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孤身一人站在空旷的野外。
因为这个季节的缘故,天气已经有些凉了。
我打了个寒颤。
闻到身上传来的淡淡的血腥气,大脑一阵阵疼痛。
这到底是哪啊?
我究竟是怎么了?
画中人到底是不是祖师?
一大堆的疑惑在脑海中回荡。
坦白讲,如果真的是祖师爷显灵,那我说了那么多过激的话,岂不是成了欺师灭祖?
身处空旷的野外,我现在只想尽快找一个活人,问问身处何地!
于是我只能随便选择一个方向行走。
身体太过疲惫,速度也很慢。
路上我一直都在思考,怀疑是邹鲲把我给带到了这里。
妈了个锤子的,真是不讲究啊,我都昏迷了,竟然不管我。
因为没有方向,往哪里走都无所谓。
结果我大半夜走着走着,忽然看见远处有着一排藏在黑暗中的房屋,虽然距离比较远,对我来讲已经足够了。
我心里大喜,咬着牙,好不容易赶到近前。
我当时已经是气喘吁吁,但抬头一看,着实被眼前吓了一跳。
“大悲寺!”
三个金漆篆刻的大字,苍劲有力。
山门紧闭,这个时间寺里的师父应该还在休息。
看到这里的时候,我心里特别惊讶,此地距离奉天城少说也得上百公里,我究竟是怎么来的?
当初刘瞎子曾带我来到这里,面见五狄达摩,求他帮忙救刘瞎子的女儿,后来刘瞎子留在大悲寺看守镇妖塔,直到前段时间刚出来。
而且,大悲寺是一个具有传奇性的寺院。
我小的时候误入黄皮子婚宴,就是被一个大悲寺的护法罗汉所救,要不然的话,我早就死了。
我寻思着在附近找个地方休息,等寺里的僧人起来做早课,我再去敲门寻求帮助。
偏偏这个时候,大悲寺的山门竟然开了。
只见一位小沙弥缓缓走出,不等我主动打招呼,他先是双手合十:“阿弥陀佛,你可叫陈正?”
我奇怪的问道:“你怎么知道?”
小沙弥说:“师叔说你今天会来,进来吧。”
我很好奇他口中的师叔是谁,要知道,五狄达摩曾在大悲寺看守镇妖塔,以他冠绝天下的本领,曾独战群雄,为我承担天下正道的敌意,并毫不畏惧告知所有人,谁要是想动我,就要接受他无休止的报复。
所以,今天我阴差阳错又来到大悲寺,一点也不敢放肆。
主动客气道:“小师傅带路吧。”
小沙弥微微欠身,待我前脚刚进,小沙弥随后便将山门紧闭,还上好了门栓。
第二次来大悲寺,这里的一切都与我上次登门时一模一样。
我问小师傅,他口中那位师叔在哪?
小沙弥说:“施主不要急,师叔在镇妖塔,马上就要到了。”
他对我身上的血迹毫不在意,尤其那双冷静的眸子,让我完全忽略了他的年纪。
先是跟着小沙弥一路穿过寺院,然后由后门走出,眼前出现一条羊肠小路,小路两侧植被非常茂密,绕来绕去很容易让人头昏,尤其我感觉这里似乎是很高的悬崖,只不过,夜晚被乱树遮挡,能见度非常有限。
走着走着,我听到有嘈杂的声音,不像是风吹树叶,反而更像是有人在艰难攀爬,甚至时不时还会传来呜咽的声音。
如此奇怪的一幕,让我不禁想要驻足,结果刚一回头,小沙弥淡淡提醒道:“施主不要随意妄动,如果出了事儿,小僧真的无能为力。”
当小沙弥的话音刚落,我在一片乱树之中,发现一双猩红色的眸子,此刻正在黑暗中死死盯着我看。
因为太过突然,我也被吓了一跳。
虽然好奇这里究竟是哪,可人家既然提醒了,就没必要破坏规矩。
于是我点点头:“小师傅带路吧。”
小沙弥转过头继续迈起了小碎步,当他带我穿过小路,远远看到一座古朴的佛塔,它在月光之下高然耸立,在塔下四周只有一座小茅屋,距离虽说很远,可淡淡的香火味儿却在空气中弥漫。
我问道:“小师傅,那里是镇妖塔?”
