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谭见了,理都不理,一扬马鞭,马头直朝面前匈奴军士冲去。
那军士出其不意地一愣,忙闪身避开,桓谭和副使趁势一起冲进城门。
前面就是单于行营,远远就闻刀剑撞击之声。
桓谭和副使疾驰而去,看见二队军士,各有百名,个个身材魁梧,手握大刀、长矛,排列营门二旁,中间仅留一骑马宽的空道。
桓谭和副使刚进此空道,就闻头上锵然作响,匈奴军士已架起了一座座刀山枪林。桓谭却视若不见,反而放马缓步而行,副使也随后旁若无人地跟随。
桓谭直到单于帐前,却并无将官出来迎接,唯有一个个凶悍的军士不怀善意地瞪视着他们。
桓谭朝副使看了一眼,副使抢步上前,朝着大帐内高喊:“大汉使臣桓老大夫驾临匈奴单于大营,请单于出迎!”
喊声过后,大帐内并无动静。
桓谭正要命副使再喊,忽听帐内有人高喊:“大匈奴单于陛下有令:命汉使桓谭进帐朝拜!”
副使大怒,喊道:“大汉使臣乃大汉皇帝代表,单于不来迎接,即是无意议和,就此告辞!”
副使的言语原是桓谭所教,此言一出,大帐内果然一阵喧哗,然后出来一将,却是洪武,向桓谭拱手道:“大汉使臣阁下,某乃大匈奴图师洪武,奉单于之命请阁下进帐议和。’’
桓谭拂袖道:“如此,请国师带路。”
洪武和单于原想一见面就让汉使感到难堪的,现在不仅没让汉使难堪,自己倒落了个难堪,堂堂国师落了个“带路人”,心里甚是气闷,却又无可奈何,只得一言不发地回头进帐。
舆见桓谭进帐,招手道: “桓先生,辛苦了。来人!看座。”
桓谭拱手谢过,从容入座。
舆先问:“桓先生此来,可是向本单于求和的?”
桓谭道:“下官非来求和,而是奉大汉光武皇帝之命,与单于陛下议和。”
洪武一旁大声道:“议和也就是求和。说求和还算好听的,要是说难听点,乃是求降。”
洪武话音方落,两旁武士忽地齐叫:“汉皇帝求降,匈奴大单于万岁!万万岁!”
桓谭见舆捻须微笑,神态傲然,就也微微笑道:“单于陛下,你可知道,我这次出使前,朝中大臣曾对贵国有两种不同意见?”
舆道:“哦,两种什么意思?”
桓谭道:“一派主和。”
洪武道:“另一派定是主降了。”
桓谭道:“不,另一派主战。”
舆道:“大夫是主战还是主和?”
桓谭霍地站起道:“桓谭主战。”
舆见桓谭凛然挺立,威仪逼人,不觉一愣。
洪武却哈哈笑道:“桓先生可有高深武功?"
桓谭道:“桓谭武功丝毫不会。”
洪武道:“原来你不会武功,难怪要信口开河。你主张战,可知战的结果,大汉必亡?”
桓谭道:“洪先生此话倒真是信口开河。你们那么一点力量,不及大汉一个州,岂能亡了大汉?”
洪武道:“交战不过一月,我十万大军纵横河溯,四十余座城池已经易主,难道桓大夫全不知晓?”
桓谭哈哈笑道:“你十万军不到一月,已只剩七万,夺得几座空城又有何用?我大汉军兵百万,若真开战,你们匈奴区区十几万军马挡得住吗?不过三月,定将城破国亡。”
舆怒道:“桓先生,你大言恫吓于孤,可是不要自己性命了?”
桓谭笑道:“桓谭并非懦夫,单于何须以死相胁?单于若杀桓谭,少则一旬,多则一月,汉家赤帜定将插于都林、和合城头,那时悔之晚矣!”
舆怒视桓谭,桓谭也毫不退让地瞪视舆,双方对视良久,
舆终于避开了这场目战,问道:“桓先生,你此来究要如何?”
桓潭道:“下官虽主战,这次奉皇命却是来同单于议和的。”
舆道:“既然议和,那就听孤一言。”
桓谭拱手道:”单于明言。”
舆道:“此次二国交兵,我军损失严重,军马即损伤三万,大汉国应赔偿金、银各十万两。另外,将燕地划归我国,长城之北全归我国。”
洪武接道:“还有军粮十万担,所有边关任我国军民自由出入。”
桓谭道:“单于好大的胃口!”
舆捋须道:“这是看在二国议和交好的面上,不然岂能如此宽容。”
桓谭仰天大笑。
舆和洪武愕然道:“你笑什么?”
桓谭收起笑道:“单于,你也听听我们的议和条件。"
舆皱眉道:“你们又有什么条件?”
桓谭庄容道:“这次二国交战,全因贵国侵占我国土地生发,看在二国多年交好面上,我国也不要索赔金银粮草,只令贵国军兵一概退出侵占之地即可。此其一。燕地多受贵军侵扰,百姓苦甚,大汉自当救抚,贵国也应将劫掠百姓诸物一概归还,若有折损,必须赔偿。此其二。”
舆听到此,面皮已经变色。
桓谭又道:“贵国挑起战祸,虽我皇帝陛下宽洪,不再索赔,然单于当公开向大汉百姓谢罪,谢罪文告并须由我国使臣审核,方可布告二国百姓。此其三。”
舆听到这里,勃然大怒,猛地拍案喝道:“桓谭!你竟敢如此张狂,是以为我的刀不利吗?”
桓谭毫无惧色地道:“单于有刀,大汉皇帝也非无刀,何必虚张声势!”
舆怒道:“来人!”众武士应声拥来。
舆指着桓谭道:“先斩此老匹夫,然后发兵灭汉!、”
众武士大声应诺,前来抓桓谭。
洪武忽道:“慢着!”向舆道:“单于陛下,这桓谭杀之无益。不如放他回去,也好让汉皇知晓我大匈奴国的厉害。”
舆道:“好!桓谭,你回去告诉刘秀,若想求和,速照刚才本单于所说办,若敢顽抗,孤就发兵灭你大汉!”
桓谭道:“单于,你还是想想桓谭方才的话,不然定要后悔莫及。”
舆怒道:“你再敢胡言,立斩汝首!”挥袖道:“来人!与我将这老家伙赶出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