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三淼!”
楚晨冷哼一声,转头看向吴三淼,沉声说道:
“私藏粮食,公然抗旨,拒不缴纳赈灾粮食,还伙同衙差欺骗本宫,你该当何罪!”
吴三淼面如死灰,恍然跪倒在地,在泥浆里摸爬滚打着上前,拽住大皇子的腿哭诉道:
“大皇子!大皇子救我!”
“这些粮食,可都是上供给武威候的啊!”
武威候?
楚晨扫了一眼大皇子,当即冷笑着说道:
“好你个吴三淼,朝廷征收岁粮,也不过一户两石,你施州满打满算一年也就缴纳不到15万石。”
“他一个并州王,待遇居然超过朝廷?”
“38万石,你要搜刮多少民脂民膏!”
“来人!给本宫把他绑了!”
吴三淼顿时大惊,死死抱住大皇子的腿哭喊道:
“大皇子救我!大皇子救我啊!”
大皇子面色阴沉如水,一脚踹开吴三淼,冷笑着说道:
“楚晨,本皇子告诉你!”
“我舅舅武威候养兵十万,坐镇并州守卫大唐疆土!”
“别说区区38万石粮食,就算是再翻10倍,他也受得起!”
“这件事你就算告知父皇,他也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为了几个猪狗不如的贱民,你敢拿士兵的粮食赈灾,边境出了事你担当不起!”
“大唐盛世,世家足以类比皇权!”
“这大唐,可不仅仅是皇家的大唐,还是诸侯和世家的大唐!”
“惹了诸侯和世家,就算是皇家,也要扒下来一层皮!”
大雨滂沱。
大皇子的话在雨中掷地有声,每个字都几乎敲打在楚晨心头。
“好一个世家和诸侯!”
“好一个类比皇权!”
楚晨冷眼扫过大皇子,眉目之中毫无惧色。
“就冲你那一句猪狗不如的贱民,这粮食本宫也非拿不可!”
“什么诸侯世家,什么私兵重械!”
“本宫倒要看看,他武威候有多少私兵,敢冒天下之大不韪!”
楚晨说着,拿出玉牌,沉声说道:
“圣人亲赐玉牌,见玉牌如圣人亲至!”
“来人,给本宫拿下吴三淼!”
话音未落,就见大皇子冷哼一声,抬手在腰间一摸,拿出一块金灿灿的牌子,沉声说道:
“就你有令牌?”
“父皇封我巡抚监察使,又赐我令牌一道,主管监察事务!”
“赈灾之行,太子如有出格行为,使令牌阻之!”
“吴三淼,本皇子保了,粮食,你也一粒米都带不走!”
“本皇子命令你们,赶紧滚出府衙库房!”
吴三淼闻言,脸上哀哭顿时消失不见,从地上站起身,哈哈大笑着来到楚晨身边。
“太子,下官得罪了,来人,送太子殿下回去休息!”
楚晨牙关紧咬。
这个便宜老子,跟我玩这种心机!
老子给他保江山,他反而扯老子后腿!
看着大皇子和吴三淼洋洋得意的样子,楚晨当即冷哼一声,抬手从腰间摸出突火枪,站在雨伞下装填火药,不动声色地说道:
“楚傲,你是不是真的以为,本宫是一个守规矩的人?”
“本宫要的只是10万石粮食,38万石里拿出10万石,剩下的也足够你孝敬你舅舅。”
“何必撕破脸皮?”
大皇子见楚晨手里拿着一根怪异的黝黑铁棒,却并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听到这话,脸上更是带上了一丝狂放的笑意。
“撕破脸皮的是你。”
“你想要粮,行啊,跪下求求本皇子,或许我还会网开一面,让你带走几包粮食!”
“就看你懂不懂事……”
话音刚落,只听一阵雷鸣从楚晨手中传来,随后就见一阵刺鼻的白雾蒸腾而起。
吴三淼猛然后腿几步,胸前剧痛,低头看去,心口处一个核桃大小的血洞,正往外喷着血水。
“大……皇子……”
一句话没说完,吴三淼仰头倒在泥水之中。
电光火石之间,吴三淼就毙于当场!
大皇子惊骇地看着楚晨手中那根铁管,就见楚晨将铁管对准了自己。
“吴三淼私吞赈灾粮,欺上瞒下,本宫行使巡抚赈给使之职能,先斩后奏!”
“大皇子有什么不满的,可以说出来!”
大皇子心头狂震,眼见那黑黝黝的洞口对准自己,恐惧瞬间袭上心头,慌忙后退了两步。
“不说话?那就是没有什么不满?”
“罗司丞,叫人过来搬粮!”
“是!”
眼见得满满一库房堆积如山的粮食被搬上马车,大皇子牙关紧咬。
看到被随意扔在泥坑里的吴三淼,他更是根得牙根痒痒!
“楚晨!”
“你知不知道自己犯了多大的罪过!”
“皇权与世家同治天下,这是大唐开国百年来成就的规矩!”
“你这样做,是在毁了规矩!”
楚晨正百无聊赖地拿突火枪指着大皇子,听到他这么说,当即冷哼一声,收起突火枪说道:
“吓我?本宫不吃你这一套!”
“规矩是皇家定的,本宫身为储君,未来的皇帝,定规矩,也有本宫的一份!”
“皇权与世家同治天下这种破规矩,本宫偏偏要废了它!”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这大唐江山,何须世家诸侯分而治之!”
大皇子怒目圆睁,瞪了楚晨片刻,冷冰冰地丢下一句话。
“你会后悔的!”
说完,转身离去。
雨点拍打着吴三淼的死灰一般的尸体,却根本没人看他一眼。
大雨下了一整天,直到傍晚天才放晴。
看着晚霞铺开一道赤练横空,楚晨知道明天势必是个好天气。
当即指挥着人马带着粮食上路。
下一站,就是江南道第一府衙,潭州府!
也就是陈公公的故乡。
潭州毗邻洞庭湖。
洞庭湖,周极八百里,凝眸望则劳,四水入江,烟波浩渺。
硕大的洞庭湖,一直以来都是大唐和东楚的争端之地,最后划分东北半湖归东楚,西南半湖归大唐。
洞庭湖本就常年水患严重。
洪水一来,水位上涨更加厉害,河堤冲垮,位于上游的潭州刚好因此受灾,水淹百里,几乎沦为水城。
至于江南道的其他州府县衙,更是水患严重。
还没进到潭州地界,灾情就已经显露出来。
那官道两旁的农田尽皆泡在水里,早已分不清原先种的是什么。
沿途见到的每个人都是脸色蜡黄,死死地盯着楚晨一行人马车上的粮草。
大皇子为了防止有人眼红抢粮,急忙命令士兵严阵以待,守在粮食左右,寸步不离。
“停下!”
就见楚晨摆了摆手,跳下马,径直来到第一辆马车旁,搬起一袋粮食就要卸下马车。
大皇子见状顿时大惊,连忙上前拦住楚晨道:
“你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