小沙弥说:“师叔已经等候多时,不要再耽搁了时间。”
我内心中充满着疑惑,又问:“他为什么知道我会来。”
“你有任何问题,可以去问师叔。”小沙弥说。
在昏迷之前,我寒毒发作,鳞片如同春笋般疯长,那种折磨是无法用语言来描述的。
为什么,我昏迷后一睁眼,会来到这个地方!
我深吸了口气,要不是大悲寺我曾经来过,绝不会再与小沙弥同行。
当时我心里也十分戒备,只是一切还得见过那位“师叔”才可以。
不到二十分钟,小沙弥把我领到茅屋门外,他示意只有我一个人进去。
我琢磨着既然来都来了,索性推门而入。
小茅屋挂着两盏灯笼照明,屋内没有床,只有一张桌子,两个蒲团,在墙壁正中挂着西方三圣的画像。
一位身穿灰色长袍的僧人正面对着墙壁打坐。
在他的近前有一盏油灯,奇怪的是,油灯的火焰是红色的。
我客气道:“见过大师。”
“坐下吧。”
僧人缓缓收功。
当他转过头,我竟然感觉有几分熟悉。
“你..你..你是..牛家沟..。”
僧人点点头:“当时一别,已数年未见,今日也是缘分。”
我回想起来,自己救爷爷的时候,抱着“泥菩萨”一路狂奔,误入黄皮子婚礼,正赶上一位自称法号圆慧的行脚罗汉,他惩戒妖邪。
“见过圆慧大师。”我十分客气,见圆慧微微颔首,我又追问道:“是大师在此等我?”
“五狄师兄曾传来消息,想要我帮你一次。”圆慧说。
“帮我?”我十分纳闷,又问:“不知大师准备帮我做什么?”
“有人借本命魂放出禁锢在你体内的妖龙,你可知身上的鲜血是谁的”
圆慧缓缓抬起头,一双锐利的眸子盯着我。
那一刻,他得话如同一把重锤砸在胸口。
我低着头打量着自己,看着满身沾满的鲜血。
没错,这鲜血不是我的,那究竟是谁的!
第四百九十八章 祖师
听了圆慧大师的话,我越想越觉得有些后怕。
婆娑树下,有人给我种下命魂,并借此机会打开我体内枷锁,放出妖龙。
可我在奉天城内外,到底干了什么事?
妖龙每次出世,都会给我惹下天大的麻烦。
我双手抱拳,道:“请大师指点迷津。”
圆慧说:“你身上的血渍,是五狄师兄的!”
“什么!”
五狄达摩恐怖的实力,早已超越我的认知,甚至比起镇元子都在伯仲之间。
就这么一个狠人儿,被我打的?
我吞了口唾沫,“大..大师,您没开玩笑吧?我要是那么牛逼,还至于被天师府要挟,被镇元子索命。”
圆慧转过身,恭恭敬敬给西方三圣上香。
檀香气味,弥漫四溢。
我的精神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放松之感。
三炷香上的火苗逐渐放大,好像开启了一扇大门。
我耳畔“轰”的一声巨响,一声炸雷在耳畔响起。
我被震得头昏目眩,视线涣散过后,又是一阵阵锁链的声音。
身体被黑暗所吞噬,这一刻,我知道自己又到了那个莫名的空间。
金龙之魂!
待两枚巨大的龙眼缓缓睁开,黑暗再次被驱散。
神龙见首不见尾。
它在半空中盘旋,伤痕累累的肉身被铁链缠绕,每次粗重的呼吸声,都有种天塌地陷的威势。
奇怪的是,我在妖龙的眉心处,竟然看到一枚金色的“卍”字印,随着妖龙的身躯越发鲜明,一个半透明的小孩儿被封在妖龙的头部。
他五官和我一模一样,就好像个大头娃娃。
同一时间,我又听到圆慧的声音。
“陈施主,你被人凭借命魂借体,放出妖龙,企图毁掉奉天水系,多亏五狄师兄在妖龙出世之前,以大威法力将其封印,引你来到大悲寺,企图借助寺内镇妖宝塔,封你命魂!”
