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面反复犹疑了半天,万升最终还是拨通了许褚的电话。
“喂,你现在在哪?”万升看了一下四周,问道。
许褚扫过齐林刚发过来的消息,不答反问:“你那边解决了吗?”
“……”万升沉默两秒道,“我这边儿出了点儿问题,位置给我,见面详谈。”
“见面详谈?”许褚慢慢重复了这几个字,“可惜,你没这个机会了。”
“什么?”万升皱起眉,“你什么——”
一颗子弹划破万升面前的空气正中眉心。
“——意思……”
万升瞪大眼睛,直直地倒了下去。
我这个意思。
许褚看了一眼手机屏幕,按了挂断。
“通知狙击手,”许褚盯着许闲所在的那栋楼,声音隐隐有些兴奋,“盯紧那栋楼,只要有人敢冒头,就一枪了结了他!”
“是。”
……
郗千椿盯着万升的尸体愣了一秒——有狙。
这里还有第三拨人!
——许褚。
可万升跟他同流合污着,他为什么会叫人一枪狙了他?
除非他已经知道万升反水了。
可他怎么会知道?他掌握着这里的一举一动?
下面的人群龙无首,早就乱成了一团,闹哄哄的。
有狙击手,这就很麻烦了。
根据刚刚那一枪,只能大致判断他的方向,具体位置依旧不得而知。
得想办法把狙击手弄了,不然他们只能缩在这里,可是恐怕缩不了多久,许褚的人就要把他们包饺子了。
“你在这儿藏好,”郗千椿扫了一眼那边的楼梯,转头对许闲道,“我上顶楼看一下。”
或许他能想办法把狙击手打掉。
说罢郗千椿就要往楼梯转角走却被许闲拉住了腕子:“不急。”
不急?
郗千椿挑眉,你有后招?
许闲但笑不语,示意他往天上看。
天上?好像有个一坨黑黑的东西?
近了——
是……直升飞机?!
郗千椿一下子瞪大了眼睛转头去看许闲。
许闲却勾着笑不看他,转头对老张道:“让他们先把狙击手找出来解决了,然后再确定许褚的位置。”
“是。”
郗千椿回头望着飞机直往那边去的轨迹,他视力极好,还能看见一个持枪探头的人。
除了这辆直升飞机外,还有数不清的车正往他们这驰援。
“都是你的人?”郗千椿看着越过他们所在的烂尾楼直往那边去的密密麻麻的汽车问道。
“砰砰——”
许闲气定神闲的一声回应湮没在了那边传来的激烈的枪声和爆炸声中。
“该收网了。”
“Boss,许褚开着车往西边逃窜了。”一道沉静的声音自电话另一端传来。
“嗯,”许闲看着车辆行驶的方向,“抓回来。”
“生死不论。”许闲又补充道。
“是!”
“哒!”
扳机扣动的声音。
从身后传来!
郗千椿猛地回头,齐林的枪对着许闲!
没有枪响——
有的只是许闲的一声轻笑。
“枪的重量不对,”许闲不慌不忙地转过身,“你感觉不出来么。”
“重量?”齐林掂量了一下手里的枪,“没子弹?”
许闲不置可否。
“什么时候发现的?”
“算了,”齐林抬头笑道,一个猛扑手里的什么东西就要朝许闲扎过去,“这都不重要了。”
郗千椿瞳孔猛缩,迅速出手拽住了他的衣服,一个猛地发力,把他扯了回来。
但让他没想到的是,齐林居然还是个练过的!
他反压着他那条胳膊试图把按地上的时候他另一条胳膊居然硬是拧着劲往他腿上扎了个针头,接着他就感觉有什么液体顺着针头被推进来了!
艹,完了!
郗千椿当即心道不妙。
齐林把活塞推到底就松了力,任由郗千椿把他按在地上,注射器也脱了手。
看他们一直以来的的亲昵,给他注射了HIV想必许闲也不会好过吧。齐林心里有些快意地想。
老张赶紧过来,想替他按住齐林,郗千椿扫了他一眼,不着痕迹地把齐林手旁的注射器往他身子底下推了推。
许闲心下一沉。
“推两下我就看不见了吗。”许闲身子发冷,声音也发冷。
这种情况下,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这注射器有问题。
里面装的什么暂且不提,只这针头上面都说不清到底会有多少种病毒。
诶呀,被发现了。
郗千椿摸了摸鼻子,试图打个哈哈糊弄过去:“看得见看得见,咱们许总手眼通天,什么能瞒得过您啊,连齐林这个奸诈狡猾的卧底都被您看出来了。”
“不如英明神武的许总给小的讲讲您是怎么看出来的?”郗千椿试图转移话题。
为了安抚他,郗千椿还特意用了敬语。
许闲头上的小青筋在欢快地跳动。
“我之前怎么说的。”许闲没理会他的瞎扯,盯着他一字一句道。
“你怎么说的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个注射器我已经扎进他啊……”齐林侧脸贴着地,脸上的快意瞬间变成了痛苦——
许闲一枪打穿了他的那只手。
刚刚注射的那只手。
老张一把抓紧他的头发,掐住他的下颌,防止他再说出什么惹怒自家Boss的话。
“我会让你后悔你今天的所作所为。”许闲冷冷地瞥他一眼。
“把他带回去,各种东西都给他试一遍。”许闲看死人一般地看着齐林,“但别把他弄死了。”
他要让他活着感受什么叫真正的痛苦!
