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仙人看向师父,不解问道:“你是何人?”
黑斗笠下只吐出两个字:“寒扇。”
零重第一次知道师父的名字。
“竟然是你!那他……”白月仙人惊愕之后转向零重。
“徒弟。”
零重听得有些迷惑,他不知道这种场合自己是不是该继续待下去,因为可能涉及到师父不想说的事情。
他稳住神情,等师父的说法,但师父却好似不在意。
白月仙人打量着他,眼神里多了许多赞许,道:“不错不错,看起来确实是个好苗子。”
“你看起来不是很了解你的师父,他的事情,你知道与不知道都无妨,但有一点你要知道,他在和你找一条能走到上面去的路。”
白月仙人指着天空。
“你话太多。”师父寒扇惜字如金。
白月仙人失笑:“没有多少时间好说话了,多说几句又何妨,你迟早让你徒弟知道你想做什么。”
寒扇沉默片刻,黑斗笠下身形动了动,道:“当年,绝境谷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白月仙人面色微变,将目光放到远处。
“望间门当时想操控魔龙骸骨的苏生,魔龙骸骨是危害极大之物,我派先人曾告诫我,绝对不能让魔龙骸骨离开绝境谷,欸,当时我曾向云禅天尊请求帮助,天尊却认为这或许是望间门找到了自己的路途。”
“你们驭灵道士怎么这么垃圾,竟然团灭在里面。”
白月仙人很不服气,怒道:“你懂什么!你以为当时是望间门赢了我们?在我们将即将打败望间门时,出现了神秘的东西,让魔龙的骸骨复生了,是真正的复生,力量仿佛全盛,我们驭灵道士与当时望间门门主拼死抵抗,那望间门才勉强逃了一部分。”
“魔龙不过复生片刻,我们驭灵道士……”
说罢他看向瑶芷,“最后一个徒弟啦,我甚至还没教给她什么。”
“值得么?就为这么天资平庸的小姑娘,两年不去轮回,你的灵就快真正彻底消失了。”
“不值得?你去看一下她的根骨。”白月仙人说这话时有些骄傲,仿佛瑶芷就是她最满意的徒弟一般。
寒扇看着瑶芷,黑斗笠下神情疑惑,最终还是从黑袍里伸出手来,按了按瑶芷的手掌。
他愣了,随后缓缓说道:“媚骨?”
零重听到这两个字时同样惊奇,在一些极少数人才知道的传言中有讲,拥有媚骨者,在长成之后无一不是祸国殃民的绝色,她们本身可能不厉害,却能够影响改变天下苍生的命运;有媚骨的人都修炼起来会相当困难,原来这就是瑶芷修炼迟迟不进步的原因。
白月仙人道:“没错,拥有媚骨者,同类倾倒,异类臣服,她签订灵躯时就不必再看亡灵的意愿,因为灵都愿意成为她的灵躯,无论人还是魔兽。”
寒扇冷哼一声:“她现在不过是个废物,还有两年,当媚骨的奇异展现出来,她没能力守住自己,最终只是别人的玩物。”
“这也是我最放不下心的啊,当时我发现她的媚骨,我就想驭灵道士是不是能从我这里发扬光大,我还没来得及寻找突破她根骨让她修炼的方法,欸。”
“我想托你一件事。”白月仙人看着寒扇。
“我知道你打什么算盘,要我代你照顾这个小姑娘?”
“哈哈哈。”白月仙人直爽笑了,“如果可以的话,最好能让她正式走上修炼的道路,如果她修炼够高,或许能够自己控制媚骨的影响。”
寒扇黑斗笠微微向下低了一些。
白月仙人似乎释然许多,他看着零重几眼,随后对寒扇骂道:“你这师父怎么当的,徒弟都这副鬼样子,你都不看一下。”
零重确实想要问师父这件事,没想到居然先被白月仙人说出来了……不对,他怎么突然关心起去我来了……
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瑶芷,他忽然明悟,师父他肯定不会去照顾瑶芷,那这事儿岂不是落到他肩上了?
