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光跟在厉扬风身后，随他一起进了诊所。
“收拾一下，我们回云齐。”
“能拒绝吗？”
“不能，这是父亲的命令。”厉扬风颔首应对前台的问号。
荣光闻言稍显疑惑，“父亲？一共几个人？”
“你，我，川思，郑龙。”厉扬风推开304被病房门，率先看了一眼床。
很乱，但是没有那种事后乱，可以断定二人没有发生过什么，这令厉扬风感到些许的放心。
“合着就是管理层聚会呗，为什么非得聚在一起？”荣光走进房间在衣柜里挑了件干净衣服和裤子，也不避嫌就在厉扬风面前换。
“这你得问父亲。”厉扬风狭眸眼神炽热，踱步走近荣光，手抚摸上他腰际摩挲，唇亲吻着荣光的后颈。
荣光腰侧传来暧昧抚摸让他下意识打了个冷颤，温热唇覆在后颈，荣光觉一种酥麻感自尾椎直冲颅顶。
厉扬风现在像一头食髓知味的狼，贪婪地吻从后脖颈转移在荣光耳后，随后含着耳垂厮磨着，金属耳钉入口泛了些许尖锐的腥。
身后人的气息如数喷洒，荣光推了推厉扬风的脑袋从他口中救出那被这发情的狼崽子磨肿磨红的可怜耳垂。
厉扬风这可不像一夜情对象啊，倒是像是热恋中的小情侣。
“不是说了一夜情吗？昨晚没爽又来我身上发情？”
荣光转身看着厉扬风勾唇一笑口中泄了嘲讽话语，拿起衬衫穿好，挨个系上扣子，本想遵循习惯，但是厉扬风在胸膛留了痕迹。
“一夜情？谁告诉你的？”厉扬风剑眉一挑眼尾显笑。
“难不成你想当长期的？”
“如果你想的话。”
“我不想。”荣光拒绝的直截了当，好巧不巧烟瘾犯了，稍加收拾了片刻翻找着抽屉。
“找什么？”厉扬风从腕表上移开目光。
“烟。”
“我给扔了，医生说病人在休养期间抽烟是不好的习惯。”
荣光停下手上动作把抽屉推进去，“我真谢谢医生。”
厉扬风唇角带了笑，“走吧，别让他们等我们太久。”
荣光撇撇嘴离开病房。
一路上二人沉默无比，到了目的地后荣光率先下车，看着远处周娜死的那片人工湖已经被抽干用水泥浇筑，内心居然一阵悲凉。
一个活生生的人就那么死了，死在了自家门前，而真正的凶手还逍遥法外。
“人已经死了就不用再挂念了。”
厉扬风不知何时站在了荣光身后，语气平淡。
死的又不是你妈，你说得倒轻松。
荣光未理会厉扬风话语转身进了别墅，看见厉信的亲信周叔站在门旁，他颔首道，“周叔。”
“耀少爷。”
周叔颔首回礼，看见厉扬风进门后伸手接过他的外套挂在衣架上，看着厉扬风的眼神锐利，“厉少爷，向来你是最为准时的，但是这次你迟到了。”
“有事情耽误了些许，不会再有下次了。”厉扬风话语带了歉意。
自从厉信宣布退位把盛合帮交给厉扬风全权打理后，周德光就变成了厉扬风的第二导师，陪伴在厉扬风身旁，严厉训教着厉扬风的一举一动及任何生意动向。
这也是厉扬风对周德光言听计从从不忤逆的原因。
“去吧，客人等了很久了。”周德光拍了拍厉扬风的肩膀。
“是。”厉扬风一颔首带领着荣光去了餐桌前。
“可算来了，”马川思看着二人一起前来瞬间明白了怎么回事儿，咧唇乐乐，“原来过二人世界去了。”
荣光明白了马川思的意思乐呵落座在厉扬风对面。
厉扬风这大嘴巴。
四人边闲聊边等菜上齐。
四人愉快地边吃边聊。
抛去身份四人或许成为朋友，但是这是现实。
荣光对郑龙的问题憋了一顿饭了，再不说估计要炸了。
他放下筷子抽了张纸巾擦了擦嘴和手，看着正在大快朵颐的郑龙端起茶来抿了口顺顺喉头油腻感，“当三当家的感觉怎么样？”
荣光没有指名道姓，在座的人都知道说的是谁。
郑龙吐出嘴里的鸡骨，实诚不已，“除了累，没感觉。”
“这样啊，我听说你想出来的新点子替新兴赚了不少钱，幸苦你了。”