听到这番话的时候,我并没有立刻感觉到喜悦,而是一种担忧。
对我们修道者来说,一旦命魂被人掌控,或者镇压在某处,将会福祸参半。
“祸”是指他们想害我,那么千里之外,只要毁我本命魂,我就会死于非命。
同样,若是本命魂不死,哪怕我身死道消,只要命魂在,我仍会记得这一生所有的经历。
只要有道士或者僧人,封印我的记忆,那么我会带着记忆转世投胎,十八岁之时,再由施印者打开封印,那么又可以重新再活一世。
利弊皆是相辅相成,如果没有极特殊的情况,我也不愿意生死被对方所拿捏。
圆慧又说:“你的命魂不知是何人所留,对方能通过它来至你于死地,且盘膝而坐,聆听佛法,降服心魔!”
我和妖龙面对面,四目相对的那一刻,我感觉到妖龙孕育着某种异样的情绪,有悲伤也有愤怒。
那个封在妖龙眉心的小孩儿,长牙五爪,却又动弹不得。
而此时我耳边却回荡起阵阵梵唱之音。
妖龙缓缓蠕动它庞大的身躯,接着,我听到了那番话:“吾为龙,天上地下,唯我独尊,吾为龙,六合八荒,莫敢不从。枷锁..这该死的枷锁...打开它,吾赐予你力量!”
锁链哗哗作响,我脚下浮现出一片漆黑色的湖泊。
我站在湖泊之上,虽是阴寒,却感觉到一股燥热。
妖龙封在我的体内,脚下有水,无形之中肾属水,乃先天之本。
妖龙被困在我的身体之内,由心火炼肾水,汇于丹田。
困住妖龙的枷锁,乃肺金之气。
枷锁缠绕,代表着无数的因果与羁绊。
所以每当我意识涣散,心神失守,心窍大开,就会使妖龙有了可乘之机。
有人利用命魂,就是看中这一点。
有人在暗中操纵命魂,让他打开我的心神,就像之前我昏迷的感受,短短的一瞬间,就失去了意识。
妖龙的凶煞之气,经肾水外溢,使我无法控制住自己,变成嗜杀成性。
圆慧想借助梵音来降服命魂,可如果他成功了,那么打开妖龙的钥匙就到了他的手中。
我从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无缘无故的爱,更没有无缘无故的恨。
红羊大劫,南斗迷踪,再到瀛洲仙山的离奇经历。
重重迹象都在表明,大劫的背后一定隐藏着某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而这个天大的秘密,又与妖龙相关。
我凝视着命魂,认真道:“圆慧大师,这命魂与我相似,一脉同源,何不问问他的来历。”
“天梵大如来咒,能净化一切邪魔,大悲寺有镇妖宝塔,施主可以放下心来!”
圆慧的声音萦绕在耳边,也在同一时间,大如来咒越发频繁,而我的体内忽然散发出一道金光,一位身披袈裟的老僧出现在我的面前。
他一脸慈祥,穿着一身淡灰色的僧袍,上面打满了补丁,老僧身材枯瘦,两条白色的神仙眉毛垂在肩膀。
我惊呼道:“法显大师!”
法显不语,他身体犹如一面镜子,闪烁着金光。
当初在瀛洲仙山,我偶然获得法显舍利,并与舍利子相容,只不过我修行的是麻衣派,发现真身,从未显露过,如今的大如来咒,将他映射而出。
法显忽然抬起手,一瞬间我竟然穿上一件僧袍,头发也都没了。
以我脚下为圆心,周围弥漫着点点金光。
我感觉到了一股暖意,经咒的声音变得越来越快。
我头很疼。
一只巨大的佛手竟在黑暗中落下,它看起来与妖龙的头颅相差不多。
接二连三的遭遇,让我意识到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圆慧要度化我!