许闲说完后眼神都没给郗千椿一个就径直往下走。
害,完了,小媳妇儿生气了。
这个还要更糟些。
郗千椿认命地叹口气,赶紧跟了上去。
……
这边的事情基本处理得差不多,该解决的人一个不落全都给解决了,包括许褚。
齐林倒是没那么痛快,许闲让人好好“招待”他,那自然就没人敢懈怠。
他们是第二天坐飞机飞回去的,就他们两个人。老张留下来继续负责这边的生意,连带着齐林。
一切都很完美,除了郗千椿跟许闲的关系。
许闲已经单方面开启了跟他的冷战,好几天了,任凭他如何逗弄哄人他翻来覆去就那几个反应:冷哼,嗤笑,斜睨……
反正不拿正眼瞧他就是了。
这种境况是在他们回去后的第二天晚上得到转机的。
起初郗千椿死皮赖脸赖在书房陪他办公,许闲坐在电脑前,郗千椿躺在他自己挪进来的躺椅上玩手机,偶尔出去拿些吃的喝的,中途还给他端了杯热牛奶放在他旁边。
冷战归冷战,那杯牛奶许闲还是喝了。
郗千椿注意到他端起杯子的时候有些想笑,但他还是忍住了,装作没看见的样子继续玩手机,要是真笑出声了这死傲娇还不定怎么样呢。
两人相安无事,许闲处理完手头上的工作站起来的时候瞥了他一眼,没说话,合上电脑自顾自上了楼。
闹别扭的小媳妇儿,啧。
郗千椿心情愉悦地去把那个杯子洗了,不过之后他却没有死皮赖脸跟去许闲的房间,而是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许闲在自己房间竖着耳朵听到郗千椿房间的关门声时不自觉又冷哼了一声。
好,好得很,又这样。
许闲简直都要气笑了,这几天这人都死皮赖脸地赖着自己,自己在哪儿他就在哪儿,卖乖讨好行的很,可是一到晚上他就不赖了,乖乖回自己房间。
“哼!”
冷不丁地,许闲又是一声冷哼。
郗千椿倒是没想那么多,只觉得媳妇儿闹别扭依旧可爱的紧,反正他乐意纵着。
没多久他就睡着了,直到半夜被闹醒。
他睡的迷迷糊糊的,就感觉突然有些呼吸不畅,身上还死死压了个什么东西,让他想给掀下去。
郗千椿睡眼惺忪地睁了睁眼,对上一双幽深的眸子,他伸手推了推,没推动,就又把眼睛闭上了。
“……”许闲看着面前又没动静的某人,愤然瞅准他的脖颈咬了下去。
这一口他是实打实用了力气的,一点儿劲儿没省。
他在那边辗转反侧睡不着,他倒好,在这边睡都睡不醒。
郗千椿哼唧一声醒了,疼的。
“什么毛病。”郗千椿对上了面前的凤眸。
许闲冷哼一声,不说话。
郗千椿轻笑出声,“不生气了?”
“生气。”许闲盯紧他,像头恶狼似的,可偏生郗千椿就是从中看出了委委屈屈的味道。
郗千椿更乐了,伸手把他按在自己的颈窝,揉了揉他的头,道:“那不生气了。”
“嗯。”许闲几不可闻地应了一声,偏头咬上了他的喉结,不过不疼,只是酥痒。
过电似的。
郗千椿偏头躲了一下就被按住了,被人去寻唇叼住。
他的手还在往他衣服里探。
HIV。
666说的话突然回荡在脑边,郗千椿抵住了他的唇。
“不行。”
许闲幽幽地盯着他,“为什么不行?”
郗千椿定定地看着他,在心里叹了口气,实话实说道:“那个注射器HIV患者用过。”
他不想祸害他。
“嗯。”许闲把他的手压在两边,继续刚才的动作。
郗千椿难以置信,艰难地避着他,“你…疯了?”
“嗯,”许闲支起身子,盯着他道:“我疯了,早都疯了。”
郗千椿愣了一下,还是坚持道:“别闹,会要人命的。”
“我不怕,” 许闲盯着他眼中的月色,“你怕么。”
郗千椿这下愣的更久了,最后笑出声:“我也不怕。”
“为了你,我什么都不怕。”郗千椿一把勾下他的脖子,抹灭两人间最后的距离。
月亮奋身一跃,与他的人间撞了满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