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子道:“陛下,非是我韩子不遵祖训,事已至此,韩子只有随陛下以死相报。”
刘玄苦笑道:“以死相报?我刘玄只当了二年皇帝,就要以死相报?真命天子,真命天子!嘿嘿嘿,见它的鬼命!哈哈!哈哈哈!”狂笑不已,竟是神智不太清楚了。
几个宫女连忙闻声赶来,将刘玄扶进寝宫去。
韩子长叹一声,痛苦之极地出得宫去,步伐艰难地回到自己府中。
亲兵一见韩子的样子,一个个惊慌失措,忙去报知吕云。
吕云一见韩子,更是慌得手足无措,忙问:“大哥,你是怎么啦?身子不舒服吗?”
韩子只见吕云,却没见阴丽华,不答话先问:“丽华呢?怎么不见?”
吕云道:“丽华姐因你迟迟不回,昨日一人去赤眉军中找你了。你今日再不回,我也要到赤眉军中去的。”
韩子急道:“我这不是回来了吗?丽华这一去,只怕是,只怕是我们再也无法相见了。”
吕云惊道:“大哥何出此言?”
韩子道:“云妹,我已中了展雄暗算,全身武功尽失,已成废人一个了。”
吕云这一惊更甚,连声道:“你说什么?展雄那老儿……怎能害得你?”
韩子道:“说起来我也太不小心。昨日我回城途中,突然遇到他和令尊在一起。”
吕云大为惊恐道:“什么?我爹爹……他也……”
韩子忽然想起道:“不,我现在明白了,若不是你爹爹,我已死在展雄刀下了。”当即将遇见吕后和展雄的经过告知吕云。
吕云听完,全身已出了一阵汗,只觉身上气力全无,悲声道:“那么说,咱们只有一死而已了。”忽然望着韩子一笑,“韩大哥,总算我俩能同死,我也无憾了。只是丽华姐姐……”
韩子道:“丽华,但愿她能好好地活下去。”
韩子此时困乏之极,同吕云没说得几句,竟已睡熟。吕云含泪将韩子扶上床,自己急速出外探听消息。
吕云来到街上,只见家家店铺关门落闩,市民拖儿带女都在准备逃难。
忽听一阵大声咤呼,一队军士长鞭乱闪,将百姓赶至道旁,而后一队载满包袱的马车驰过,车后押阵的竟是李松。
原来李松见更始朝廷大势已去,也不再进皇宫,顾自收拾金银包裹准备趁京城尚未被围逃出城去。
吕云看到李松竟想独自逃跑,不由心中大怒,突然冲上前去,夺过军士手中的皮鞭,朝着李松劈头抽去。
李松忙逃避一旁,手下家将拦住了吕云。
李松道:“吕姑娘,你我从无仇怨,你这是干什么?”
吕云骂道:“你号称保国王,现在皇帝有难,你倒抢先逃跑!你还要脸不要?”
李松道:“吕姑娘,你错怪我了,我是想舍身引开重兵,好让皇帝逃啊!”
吕云冷笑道:“是我错了,我忘了,奸臣自古不要脸!”
正争执间,忽见一军士飞奔而来,对李松大声道:“报禀王爷,赤眉军大队人马已到京城外,东、西城门已被封堵。”
李松大惊道:“快,快转北门!”喊着,勒转马头就急急逃去。那队军士跟着一哄而去。
吕云气得大骂:“无耻的家伙,看你有啥好下场!”也急回住处见韩子。
韩子刚睡醒,听吕云说赤眉军已到城外,忙道:“咱们去见樊崇,要求他不要危害百姓。”
吕云点头道:“咱们将家人都散了,这王府也不用住了。”
韩子道:“对,咱们仍住上京客栈。”
两人散去家人,直奔东城门口。
守将见是兴国王爷,立时精神大振,朝着城门外大喝道:“赤眉军听了,咱们兴国王韩王爷请你们主将说话。”
城外赤眉军连忙传报主将。这一支军的主将乃是李图,一听韩子在此城门,心里不由大是愁烦:韩子是他主人萧玉朋友,同他也有交情,岂能与之为敌?至于韩子的武功自己根本难与比较,就更不用说了。
李图在城门外一现身,韩子就喊道:“李将军,韩子这里有礼了。”
李图道:“岂敢。李图不能下马拜见韩王爷,还请韩王爷恕罪。”
韩子仍是大声道:“李将军,我已不做王爷,贵军进城也只是早晚间事。韩子有一事相求,请李将军转告樊将军。”
李图见韩子面色苍白,说话像是已用大力,却全非往常那样宏亮有力,不由甚是奇怪。待到听了韩子的话,忙道:“韩兄有何事,但说无妨。”
韩子道:“韩子求贵军看在韩子面上,进长安城后切莫滥杀无辜。”
李图道:“韩兄放心,我马上将韩兄之意禀告樊大将军。”
李图转回军营,不到半个时辰,果然仍到城下回答韩子,说樊崇已传下号令,赤眉军进入长安城后不准擅杀一个百姓,若有违令者立加斩首。
韩子这才放心,谢了李图,和吕云一起再去皇宫。
进得皇宫,却见宫内乱作一团。两人寻遍各个宫室,未见刘玄影踪,直至遇见一个刘玄的亲信侍卫,才知刘玄已亲捧皇帝玉玺出城向赤眉军投降了。
韩子听得这个讯息,胸中留存的最后一口气也泄尽,一声长叹,同吕云一起出宫走了。
赤眉军当日就开进了长安城,十五岁的皇帝刘盆子进入皇宫。
樊崇住进了李松的保国王府,却下令诸将不准惊扰韩子的兴国王府。
萧玉和李图亲往兴国王府拜见韩子,岂知到了那里却见一坐空府,问了附近百姓,才知韩王爷已解散王府。至于韩子本人行踪,却是无人知晓。
萧玉和李图忙将此消息告知樊崇。樊崇本和他们商定,无论如何也要请韩子出来相助,才能与刘秀的势力相抗,听到韩子解散王府,不知去向,不由大急道:“怎会找不到呢?韩王爷赫赫有名,又没出城,多问几处,总会找到的!”
正谈论间,忽闻军士报道:“禀大将军,韩王爷驾到!”
樊崇一听大喜,忙道:“说我出迎!”说着即同萧玉、李图一起迎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