回想之前战斗时他瞻前顾后的情况,他一万个不乐意,但师父要是真让他做,他也得领命啊。
“我自然知道,但我也没见过这种情况。”寒扇在暗中自然有了解过零重的情况,不过他既然没死,那就说明还活着呗,能动就行了。
对于师父知道自己的事,零重不奇怪,师父来去无踪,完全能在他不发觉的时候过来。
白月仙人看着零重,思索片刻说道:“我倒是有一个办法能缓解燃眉之急,你已经和瑶芷订下灵契对吧,虽然我认为你应该有破坏灵契的办法,寒扇的徒弟没一个好,不,没一个简单的。”
仙人您真懂,还想让我照顾你徒弟,敢不敢把好字后面的话说完……
“……如果你能带瑶芷走上修炼的道路,驭灵道士对灵躯的修复力可以将你的身体活化得如常人一样。”
“那么……我再教你一门驭灵道士的心灵功法,这样一来,你可以不用开口也可以和她交流,回头你帮我教瑶芷……”
白月仙人声音断续,灵体已经十分稀薄。
“住手吧,白月,你这样下去灵体会消失的。”寒扇提醒着他。
“我这一轮回,来世与我有何干?我想给她留一点东西,算尽当师父的一点心……”
“快点,小子,你可听好了。”
白月仙人开始教授起他这门心法,灵力的运行,如何与灵主心灵相通,一一做了细致讲解。
直到他近乎透明,他才对零重说:“能学多少,就看你自己领悟了。”
“好了,我该去轮回了。”白月仙人身形即将消失。
寒扇摇了摇头,白月仙人停留世间太久,灵体已经稀疏到严重的地步,这黄泉路上,随便来一阵阴风都能将他吹散。
“前辈,你等一下。”零重突然说道。
接着他咬破指尖飞速刻画,随着阴气涌动,一座长桥出现了,桥这头还有一个端茶碗的女子。
“请前辈上路。”
“哈哈哈,好小子!竟然有这等秘法!”
孟婆端来茶汤,白月仙人拿在手中,又对零重说道:“我没有时间再将驭灵道士的修炼方法告诉瑶芷,如果可以,你带她去苗域,那里是驭灵道士的发源处。”
说罢,他将茶一饮而尽,看了一眼瑶芷,毅然转身走过了奈何桥。
孟婆,仙人,连同桥一起消失。
“师父,您这次来是有什么要告诉我?”白月仙人消失,但师父没走,零重知道他另有用意。
“没错,望间门出世,我想不仅是为了在绮丽仙宗拿一处山峰证道成仙,他们在谋划什么,你去弄清楚,望间门的人,可以杀。”
“回去记得修习夜影神录。”
寒扇转身将要离去,“记得,保护好这个小姑娘,别被望间门发现,媚骨对于他们那邪门的修炼道同样帮助极大。”
“是。”
刷地一下,师父寒扇瞬间消失无形。
他就在这里等待瑶芷醒来,顺便做后续的思考。
师父给他找望间门的任务,相信不会很久他就会来信,到时他在行动即可,可是保护瑶芷这个任务。
他认为最重要的问题就是她太弱小了,或许当务之急是让她强大起来。
正常的功法她很难修炼,至于白月仙人说的苗域,他听说去往那里的路变得十分凶险,如果他想带瑶芷过去,是不现实的。
思来想去,他只想到一种,就是让瑶芷修炼他所学会的秘法。
眼下就有一本十分强大的夜影神录,他已经知道效果,可以放心给瑶芷练。
这时,一旁晕了许久的小姑娘猛然惊醒,好似做了噩梦。
她哭起来,四处张望,又翻起胸前的八卦镜,最终好似确定了什么只默默流泪。
“怎么了。”
“我师父走了么?”
“嗯,走得,挺开心的。”他回想起白月仙人豪爽喝下孟婆汤。
“嗯。”小姑娘含泪嗯了一声。
零重忽然发现,瑶芷比他想象地要成熟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