝山:“那就先省点笑吧,让后面等着的朋友先笑。”
他话还没完,早有两个男子挤了过来,圆圆也只得退了开来。
杨宝山:“圆圆,我们先去别的地方玩,等会同爸爸弟弟一起再来看哈哈镜。”
圆圆点头,牵着姐夫的手上楼。
越剧场。戏还没开演,已坐了七成观众。
杨宝山和圆圆进来又出去。
京剧场。戏同样还没开演,坐有六成观众。
杨宝山和圆圆进来又出去。
音乐场。正在演出节目,观众有五成。
一个乐队正在演奏《采茶扑蝶》。
杨宝山和圆圆坐下聆听。
扬剧场。演出同样没有开始。
杨宝山和圆圆在三排傍左的地方找到了徐老伯。
徐圆圆:“爸,快去看哈哈镜,那么好玩的东西不去看,白白坐在这里,多不合算!”
徐大伯笑嘻嘻地:“你才不合算呢?哈哈镜什么时候不能看?我这个位子,在扬州城也得卖三角钱一张票,在上海戏院肯定更贵。现在我统共只花一角五分钱,看完这场戏晚上还可以看另外一场戏,合算,太合算了。”
杨宝山:“爸爸感到合算,就让他看戏吧。”说着从身上摸出一包在食品店买的、圆圆衣袋里塞不下才给他的糖果,递给徐大伯:“你吃点糖,兔得心焦。”
徐大伯:“这是太妃糖呀!要一元多一斤吧?这糖可好了,放到嘴里就化,一点不粘牙。圆圆,你这丫头,今天可让你姐夫破费了。”
杨宝山:“我们到电影场看弟弟去。”同圆圆走出扬剧场。
电影场。
电影同样还没开映。徐春林和徐珍珍坐在第一排正中的位子上。
杨宝山:“看电影哪有抢着坐第一排的?”
珍珍:“春林非要坐第一排,我也没法。”
圆圆:“春林,快去看哈哈镜。”
春林:“大姐,你去吗?”
珍珍:“我不去。”
春林:“大姐不去,我也不去。”
圆圆一跺脚:“你们都不去,我自个儿去看哈哈镜!”
杨宝山:“那怎么行?那里人最挤,还是我陪你去吧!”
哈哈镜前。徐圆圆边笑边揉肚子。
杨宝山:“圆圆,该看第二块了。”
徐圆圆从哈哈镜前退开:“我已经笑得没力气了。”
杨宝山:“我们去吃点点心吧。”
小食摊。
徐珍珍陪着父亲弟弟走来。
杨宝山:“春林、圆圆,你们都玩够了吧?”
徐春林:“不,我还想玩。”
圆圆:“你就是玩不够,明天天不亮了?”
春林:“那我明天再来玩。”
徐大伯:“我看你呀,索性睡在大世界好了。”
众笑。
次日清晨。浦江机器厂车间。
黄天贤走进车间大门,又看见杨宝山在前边摇摇摆摆地走,只是身上不象往日只穿背心短裤,而是少有地穿了件短袖衬衫,加上一条黑麻纱长裤。
黄天贤:“喂,宝山,今天怎么穿得这样庄严哪?啊,我明白了,是穿给小姨子看的吧?”
杨宝山:“你又胡说!人家还是个孩子。”
黄天贤:“我看已是大姑娘了。哎,说正经的,昨天准破费了吧?”
杨宝山:“五个人上了趟南京路,逛了逛大世界,也不算多,花了十元多一点的钱。”
忽听见有人说:“好家伙,一次就花十元多钱,你这不是太浪费了吗!”原来是年京生来到了车间。
黄天贤:“少见哪,工会干事。这么早到车间里来有什么重要事呀?”
年京生:“我是来通知你们两人,今天下班后王厂长要开先进工人座谈会,四点半在工会会议室,准时出席,不准迟到。听明白了吧?我得马上去向王厂长汇报落实会议通知的情况。”说完,转身急急走了。
杨宝山对黄天贤:“厂里什么时候又来了个王厂长呀?”
黄天贤:“他省了一个副字。”
杨宝山:“原来是王家山副厂长呀!他什么时候又成了王副厂长的部下呀?”
“你不知道?那位王副厂长的小姨子号称‘杨浜西施’的王玲娣,正在同他谈朋友呢!”
杨宝山:“有这种事?这西施也太没有眼光了。”
黄天贤:“人家是两厢情愿,我们不必多说。”
工厂会议室。
座无虚席。
黄天贤刚找了个空座位,还没坐下,就听得一个严厉的声音说:“黄天贤,你为什么不准时到会?”
黄天贤见王家山责问他,不由一楞,说:“王副厂长,我们车间四点半下班,我是生产组长,如果提早下班,影响不好。”
王家山:“你参加厂部的会议迟到,影响倒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