他想利用佛法将我洗涤,借助法显舍利,一旦成功,我本就是“金刚骨”,会化作金身。
这样一来,我就不再是麻衣派的掌门。
我咬紧牙关,大声道:“陈正六根未净,不能入你佛门!”
圆慧说:“陈施主与佛门有缘,可跪下听经。”
当时我的内心有着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好像有个声音在叫我跪下,内心中坚强的意志在与它抗衡。
我咬紧牙关,大声道:“吾乃麻衣派掌门,我、不、跪!”
话音刚落,胸口忽然传出一股燥热。
我所佩戴的北斗镇厄剑,竟化作一道白光,直奔天上的佛手。
伴随一剑划破长空。
剑意在空中嘶鸣。
朦胧间我看到一位麻衣道人,他手持长剑,一剑劈开佛手。
接着,浑厚的声音在黑夜中回荡。
“麻衣派有麻衣派的规矩,门下弟子非僧非道..你们坏了规矩,就不要怪我出手...!”
身上的压力顿然消散,我直勾勾盯着那道背影,惊呼道:“祖师!”
第四百九十九章 暗算
打我记事起,爷爷就让我给祖师爷每日上香,他与画中一模一样,穿着粗布麻衣,身材虽说瘦小,却如同山岳般巍然不动的气质,他的出现,金光佛手随之消散,原本狂躁的妖龙也变得安稳。
法显幻象破裂成无数碎片,看着祖师背负长剑,我双膝跪地,双手抱拳:“弟子见过祖师!”
祖师没有回头,而缓缓道:“红羊大劫乃天地劫难,麻衣派会竭尽全力救世人于水火,但绝不掺和两脉纷争!”
祖师此番话不卑不亢,甚至有着几分威胁的意味。
当他的身影消散于天地之间,那把北斗剑又化作一把小剑回到脖颈处。
周围幻境消散,而我立于大悲寺僧舍。
面前圆慧大师盘膝而坐,屋内挂着两盏灯笼照明,只有一张桌子,两个蒲团,在墙壁正中挂着西方三圣的画像,火光照耀,闪烁着淡淡的金光,流露出一种莫名的神秘感。
而我也在不知不觉中被汗水浸透全身,深深呼了口气,刚才所经历的一幕仍让我心有余悸。
不由摸了摸北斗镇厄剑,如果不是祖师出现,那我现在会不会已经出家为僧了?
至于圆慧大师还没有醒过来,我轻声道:“圆慧大师,那个..。”
结果我看到圆慧大师嘴角缓缓溢出鲜血,我当时就愣住了,这怎么回事?
死了?
我上前撩开他的胸前海青微微敞开,露出一道暗红色的巴掌印。
“大力金刚掌?”
我下意识退后几步。
圆慧是被佛门七十二绝技之一所害。
谁干的?
先不论圆慧大师的做法是否符合规矩,可许多年前,他的确救过我的命。
更何况,五狄大师又多次救我,又为我担下所有的因果。
否则我体有龙骨,那还不成了唐僧肉,被人整日盯着。
咚咚。
忽然传来一阵敲门声:“圆慧师伯,您要的东西,您送来了。”
缓慢的敲门声在耳边响起。
整间屋子只有我和圆慧二人,现在圆慧死了,那我岂不是成了杀人凶手?
正当我打开窗户,准备跳窗逃跑的时候,门开了。
小沙弥看到惨死的圆慧,手里的茶盏啪嗒掉在地上,大喊道:“快来人啊,师伯被害了!”
小沙弥推开门,在院子里不断呼救。
我此时正骑在窗户边沿,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面对众多武僧来势汹汹,我尴尬道:“那个..各位师傅,我要是说自己想开窗户透透气,你们信吗?”
一位白袍僧人怒道:“大胆陈正,师伯好心度化你,你却暗杀毒手,诸位师兄弟,罗汉伏魔阵!”
话音刚落,数道金光自大悲寺四面八方冲天而起。
整个古朴的寺院,被蒙上一道金光。
而出现僧舍门外的诸多武僧,个个身披金光,手持罗汉棍,威风凛凛,如同罗汉下凡。
我解释道:“各位师兄容我讲一句,真不是我做的!”
