郗千椿啧了一声,“一看你就是个没见过小白莲的。”难怪最后被她骗得那么惨。
“我要洗澡,”郗千椿支使他道,“过来推我。”
许闲坐在沙发上不动如山,似笑非笑地睨着他。
郗千椿立马变脸,笑得狗腿:“大爷,劳烦您搭把手。”
“阿椿,我来!”一道昂扬的声音突然响起。
孔飞收了哭声,挣扎着爬起来要过来帮他推轮椅。
郗千椿轻叹,忘了这儿还有一个。
“别过来,”郗千椿指了指他站的地方,“站那儿别动。”
孔飞脸上还挂着眼泪鼻涕,闻言定定地站在了那儿,还满脸幽怨。
“为什么不让我过去?”孔飞委委屈屈。
郗千椿舔了舔牙尖,妈的,好好一大老爷们什么表情……
“你赶紧先去医院把你胳膊给接上……”
“原来你还是关心我的!”孔飞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我就知道!”
“……”郗千椿嘴角抽了抽,道:“然后你以后就别来了。”
孔飞的脸一下子变得惨白,颤颤地伸手指向许闲:“为什么……是因为他吗?”
“胳膊放下……”郗千椿无语道。
还敢指他,另一条胳膊也想脱臼不成?
“为什么?”孔飞不依不饶,“他哪点儿比我强?”
“除了比我好看点儿外,你看上他哪点儿了?”孔飞继续质问,“他有我温顺有我骚吗?!”
“有我让你更爽吗?!”
我操!
孔飞语不惊人死不休,给郗千椿吓得直是垂死病中惊坐起!
你他娘的要作死别拉上我啊!
“大爷,这话儿全是他一个人说的,”郗千椿立马转头向许闲撇清关系,“跟我没有半毛钱关系!”
你要弄弄死他一个人就够了,可千万别搞连坐!
许闲瞧着郗千椿机警的反应,觉得面前这一幕莫名有些滑稽,倒是很给面儿地嗤笑一声。
“所以呢,为什么?” 许闲托着脸闲闲问。他也想知道。
“啊?”郗千椿愣了愣,有些反应不过来。
这画风走向不太对啊?甚至有点儿诡异。他现在不应该出手废了他吗?怎么还反过来跟他一起问缘由了?
许闲看他这副蠢样子,难得开口解释道:“为什么让你这个鸭子滚蛋?”
孔飞恨恨地看许闲一眼,接着转头看着郗千椿。他想知道除了脸他有哪点儿比不上这个骄横的家伙!
这特么的都是什么事儿啊!
“咳咳,”郗千椿清了清嗓子,“因为我现在心有所属,准备回头是岸了。”
“所以,小兄弟,你赶紧走吧。”郗千椿劝道,可别在这儿上赶着作死了。
“你认真的?”孔飞不甘地问道。
“嗯。”郗千椿点头道。
这大爷我都给请回来供着了能不真吗?
孔飞冷哼一声,“即便如此,你之前给我的钱我也一分钱都不会退给你,就当你欺骗我感情的精神损失费。”
“……好。”郗千椿舔了舔牙尖,为了钱,早说啊,害他费这么大劲儿。
“我走了你也别得意,他之前就是这么对我说的。”孔飞转头看向许闲,“像你这样的人要不了多久他就会甩了你的!”
孔飞临走前扔下这么一句话然后摔上门扬长而去。
日了……
郗千椿满心妈卖批,你说你走就走,走之前何必还要坑他一把!
那么多钱白给了啊!
一点儿情分都不讲!
郗千椿转头讨好地看向许闲,“嘿,他说的话全是放屁,我肯定对你从一而终!”
许闲似笑非笑地睇他一眼,“你喜欢他这款?”
“不不不,” 郗千椿连忙摆手,“怎么会。”
“人都带回来了,”许闲环胸抱臂靠在沙发上,嗤笑道:“钱也没少给吧。”
怎么莫名有兴师问罪的既视感?
郗千椿摸了摸鼻子,“意外意外,以后不会了。”
“解释什么,”许闲轻嗤道,“我又管不着你。”
“……”这不是你先问的……
郗千椿磨磨牙,也是奇了怪,他心虚个什么劲儿,还跟他解释……
“咳,”郗千椿清了清嗓子,“我想洗澡。”
“劳烦大爷您帮个忙。”
公寓里没请佣人,就算请了让他们帮忙也不合适。
……
片刻后,浴室里。
“等一下!”郗千椿一把抓住了许闲的腕子。
许闲把他推进浴室后大有转身一走了之的架势,还好他手疾眼快一把抓住了他。
“你不会准备就这么走了吧?”郗千椿抬头问道。
许闲挑眉,不然呢?