“哪里哪里，都是为了盛合而已。”
“除了利用色情诱骗赌客，还有呢？”荣光提起壶柄给自己见底的杯子斟满了热茶，顺带瞥了眼厉扬风的杯子也空底，索性给他也斟满。
“没，没了。”郑龙咽了口口水摸着鼻子扯了谎。
他哪儿敢实话实说啊，赌债一星期内不偿还他就砍欠债人的一根指头。
而荣光的规矩是一个月内偿还，自己是一个星期内，虽然会把人逼死，但也是有成效的。
荣光闻言看着郑龙，鹰隼眸满是犀利。
什么都不敢说更是可疑，肯定不止这些，许是郑龙坏了自己的规矩。
郑龙不敢看荣光咄咄逼人的眼神，只得低头喝着茶。
“先生们，”周德光的出现及时打断了这场尴尬，他站的笔直环视餐桌上的四人，“我想这顿晚餐已经接近尾声了，若是不介意请去书房谈论正事。”
“好，马上。”厉扬风应了句后拍了拍荣光的手背。
荣光在周德光面前给了厉扬风面子，收回视线垂眸喝尽了最后一口杯中茶，站起身率先离开餐厅。
“嫂子生气了嘿。”马川思不嫌事儿大欠儿巴登的笑嘻嘻道。
“一天天没正形。”厉扬风睨了马川思一眼后离座。
马川思连忙随其一同起身走到厉扬风身旁继续调侃，“你说你俩，可有意思，一个让郑龙干那事儿，一个不让。”
厉扬风没说话。
马川思也就噤了声。
他有分寸，该乐的时候就乐，不该乐的时候就别乐。
郑龙一个人坐在餐桌前松了口气，站起身来到书房，坐在单独的沙发上。
“由于厉先生远在异国，这场会议就由我来代劳。”
周德光坐在办公桌后看了眼四人，随后带上脖子上的金链老花镜，找出笔记来翻开，“最近各位的能力厉先生有目共睹，只是荣耀。”
吃饱喝足本昏昏欲睡的荣光听见周德光突然叫自己的名字睁大眼睛坐的板正看向他。
“几天前你被绑的事情我也听说了，你受伤休养我也听说了，树敌不要太多，该解决就解决，哪怕让他们消失，也不要成为你的隐患。
以后再接手三当家的位子你要学一下郑龙，赚钱要狠，不要有怜悯之心。”
荣光听这屁话觉得厉信在鬼扯，干脆左耳进右耳出。
做这些事情哪儿有那么容易。
畜牲才没有怜悯之心。
“还有最近警察很勤，查了你场子好几次，你要多加防范才是，要小心一点，别再给盛合增加损失，”周德光眯了眯浑浊的眼睛看向状况外的荣光，“听到了吗，耀少爷？”
“听到了听到了。”荣光敷衍应了句，随后将头倚靠在沙发靠背上看着天花板。
幸亏不是厉信亲自说，不然他贬低自己能贬低得更狠。
之后周德光吧啦吧啦他也没仔细听，困意上了头荣光眯起了眼。
“厉少爷，排除异己是重中之重，可别让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
“是。”厉扬。风颔首应了，余光瞥了眼已经去梦会周。公的荣光。
“这次就先到这里了，各位可以回去休息了。”周德光将笔记本收好，起身看了眼呼呼大睡的荣光眼后离开书房。
“终于结束了，完全不关我的事儿，”马川思站起身活动了下肩膀，看着荣光乐呵，“这都能睡着，佩服了。”
“天色不早了。”
马川思听懂了厉扬风话里的意思，走到郑龙身旁把他拉起来，“走了，咱们也回去睡觉了。”
“对啊，天确实……”郑龙话还没说完一脸懵地被马川思薅起来，随后反应慢半拍道，“好，那我们先走了，帮主早点休息。”
“慢走。”厉扬风扫了二人一眼。
“走咯，不打扰你们了。”马川思脸上露了一个不明意味的笑容，随后和郑龙勾肩搭背离开。
厉扬风目送二人离开后站起身推了推熟睡中的荣光，“醒醒，荣耀。”
荣光听见呼唤迷迷糊糊睁开眼，看见昏黄灯光下厉扬风的脸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话语带了鼻音，“结束了吗？”
