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索很久之后,言青青还是禁不住问出了自己第一个疑问。
“不说我的手,你到底为何要带我来这里?我们不去武盟吗?”
按照这种情况,月衿都劫了她,之后最可能发生的,是他应该携着自己去找武盟的麻烦。
可是现在,他们到底在这里做什么呢?
“武盟?”
月衿反问了一句,这一下子,不仅月衿懵了,言青青看着他,也跟着懵了。
“为何你觉得,我会带你去武盟?”
“呃,这个……”言青青自然是不会跟他说实情,说他身为魔教中人自然和武盟白道不对付。
曾经也总是在暗中搞事,看到武盟吃瘪就暗喜,这次劫了她,多半也是为了看武盟笑话。
“咳,你这劫人劫人,劫着劫着,就除了逛街好像没什么事了,总不至于你一无所求,只想找一个人陪你逛街才劫的我吧?”
“而我呢,我能想到的,有关你绑架我的理由,也只有武盟了:当今武盟盟主的师父,就是我爹,你现在绑了我,要什么都可以和武盟谈。”
话说到这,言青青一抬头,突然发觉月衿越发的靠向了自己。
他还探下头,用着探询的眼神打量着她。
言青青耳垂微热,“你,你靠我这么近做什么。”
言青青抬手挡在身前,她倒不是真的想就这么拦住对方。
反而她希望和对方更亲近些。
但碍于两人毕竟在这次是第一次相见,如果她就那么胡来,恐怕不知道会给对方一个什么古怪的印象。
所以整个人看起来……半推半就。
而这种欲拒还迎的姿态,也着实有些让月衿感到迷惑,迷惑之余还在他的心底深处揪出几分惊喜和向往。
不过,他那像是被石子打了水漂而产生涟漪的眼神,就像是湖水终将归于平静。
这双眸子也很快镇定下来,恢复了平日那般格外具有欺骗性的温和。
他直起腰板,转过身。
“你倒是提醒我了,抓你和武盟要钱的话,说不定能要个大价钱。”
说到这里,他侧过头扫了眼言青青的表情。
见言青青一脸恍然“果然绑架都是为了钱啊”,月衿挑挑眉,突然话锋一转,“但我不会将你带去武盟的。”
言青青疑惑:“什么?”
话说到这里,还不等言青青再问。
街上不远处,却突然传出来一阵慌张的尖叫声。
“抓小偷啊!”
说时迟那时快的。
言青青刚转身,便看到一个尖嘴猴腮的混蛋,手中握着一个破旧的荷包,朝着她和月衿跑过来。
她第一时间就望到了丢了那荷包的人是一位衣衫褴褛的婆婆。
“光天化日之下偷老人家的东西,这混蛋,良心被狗啃了吧!”
言青青将月衿的手推开,左右转了转脑袋,抄起旁边摊子放的一把笤帚就准备拦下跑过来的人。
只是她没有刻意注意,此刻的月衿的动作更快。
在言青青刚过去拿扫帚的时候,月衿就一道残影上前,几个流畅且犀利的动作,将小偷打趴在了地上。
月衿甩了下袖子,轻启唇说道:“你惹我身边人不快了,我劝你还是快些将荷包还回去,否则,你作为小偷当街抢劫,而我作为杀手,也不介意当街杀人。”
他的话仿佛春意缭绕的温暖,笑容也格外的具有感染力。
但那双渗透着危险的眼神,却让刚爬起来的人看着,心生了畏惧。
畏惧心升起,再重新打量月衿。
小偷只觉得,这个人的手上绝对染满鲜血,是真的不好惹,一不小心,自己的小命怕是要丢在这。
“我还,我还!!”
……
言青青很快找到了趁手的扫帚。
然而当她一回头正准备对付小偷的时候,却没想到那跑过来的小偷不见了。
再一看,那小偷正在远处和婆婆相谈甚欢。
嗯?
她身旁,月衿正微笑着看着她,“你拿扫帚做什么?”
做什么,打小偷啊,但小偷他……
“……呃,这,我也不知道。”言青青愣了愣,随手将扫帚丢回摊子。
“走吧。”事情了结,月衿拉起言青青。
可谁曾想,这时,前方酒楼,又生事端。
两人再次侧头望去。
就听酒楼中突然响起很大的动静。
几个人砸坏酒楼,从二楼窜了出来,那最先窜出来的黑影,哈哈的狂笑着。
“就凭你们,也想抓到老子!今日,如若被你们追到,老子从今往后就不叫王不作,改叫王八蛋!”