“我艹,”郗千椿抓得更紧了,“你就放我这么一个‘偏瘫患者’自己洗?!”
他现在右侧上下肢都有运动障碍,说声偏瘫也不为过。
“你想让我帮忙?”许闲看着他抓着自己的手。
“废话,”郗千椿快速道,“不然我一个残废怎么洗。”
许闲若有所思,然后点了点头。
“行,我帮你洗。”许闲含着笑地睇他。
艹,他笑得让他有些害怕。
“脱衣服。” 许闲给浴缸注水,背对他道。
郗千椿咽了咽口水,总觉得他不安好心。虽然是自己让他帮忙的。
但洗澡肯定要脱衣服,打石膏的时候他的袖子已经被剪开了。
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右边的袖子,拿出了抽屉里的剪刀。
全剪了吧……
“你就这样脱衣服?”许闲转身的时候就看见他拿他不甚灵敏的左手剪着他身上这件高额衬衫。
“反正已经被剪了,” 郗千椿专心致志地剪着,“那不如剪的彻底些。”
右边袖子领子被剪了个彻底,只要把扣子解开这件衬衫差不多就能脱下来了。
不过郗千椿显然没打算好好解扣子,他的剪刀已经伸过去把外面的扣子一颗颗剪了下来……
手起刀落,郗千椿前面的衬衫开了。随之露出的便是他白皙的皮肤。没什么肌肉,但也没什么赘肉。
郗千椿把左袖脱掉,他整个上身露了出来。
脱个上衣没什么,但到裤子他就有些犯难了。
倒不是不好脱,相反,是非常的好脱。只要他把皮带一解人再起来一站这西装裤就可以自己流畅地滑落。
但问题是特么的对面还有个人啊!
这么赤裸裸地站在他面前郗千椿觉得他有些遭不住……
尤其是现在他的视线还不停地在他身上打转儿。
许闲似乎也注意到了他的犹豫,但他没有丝毫尴尬,反而笑道:“不脱怎么洗?”
“我还没嫌弃你这没什么料的身材,”许闲嗤笑道,“你倒先遮遮掩掩起来了?”
我特么……
郗千椿努力保持微笑,你才没什么料,你全家都没什么料!
郗千椿咬牙,一不做二不休地开始解裤带。不就是脱个裤子么,哼,把我大宝贝掏出来吓死你!
但裤带解到一半的时候,郗千椿看到了一抹亮眼的红色……
操,他穿的内裤好像是大红色的……
我特么……
一个大男人的内裤要不要这么…耀眼……
郗千椿停下了解裤带的动作,又把它掩好,淡定地抬头道:“算了,我觉得我自己可以,你出去吧。”
许闲看他这遮遮掩掩的动作,心底那股子恶趣味更甚了,挑眉道:“有什么见不得人的,都是男人,你有的我也有。”
郗千椿心里直泛苦水,你特么有我的红内裤吗?!
“脱吧,”许闲勾唇笑道,“看见什么我都不笑你。”
放屁!
你他娘的先对着镜子好好照照你那45度的标准唇角!
郗千椿捂紧自己,“我自己来,不用你。”
到底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呢?
刚开始巴巴地让自己帮忙,现在却又退避三舍……
许闲琢磨着他刚刚的动作,本来都要脱了,解到一半儿却又突然反悔……
“你不会穿着一条大红内裤吧?”许闲挑眉问道。
“艹!”郗千椿的脸一下子涨红了,“你他娘的偷窥我?!”
许闲唇角的笑意更深,“你还真穿着一条大红内裤啊。”
“脱了吧,”许闲笑道,“我都猜到了,也没必要藏着掖着了。”
妈的……
“一条红色内裤而已,”许闲继续道,“敢穿还不敢让人看了?”
“滚蛋!”郗千椿咬牙骂道。
“石膏不能沾水,”许闲靠在墙上,“你真准备自己来?”
操!
