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谢初叙还是自己的便宜老子唐皇楚傲，都是聪明人。
哪怕是陈公公，论到心机算计的本事也丝毫不比满朝文武差。
要说满朝文武都觉得那个道士有本事，楚晨一点都不怀疑，毕竟他们所有人加一起，共用一个脑子。
可要说这三个人对妖道清虚深信不疑，那就让楚晨有些怀疑了。
略微沉思片刻，楚晨这才开口说道:
“飞燕，你带九儿和十一去谢府玩一玩，在那里等着我，我去一趟皇宫，晚上去拜会泰山大人。”
谢飞燕点了点头，带着沐家两姐妹离开。
沐十一走之前看了楚晨一眼，眼神里带着一丝狡黠，但也跟着离去。
三人走后，楚晨起身直奔皇宫钦天监。
钦天监。
基本上相当于是古代的天文台，承担观察天象、颁布历法的重任。
由于历法关系农时，加上古人相信天象改变和人事变更直接对应，钦天监的地位十分重要。
而钦天监监正这个职位，楚晨脑海中的前世记忆里，也有很多名人担任过。
比如曾经和袁天罡合作，写下玄学第一预言书《推背图》的“太史令”，李淳罡。
楚晨刚来到钦天监门口，就见一个官员拱手走来，冲着他说道:
“太子殿下，清虚道长恭候多时了！”
楚晨眉头微皱。
他怎么知道我要来？
疑惑之下，楚晨还是紧跟在那官员身后。
钦天监大院里，竖立着一面石墙屏风，正对大门的那一面，雕着周天星象。
背面则刻着中原五国，周边四海，山川河流，地势起伏的地图。
这个石壁自己走之前还没有，应该是清虚来之后才刚建的。
楚晨瞥了几眼，刚开始还只觉得石壁气势恢宏，可看了几眼之后，楚晨突然双目圆睁。
就见那地图左下角，刻着几个小字。
一如千万，寸为百里。
楚晨眼皮轻轻跳动了几下。
如果没猜错，这个“一如千万，寸为百里”，意思是地图的比例尺是1:1千万，地图上一寸相当于一百里地。
这就有意思了。
在楚晨的印象里，古代地图确实有比例尺。
但那仅限于各国地图。
受时代限制，古人绘制的地图，越大越失真。
要说做个县城地图，制图的能拿个尺子给你精确到小数点后的数字。
可一旦涉及到国家地理的大地图，那线轴就扭曲的有点像是随手画的了。
而眼前这个石壁，山川河流走势清晰可辨，各国交界也几乎毫无差别。
哪怕放到现在，这也是一副制作精细，还原度高精准的标准地图。
甚至，楚晨还发现，连地势落差都标注清楚了。
这就有些骇人听闻了。
正聚精会神看着地图，就听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太子对山川地理也有研究吗？”
楚晨转头看去，就见一个中年道人正站在自己身后。
他身材高瘦，身穿一件藏青色道袍，头顶竖冠，面相和蔼，手中拿着一柄浮尘。
这就是清虚？
看起来，除了仙风道骨之外，倒是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这地图是你做的？”
清虚微微笑了笑，没有否认。
他浮尘轻摆，走到石壁旁，轻轻抚摸石壁起伏，沉声说道:
“这地图绘制，可不是贫道一人之功，乃是数代人的心血浇筑。”
“石壁上山川河流，地势起伏，放大千万倍，就是这方世界的本来面目。”
果真如此！
楚晨不由得有些惊讶。
测绘地图，就凭这一点，清虚这个钦天监的供职就无人能比。
清虚见楚晨不说话，这才拱手笑道:
“太子殿下请到内堂，贫道准备了一些好茶款待。”
楚晨点了点头，跟着清虚走进正堂。
刚一落座，就听清虚笑道:
“太子在青江修筑的河堤，乃是功利万民之举，清虚敬仰万分。”
楚晨看了他一眼，见他脸上带着笑意，不由得心头泛起一丝警惕。
脸上常常带着笑的人，不是性格开朗，就是笑里藏刀。
“道长不必客气，”
楚晨四下看了看，笑道:
“本宫听闻清虚道长精擅占卜之术，不知道能否给本宫也算上一卦？”
“小小把戏，混口饭吃而已。”
清虚笑了笑，抬手从袖口里摸出三枚铜钱和一副龟壳，笑道:
“不知道太子要算什么？”
“就算本宫此次渭州之行吧！”
清虚点了点头，将铜钱塞到龟壳里，扔了六次之后，微笑道:
“君子终日乾乾，夕惕若厉，无咎。”
“太子此行虽有凶险，但只需日夜谨慎提防，应当无事。”
楚晨闻言顿时冷哼了一声。
意思就是说，你这次去，多少有些困难要面对，但是你只要办事小心，那就没啥大事。
典型的江湖骗子言行。
街边算命的，都会这一招，怎么说都不会有错。
似乎是察觉到楚晨的脸色不对，清虚笑着站起身说道:
“太子稍安勿躁，贫道有些东西要给你。”
说着，站起身进了内堂，没一会儿的功夫，提着一个包袱走了出来。
他把包袱放在桌上，往楚晨那边推了推，笑道:
“太子刚才让贫道算的那一卦，其实有一些话不方便直说。”
“北周那五十万大军，看起来吓人，可太子殿下不是已经想好对策了吗？”
楚晨闻言顿时愣了一下，微微皱眉道:
“你什么意思？”
清虚微微一笑，捋着胡须笑道:
“贫道刚才只说了乾卦表相，实际上，刚才那一卦，九二，九三，九五三爻为变爻，爻变之后，乾卦变为噬阖。”
“火雷噬阖，金中之火，木石之土，金，火，木，雷，便是太子本次的解决之道。”
“太子不是有一件神兵利器吗？”
楚晨闻言先是一愣，随后突然神色大惊。
金，火，木，雷，这不就是自己的火枪吗？
金中之火指的是火药，木石之土指的是火药成分，而雷就更好解释了。
听到这里，楚晨再也忍不住，猛然站起身，指着内堂喝道:
“出来！”
清虚似乎也被楚晨吓到了，连忙站起身说道:
“太子殿下在说什么？贫道不明白。”
“不明白？”
楚晨冷眼看着清虚说道:
“找个假货在外面装神弄鬼，难不成真正的清虚见不得人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