不过,我的话却是那样苍白,这些和尚见到圆慧大师死于非命,恨不得将我碎尸万段。
面对诸多武僧,我自知不是对手,无心恋战,一记蜻蜓点水跃上墙头。
五狄达摩传我佛门七十二绝技,在这一刻算是保命的本领。
“大、威、天、龙!”
随着一声怒斥,天地间萦绕着浑厚的声音。
白袍僧人带领,罗汉武僧手里的降魔棍搅动四方灵气。
佛法无量,我感受到强大的压迫感,甚至无法挺直腰板。
我四周被一股说不出的煞气笼罩,耳畔萦绕龙吟之声,全身经络受阻,一时间僵硬在房顶动弹不得。
同一时间,我后背受到重击,五脏六腑仿佛都快被挤碎一般。
喉咙一甜,呕出一大口鲜血。
“诸位师兄弟,降魔棍,震八方,阿弥陀佛!”
白袍僧人的吼声如同雷音,轰轰作响。
随即便是一阵梵音唱诵的经文。
我全身经络被封,已经任人宰割。
在危急时刻,我想到五狄达摩传我的《达摩多罗禅经》,世人都以为达摩祖师仅以佛法著称,但他最厉害却是武道。
我本是麻衣派传人,麻衣老祖曾出家为僧,后入道,出道之后,以凡人之躯游走世间,降妖伏魔,帮人趋吉避凶,最终成就无上神通。
所以我随五狄达摩梦里授道,学习达摩七十绝技,并不受术数排斥。
心念一起,多罗禅经突破我身上的枷锁,同一时间,我恢复身体自由,七十二绝技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眼看天空又是一记降魔棍,我双手结印,“金钟罩!”
砰——!
棍子打在身上,激荡起金色涟漪。
我身体并没有受伤,借此机会,以蜻蜓点水之法飞速逃窜,好不容易摆脱罗汉阵,我躲在暗处,看着寺里到处都是人影。
圆慧大师的死,我现在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祖师只是帮助我避免被佛法度化,命魂落入旁人之手,可他绝对没有痛下杀手。
更何况圆慧大师胸前的掌印,并不是我打的。
他娘的,更加尴尬是我刚才与大悲寺的人交手,所用皆佛门七十二绝技,大力金刚掌又是其中一种。
五狄达摩传我绝技的事情并不是什么秘密,而且我又与圆慧共处一室。
一想起这些事,我脑袋瓜子就嗡嗡的。
偏偏就在这时,一阵莫名卷起的妖风席卷了大悲寺,沙尘漫天,风中甚至还掺杂着腥味,整个大悲寺树叶簌簌震响,随着妖风经过,树叶枯黄而落。
我心里升起一种不祥预感,不到片刻,就听见寺里响起阵阵急促钟声。
紧接着就听见诸多僧人大喊:“不好了不好了,镇妖塔走水了!”