“结束了。”厉扬风提腕指腹替荣光抚去眼角的生理性泪水。
荣光对这亲昵行为不以为意，转头看了看身侧，空空如也，“郑龙他们呢？”
“他们回去了。”
“行，那我也走了。”荣光站起身伸了个懒腰，迈步准备离开。
“留下来吧。”
荣光闻言停下脚步转身看着厉扬风，“你又想打什么算盘？”
“没什么，只是觉得没有必要折腾。”厉扬风走到荣光身旁，“你要是执意想离开这里回到诊所，那请便了。”说罢厉扬风迈步上了楼。
荣光细想也是这么个道理，自己何必再打车回诊所，干脆直接住这儿，明早让厉扬风再送自己回去不就得了。
如此想着荣光三步并两步上楼，找到了荣耀的房间。
打开门后率先摸到墙上开关，按下后窥视房间全貌，还是一如既往的朴素简洁。
不像家，像个酒店。
不过无所谓，能住就行。
荣光反锁了门倒在床上，思考着下一步的计划。
厉扬风恐怕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他可能在怀疑。
不过应该不可能，毕竟自己现在是荣耀，不是荣光。
盛合帮能在隆远存在十五年，而且还在外省开枝散叶一定是不简单，说不定后面有高层护着，一下子端掉肯定是不现实的。
这一群老虎苍蝇，为人民好的事情他不做，非得拿这脏钱烂钱给犯罪分子做掩护。
自己得尽快找到官黑勾结的证据。
前几任因卧底进盛合的警察皆是下落不明，不知道自己的结局会如何。
或许厉扬风会亲自杀了自己，毕竟他最痛恨的就是卧底。
又或许自己的身份被识破的那天他会和厉扬风进行一场对峙。
厉扬风此刻刚洗完澡从浴室从来，他擦拭着湿发赤足走到阳台，风包裹着初夏的热与夜的凉，抬头望着夜色朦胧，玉弓与星汉掩藏与层云中。
扬风，你要记住，排除异己是重中之重，不论是谁。
他耳畔萦绕着厉信严肃的声音。
厉扬风眉蹙将那声音驱散，转身回到卧室书桌前找出在厚重书本下压着的一张内存卡，捻在指间细看着，随后将其锁入一个抽屉中，跟李凝洁的遗物放在一起。
这是荣耀枪杀方喻才时候录下的，会有用，但不是现在。
他恐怕要恕难从命了，因为自己对荣耀的爱已经裹挟了他的所有。
荣光趴在床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大半夜被渴醒下床出房间继而下楼，借着手机的光亮迷迷糊糊摸到冰箱前，打开冰箱门拿了一瓶矿泉水后关上门，一转身看见一个黑影把他吓得瞌睡虫都飞了，用手电筒的光照亮那人面庞荣光简直无语。
厉扬风，又是厉扬风。
夜深人静荣光也不好意思发出太大声音，只得小声道，“草，吓死我了，你他妈真走路没声儿啊？”
“怎么，胆子那么小？”厉扬风轻笑声伸手绕过荣光打开冰箱门，拿出一罐瓶装咖啡来。
“你大半夜站人后面儿就算是天王老子也得被吓一跳好吗？”荣光撇了撇嘴准备离开厨房，被厉扬风一把抓住手臂。
“干什么？”荣光蹙眉一脸地疑惑。
厉扬风在黑暗中的目光炙热无比，他看着荣光沉默片刻后开口，“你喜欢萨摩耶吗？”
“合着你大半夜掐时间点儿跟我一起下楼，你就问我这个啊？”
“喜欢吗？”厉扬风不接他话茬，掌攥紧荣光手臂又问了一遍。
“喜欢喜欢喜欢，”荣光口中啧声敷衍道，随后抽出胳膊来，“你还有事儿没？没事儿我上去睡觉了。”
“没事了。”
荣光眉蹙瞥他一眼那副异常样子也不多问，转身上楼回了房间反锁门，拧开瓶盖喝了一口坐在床沿思考。
厉扬风大半夜突然问自己这个干什么，难道是自己跟柳允儿的话让厉扬风听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