一句话说到真的是相当的有自信了。
他施展相当高明的轻功从人群中跳起,行空,不久后,就会和月衿和言青青撞见。
这人要是就这么擦肩走了,两人自然都不会管他,但谁知这人也是个疯子,竟然在一路飞过来的时候,往人群里投了圆球似的东西。
霎那间,整条街道都被圆球落地炸开的黄色粉尘所弥漫。
言青青只觉得这烟尘中似乎带着大蒜和洋葱的味道,又恶心又辣眼。
她刚一擦眼睛,谁知这不擦还好,一擦完蛋。
手背上的粉尘都蹭到眼睛里去了。
一瞬间,她只觉得眼睛里好像被塞了拍的稀烂还淌汁水的葱花,别提多难受了。
这种阴损恶心人的手段、再加上那等不俗的轻功、放肆的宣言、和白道之人的冲突,言青青猜测,这人绝对是天魔峰跑出来的。
别以为她曾经是魔尊就会护着这混球。
这等作死作到太岁头上的蠢货,来一个她掐死一个!
“混蛋玩意,我的眼睛。”
言青青正想要身边人帮忙,可奇怪的是,从刚刚起,身边就好像没有月衿的动静了。
“喂,喂……喂?人呢!!”
她那么大一个月衿跑哪里去了。
月衿此刻,正在王不作在烟尘里搏斗。
也可以说,是单方面的月衿狂虐王不作。
刚刚在王不作丢出圆球后,月衿已然第一时间冷下脸,在烟尘漫起之时将人从天上拽下来,二话不说双袖掉出两柄短刺,紧接着一把握住,对这混蛋一顿伺候。
按理说,依照王不作的轻功,他就算打不过月衿也能跑,但奈何,王不作遇到了轻功更胜一层的月衿。
在月衿的眼里,王不作那一等一的轻功就如同小猫弹跳。
每次这只猫想要蹦起,都会被他像是龙卷风似的卷下来,一脚踹断片!
王不作在察觉到两人间的差距后,立马放弃折腾。
“大哥,我们之间,应该没什么仇怨吧?”
看他老实许多,月衿对他伸出手,微笑:“解药。”
“……哦,”王不作刚拿出缓解毒雾的药,但突然的,他眼睛不舒服的眨了眨,“等一下,我好像也中毒了,我得留一些……”
月衿皱起眉,在王不作收回药瓶前,先一步抢过了他手中的药。
“诶,大哥……”王不作登时哭起一张脸,“我还中着毒呢。”
“你中不中毒和我有何关系?这毒,又不是我下的。”
王不作被绕的有点晕,“说的,好像有些道理……不是,你不能全拿走啊!!”
看着他扑过来,月衿冷下了脸。
俊逸的眉峰下,一双弧度温软的眼中,没了柔情,只剩幽冷寒意。
王不作看着立马尴尬的收起动作。
就听月衿缓缓的道,“听着,我最近不想见到你,你若还想活,便回到天魔峰之后,自己去峰底深谭关禁闭。”
王不作眨了眨眼,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这人和他提天魔峰,这话的意思,他也是魔道中人?
还不等王不作询问他的身份,月衿便不冷不热的撇了他一眼,“什么都不要再问,马上离开此处。”
月衿出现的快,离开的也快。
王不作正以为自己要忍耐个半天毒发,等毒自己解了。
没想到月衿还是在离开前,出人意料的,还是甩给了他一份解药。
看着解药,王不作二话不说连忙服下,紧接着从原地离开。
待离开这座城镇,转身望着城关时,王不作忽的想起来什么。
最近天魔峰上有传闻,这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右护法至邪有了消息。
至邪是天魔峰上的元老,本身从未被赋予什么任务。
但天魔峰的八卦中,有那么零星一点、不知真假的传闻。
有一条就是,听说这至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最大原因,就是为了寻找上任魔君的亲闺女,而在江湖四处漂泊,极少返回天魔峰。
刚刚那人从未在天魔峰见过。
加上对方内力深厚、轻功如游离魅影惊艳卓绝,绝不可能是无名之辈。
硬要说他来自天魔峰的话。
那他也只可能是那位右护法大人!
但唯一对不上的是。
这么多年过去,右护法起码年过五十了,绝对不会有那么年轻。
难道……
对方为了低调行走江湖,是用了什么易容之术?
对,绝对是这样的。
王不作顿时激动起来。
比起那个阴损的不留余地、将人当牲口用的左护法,这右护法大人倒是和他胃口。
他是绝对不会承认自己是被对方打服了。
看来这次回到天魔峰,得帮右护法大人掩饰好这行踪。
现在,能和那位左护法抗衡的,恐怕也只剩下这位大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