“你背过去!”郗千椿指了指墙面。
许闲挑了挑眉,依言背了过去。
确定他背了过去,郗千椿开始飞速地脱裤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那条令人羞耻的大红内裤扯下来藏到西裤里。
这动作快的简直让人看不出来他是个“半身不遂”患者。
“好了?”没了脱衣服的窸窣声,许闲转过了身。
“操!”郗千椿一把捂住了自己的,“谁准你转身的?!”
许闲勾着唇睇了一眼他捂的地方,“捂什么?”
“用得着两只手吗?”
我操!
“你他娘的自己看用不用得着两只手!”郗千椿撒开了手,身子一挺。
666:……
他没有这么傻逼的宿主……
许闲还真看了一眼,轻嗤道:“也就那样吧。”
你大爷!
什么叫“也就那样吧”!
要不是行动不便郗千椿已经跳过去掐着他的脖子晃了。
算了,他肯定是嫉妒!
郗千椿嘚瑟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哼道:“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许闲似笑非笑地睇了他一眼,没说话,毕竟他没有掏鸟儿跟别人比的习惯。
这么一闹郗千椿坦然多了,毕竟尴尬的该是比较小的那个。
……
“艹,你他娘的故意的?!”
“手!我说了,手不要往那儿!”
“滚蛋!这个地方我自己洗!”
整个过程中,浴室是相当的热闹。
虽然大多都是郗千椿的声音。
“给,穿吧。”许闲把衣服递给他。
郗千椿又看到了那抹亮眼的大红色……
“你他娘的……”郗千椿咬牙切齿,“滚蛋!”
“你不喜欢?”许闲挑眉,“我刚刚打开你衣柜的时候里面可是众多这样的内裤啊。”
郗千椿磨牙,“我不穿这个颜色!”
许闲侧身把门口的位置让出来,“那你自己去拿。”
郗千椿看了看自己打着石膏的腿,磨了磨牙,果断道:“大爷!求你了!给我换个颜色!”
许闲不为所动,把衣服放下,勾唇道:“穿不上了喊我。”
“啪——”
许闲走时还非常贴心地把门带上了……
我特么……
郗千椿跟这条红色四角裤大眼瞪小眼……
操!大丈夫能屈能伸!
红内裤,多喜庆呢!
好得快!
郗千椿咬牙把它穿上。然后套上宽松的休闲裤。
除了内裤许闲挑的很不合他心意外,其他衣服都没什么毛病。
“我好了!”郗千椿朝外面喊道。
许闲大概坐在沙发上在,没一会儿就过来了。
郗千椿左手揉着头上的毛巾,“吹风机在那个抽屉里。”
许闲睨了他一眼,“使唤我愈发顺手了。”
“互帮互助,”郗千椿笑得狗腿,“在我‘偏瘫’的日子都倚仗大爷你了。”
吹风机在客厅呼呼作响。
“大爷,明天我带你去公司。”郗千椿享受着许闲的服务,眯眼道,“以后公司就归你管了。”
“股份转让的合同我已经让人着手拟订了,估计很快就能好。”
许闲握吹风机的手僵了僵,不过很快就恢复了过来。这蠢货认真的?
“不过我还是名义上的总裁,你懂吧,”郗千椿道,“省的引起轰动。”
“而且要是许褚知道你成为总裁了肯定又要闹得不得安宁。”
“理由。”吹风机的声音停了下来,与此同时,许闲冷冽的声音响起。
“别拿上回那套哄我,”许闲紧盯着他,“你觉得我会信?”
“一个纨绔就是再蠢也不会蠢到把自己的公司拱手相让。”许闲的声音冷的让人发颤。
郗千椿舔了舔牙尖,妈的,疑心怎么这么重……
“反正我是认真的,公司完全没问题,你不用担心我会坑你。”郗千椿抓了抓头发,“我是个废物,对管理公司一窍不通,倒不如交给你管。”
“公司里的人一天天如狼似虎地盯着我,给你我反倒轻松些。”
“韩漫云,就是我那个小妈,”郗千椿接着道,“也打着公司的主意,我不想让她得逞。”
“能者居之,我选择了你。”
“相信我,我不会害你的。”
许闲盯着他看了能有一分钟,似在判断他这句话的真伪。
“引狼入室,”许闲嗤道,“你可不要后悔。”
看样子是相信他了,就算没有全信也信了个一半有余。
管他信了多少,肯接手公司就行。
“不后悔不后悔!”郗千椿连忙道。
他巴不得呢,后悔个屁!
许闲,路我给你铺好了,剩下的,就看你自己的了。
郗千椿盯着他的背影,默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