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真的很想现在就干掉这个王八蛋,替伟人爱妻报仇,但他深思过后还是忍住了,现在他才从湖南过来,什么事都没犯,没由头干掉他。
要收拾他,以后多的是机会,想要隐姓埋名活到1974年,有凌云在,决不可能。
想到这里,凌云眼神温和下来,他伸手拍了拍姚楚忠的肩膀,说道:“你狗日的在害怕什么?到老子这里来,老子不试试你的胆气,怎么放心用你?”
姚楚忠听凌云这样说,松了口气,忙又表忠心道:“林主任,楚忠愿效犬马之劳。”
姚晋有一丝厌恶的看着狗腿的姚楚忠,心中不禁大叫:“为何他要姓姚?简直就是有辱我姚家风骨……”
凌云当然看到了他对姚楚忠的态度,心中已经有了借刀杀人的大概想法,不过,时机还未到,还得忍耐一时。
“进去再聊!”凌云又拍了拍姚楚忠的肩膀,当先走进了屋里。
姚楚忠忙提起箱子,低头跟着凌云走了进去,倒把姚晋晾在后头,此举更引得姚晋心中火起。
三人进屋坐定后,凌云还没发话,姚楚忠又一次抢了姚晋的风头。
只见他迫不及待的打开行李箱,从里面拿出两条三五香烟和两瓶高档红酒,放到桌面上后,谄媚地说道:“这是卑职给林主任准备的见面礼,还望主任笑纳。”
好家伙,这见面礼不轻啊,光两条三五牌香烟就值三十块大洋了,那两瓶高档红酒,看包装就知道价值不菲,看来这姚楚忠为了给凌云留下好印象,真是下了血本了。
“我不喝酒,这两瓶酒你们俩喝吧,这烟我就收下了,咦,现在才发现你们都姓姚哦,还都是长沙人,是同宗吗?”凌云将酒推到他们面前,拿起烟拆开包装,一人发了一支,又抽出一支叼在嘴唇上说道。
两人受宠若惊般的双手接过烟,很熟练的叼在嘴上。
姚晋还没说话,姚楚忠见机快,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煤油打火机打着火后帮凌云点好烟,然后说道:“卑职老家是浏阳的,只是一直生活在长沙……”
说完还把火机放在了凌云面前,他自己掏出火柴划着火后给脸色不善的姚晋点烟。
“哦,你怎么这么快就过来了?”凌云吐出一个烟圈说道。
“卑职前天就奉命从长沙出发了,就坐刚刚进站的火车。”姚楚忠低头哈腰的回答。
凌云心中似乎抓到了那封电报的一点线索,姚楚忠比他还要先出发,何健对西安办事处的安排应该是布局好久了。
姚晋这性格不太适合去外面,当然,也有可能是他故意装成这样的,让凌云以为他跟姚楚忠水火不容,看凌云有什么反应。
“除了你以外,还有人要过来吗?”凌云又抽了一口烟,问道。
“这个卑职不清楚,只是,光我们排先卑职离开的就有七人,但他们去了哪里,卑职就不知道了。”姚楚忠依然是那副欠打的嘴脸。
凌云忽然问姚晋:“你陪我去找房子吧,让他守在这里看电台。”
姚晋忽然被问,一下也没反应过来,说道:“主任,他不会收发电报的……”
说到这里,才发现自己失言了,忙止住话头,低头抽烟,掩饰尴尬。
姚楚忠脸色变了一下,马上又笑着对凌云说:“主任,卑职这副样子,怎么会弄那么高级的东西嘛……”
他越解释声音越小,因为凌云已经起身往外走去,边走边对姚晋说:“那就只有你守电台了,姚楚忠,找他要车钥匙,你和我一起去找房子!”
娘的,你们两个王八蛋,竟然合起伙来骗老子,给老子等着,找到机会不弄死你们两个狗日的,老子就不叫凌云!
刚刚还想着借刀杀人,却被这两个优秀的演员给摆了一道,这口气不出,心里难受死了。
当凌云出了围墙,姚楚忠拿着车钥匙跟了出来,他还是一张笑脸,仿佛刚才的事就没发生过。
“西安你熟悉吗?”凌云坐在后座,开口问了一声正在开车的姚楚忠。
“卑职第一次来,您打算到哪里去找房子?”
“随便,只要远离这个火车站就行!”
“好的,那卑职到前面去问问路。”
姚楚忠说完后开着车就往火车站广场开去,那里有许多等待着别人雇佣干活的本地人。
陈茹逸从离开龙山医院到四川后,就一直在努力学习收发电报,直到记熟了所有密码本,才被派往川北阿坝山区,这里正在打仗。
同行的有十一人,其中三个男的是川军中的连长,穿着山里人的衣服,扮成山民,好似是护卫一样。
还有连她在内的三名二十多岁的女医生,五名十八九岁的女护士。
出发前并没有交待她们出来后要做什么,但这十一人是在一起学习的,所以陈茹逸知道他们的任务。
刘湘这是在广撒网,几百个记熟了川军密码本的人过到红军那边,总会有几个在行军途中打入红军电台的吧,只要进了电台收发电报,就是发挥他们作用的时候。
从选人上就能看出来,包括刘健绪的侄女、李觉的外甥女之类的人有许多,她们的心向着自己的亲人,找到机会就会给川军传递红军这边的情报。
几百人分成了几十组,除了同组之人谁都不认识谁,很好的斩断了队员间的横向联系,就算一个队里有地下党,也只有那一组的人有危险而已……
那三个连长对她们很客气,一路过来也很照顾,陈茹逸猜测这应该是刘湘给他们的命令。
她很想知道另外七人是不是有跟她一样身份的人,借上厕所之便,用言语试探了好几次都没有回音。
在山区里看到村子、寨子就进去免费给村民看病、施药,很快他们的名气就在附近传开了。
直到有一天,红军找上门来,把她们带到了简易的手术室,然后就是和红军队伍里原来的医护一直不停的给伤员做手术,换药,洗绷带……
陈茹逸没再见到那三名川军连长,同行的其他医生护士也被分开,始终跟她在一起的只有一名十九岁、名叫冬儿的护士。
这天,当失去了右臂的贺炳炎来到陈茹逸和冬儿面前,看着她们俩,用左手敬礼后说道:“欢迎陈茹逸、柳冬儿同志归队!”
陈茹逸两人泪流满面,像在外流浪的孩子终于回到了家!
家人的关心和爱护在外面是体会不到的,经过这么多波折,她们终于如愿回到了红军队伍。
陈茹逸抚摸着贺炳炎空荡荡的右衣袖,哭得撕心裂肺。
贺炳炎却笑着用左手拍着她的肩膀说道:“别哭,我只是失去了一条手臂,还能打仗!”
贺老总叼着烟斗和黄新廷带着十五六个被陈茹逸和柳冬儿救活的战士走了过来。
他们来到还在哭的两人面前,站成一排,在黄新廷大喊“敬礼”的声音中,十六名衣衫褴褛的红军士兵齐齐举起右臂,向陈茹逸和柳冬儿敬了一个军礼。
两人忙伸手去擦眼泪,却怎么也擦不干,只得流着泪向他们还军礼。
这场景让在场所有人都不自觉的流下了热泪,为了这场来之不易的胜利,也为了这两个承受那么大压力最终回来的小女子。
这泪,是欢喜的泪,是欣慰的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