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府。
冯县丞看着眼前一大箱白橙橙的银子,开心得直捋胡子。
“老爷,难道您打算就这样放过刘家吗?”
老管家小心翼翼地询问道。
“哦?”
冯县丞抬了一下眼皮瞥了老管家一眼。
“你在教我做事?”
冯县丞的目光显得有些意味深长,看得老管家心里发慌,不由得把腰弯得更低了。
“小人不敢。”
收回目光后,冯县丞显得有些意兴阑珊。
“老莫啊,你跟着我也有十年了吧?”
“多亏了老爷心善收留,小人才能多活了十年。”
莫管家以前是一个掌柜,后来家乡遭了兵灾全家就他一个人逃了出来。
若不是冯县丞看他识字懂礼收下了他,他早就饿死在流亡的路上了。
“是啊,十年了,这十年来我对你不薄吧?”
冯县丞转过身来,冷冷地盯着眼前这位把腰弯得脑袋比屁股还低的老管家。
“老爷对小人恩同再造,小人铭记于心!”
老管家身躯一颤,小心翼翼地回道。
“既然我对你不薄,那你为何要吃里扒外?”
“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老爷?”
“谁才是你的主人?”
冯县丞语气冰冷,吓得老管家双腿一软连忙跪在地上。
“小人一时被猪油蒙了心,还请老爷饶命啊!”
老管家神色慌张,趴在地上把地板磕得咚咚作响。
“哼!”
“我看你是被银子蒙了心!”
冯县丞眯着眼,对于老管家的求饶不为所动。
下面的人拿点孝敬收点好处,他可以睁只眼闭只眼。
这些年来,这老管家跟在他身边也拿了不少银子好处。
但往常这管家也就是收了银子帮别人传个话,只要立场没站偏他也就懒得较真。
可是今天这老管家居然还想帮外人左右他的想法?
这不是吃里扒外是什么?
“看在你十年来勤勤恳恳的份上,今天先饶你一命。”
“若是再有下次,打死不论!”
“来人啊!”
“把莫管家拉下去,打十棍家法!”
两个护卫进来把还在磕头的老管家拉了下去。
不一会门外就传来老管家的惨嚎声。
冯县丞处理完老管家后,拿起一个十两的银宝吹了吹,笑眯眯地抚摸了起来。
千里为官只为财。
曾家刘家的恩怨斗争与他何干?
只要拿到他想要的银子,就随他们去闹。
只有两家斗起来,他才能坐收渔翁之利啊!
这也是他前几天故意将刘家税吏的位置撤了换成曾老三的原因。
清河县最大的酒楼,鸿运酒楼。
“老爷,我们这次又是送银子又是请吃饭,不知道冯县丞会不会帮我们?”
老贵有些忧心忡忡地说道。
“帮我们?”
正端着茶杯喝茶的刘岳闻言不由得嗤笑一声。
“现在这种局面不正是那个老家伙一手造成的吗?”
老贵听得有些迷惑。
“那我们为何还要给他送银子?”
放下茶杯,刘岳笑了笑。
“送银子,请吃饭,不过是投石问路罢了。”
“不管那个老家伙的态度如何,我们刘家庄都有手段应付。”
“今天我只是想知道这老家伙会不会亲自下场而已。”
“只要这老家伙不亲自下场,曾老三闹得再凶也不过是一条疯狗而已。”
行商十几年,官府敲诈,兵卒勒索,匪徒劫掠,同行火拼,什么情况他刘岳没遇到过?
今天不过是一个县丞放了一条疯狗出来叫唤几声罢了。
算不得什么风浪。
曾家赌场。
“今天诸位尽管放开了玩,赢了拿走,输了算我的!”
“曾大人豪气!”
“来来来,让我们一起敬曾大人一杯!”
当上了税吏的曾老三意气风发,把几个亲近的同僚都请来赌场里玩一把。
他已经暗中吩咐了赌场的管事,不管如何今天都会让几位同僚赢上不少钱带走。
他曾家在清河县有赌场,有当铺,还有皮货行。
暗地里曾家还有一支大型商队,主要做关外生意,赚得盆满钵满。
曾家跟刘家结怨的主要原因就是关外的生意。
因为这个,他们两家的商队还做过几场,死了不少人。
朝廷不允许与胡人通商,但边境这么长,总有遗漏的地方。
曾家就是靠关外生意起家的,甚至为了打通商路他们家还娶了胡人当媳妇。
因为胡人血统,曾家一直不受官府待见,哪怕是银钱开路也买不到一官半职。
毕竟有钱买官的人那么多,何必要为了一点小钱惹上大麻烦。
买卖官位那叫收受贿赂暗箱操作,就算事发了运作一番换个地方继续卖官就是了。
可沾惹了胡人那一不小心就容易被人扣上卖国的帽子。
为此曾家一直耿耿于怀。
现在,他曾老三,成为了曾家第一个拥有了官身的人。
这叫什么,这叫光宗耀祖!
他曾老三将会成为曾家兴旺发达的一个重大里程碑!
百年之后,说不定他的牌位还能摆在家族祠堂正中央位置呢!
他能不高兴吗?
直到一个黑衣短打汉子走到他身边耳语了几句话后,他才跟几个同僚告罪一番暂时离场。
三楼包厢内。
一个贼眉鼠眼的瘦子一看到曾老三进来,连忙低眉顺眼地快步上前问好。
“废话少说,我交代你办的事情怎么样了?”
曾老三挥手阻止瘦子的恭维,贼眉鼠眼的看到就烦。
“三爷,我马三办事您放心!”
“那一百两银票我是亲手交给了冯县丞的老管家。还把您的原话一字不差地带给了那个老管家。”
马三弓着腰,舔着脸,像极了一只等待主人夸奖的哈巴狗。
“老管家怎么说?”
曾老三听说事情办好了,此刻看到马三这贼眉鼠眼的相貌居然也变得顺眼了许多。
“回三爷,老管家说了,既然他收了三爷您的钱,就一定会办您的事。”
“三爷您就等着老管家的好消息吧!”
“好!”
曾老三猛然伸手拍了一下马三的肩膀,吓得马三当场抖了一个哆嗦。
“事情办得好,三爷我很开心,赏你一百个黄色筹码下去玩吧!”
马三一听到曾老三赏他一百个筹码刚被吓得发白的脸色立刻就红润了起来。
“三爷大气,多谢三爷,三爷您真是我的大恩人啊!”
“以后三爷您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小人愿为三爷肝脑涂地!”
激动地马三狠狠地表了一番忠心后才跟着那个黑衣汉子下去领筹码去了。
“呸,一个烂赌鬼也配为我肝脑涂地?”
“烂泥一坨,走近了我都嫌臭!”
曾老三嫌弃地掏出丝巾擦了擦手。
这个随身带一条丝巾擦手的习惯他还是跟那些同僚学的。
这是身份的象征,那叫一个高贵!
一想到自己安排马三去办的事,他又高兴地哼起了小曲。
刘家?
咱们走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