望向大悲寺远端山峰,镇妖塔高松在山顶之巅,那里此刻火光冲天,火势极为迅速,哪怕我躲在暗处都感受到那扑面而来的热度。
最为可怕的是,镇妖塔的火很奇怪,周围明明没有可燃的树木,结果塔身却被烈火包住,火势凶猛,整座炼妖塔竟被烧得通红。
大悲寺所有人都纷纷赶赴到镇妖塔方向救火,没有一个人再关心我躲在哪里。
当我在黑暗中走出,站在空地眺望。
内心第五百章 寺里劫难
望着远端火光冲天,我本来是有机会逃走的,可这种事总觉得心里不太舒服,他娘了个锤子的,凭什么拿老子做挡箭牌,我真是惯得他毛病,而且圆慧大师被人一掌打死,不解释清楚,对我也是一个麻烦。
于是我通过小路,躲过寺里的武僧,直奔镇妖塔的方向赶过去。
月如银盘,而远端火光照亮天际。
距离镇妖塔不足五十米的时候,清晰看到大火烧得格外离奇,没有五狄达摩镇守,镇妖塔的防御力量显然有些不足。
之前还有刘瞎子帮忙,结果前几天刘瞎子也回到奉天。
整个大悲寺是前所未有地薄弱。
我看到那位白衣僧人,率领十八金身罗汉,站在镇妖塔正前方,身后的小沙弥倒水救火,然而这一切都显得微不足道。
而在大悲寺的白衣武僧面前,站着一位面如白玉,年纪充其量也就十几岁的僧人。
他手持纸扇,也穿着一身古装白衣,行为举止给人一种妖娆的错觉。
我当时愣了一下,此人正是幻海邪僧,当年跟随东瀛人去了岛国,成为东瀛的幻术大师。
瞧他娘们唧唧的,我就没见过比他还纯粹的“二椅子”。
此时在幻海邪僧身后还跟着一帮黑衣人。
众人一片嘈杂,也不知在争论什么。
有人催促道:“老魔,人已经齐了,你答应过叫大家一起来吃唐僧肉,可不能耍我们啊!”
站在远处定睛一看,这些人长得也是奇形怪状。
说话的男子,嘴角吐出獠牙,鼻孔外翻,一双瞳孔呈淡黄色。
又有人说:“这镇妖塔到底是什么东西做的,真他娘的结实。”
幻海邪僧道:“不要急,时辰未到,时辰一到,镇妖塔自然会倒。”
“妈的,万一五狄那个疯和尚回来,咱们都得死。”
而这时的白衣僧人双手合十,冷冷道:“念在过往传承,贫僧喊你一声师叔,现在你们离开还来得及,否则佛祖怪罪下来,你们这群天渎妖人,必会死于阿鼻地狱!”
天渎!
没错,我之前还差点也被化为天渎一员。
作为天渎者,首先是掌纹发生变化。
学习世间奇人法术,藏匿在骨子的远古血脉觉醒,变得不人不妖。
他们是被上苍诅咒,自甘堕落,放任本性中的残暴。
幻海邪僧笑着说:“法忌,你守不住的。”
“那贫僧倒要试试看,小师叔是否如传说中的那样厉害!”白衣僧人话音刚落,双手合十,随着“砰”地一声闷响,身上衣服炸裂,露出上半身棱角分明的肌肉。
法忌皮肤竟浮现大量的梵文,他继续道:“罗汉堂听令,誓死保住镇妖塔!”
随着佛寺内金光闪烁,站在镇妖塔附近的僧人,个个身披金光。
幻海邪僧的行为依旧很是妖异,他忽然回头道:“土地爷,该你了。”
十妖之一,屙尿土地爷。
在南方一些省份会在厕所里供奉神灵,把他叫做屙尿土地,认为是掌管世间污秽的神仙。
此人擅长下毒,操纵污秽之物,毁人法术。
果不其然,一听说屙尿土地来了,一大帮黑衣人立刻拉开距离,生怕被沾上。
一个身高不足一米二的影子突然出现在法忌和尚和十八罗汉。
他的出现令周围莫名弥漫起一股绿雾,其中散发着一股恶心的臭味。
原本神威凛凛的罗汉堂,刚一接触到,皮肤瞬间变得干瘪,就好像在一眨眼的工夫被人抽干了精气。
而那个散发臭味儿的老头裂开满嘴黄牙,他长得实在是太丑了,乍看好像个没长毛的猴子。
法忌半跪在地上,一脸震惊道:“怎么可能,我的金身为什么会破?”
屙尿土地嚣张道:“小秃驴,老子三十年的修为全放出去,你能活着,是你这辈子最大的荣耀。”
幻海邪僧说:“土地,去破了镇妖塔的地基!”
“妖和尚,答应我的事儿,你要办不成,老子跟你拼命!”
撂下这句话,土地一头撞向燃烧着镇妖塔。
可让人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的身体刚一接触火焰,竟然爆开,绿色的汁液进入镇妖塔。
烈火它灼烧之后,浓烟弥漫,附近弥漫令人恶心的臭味儿。
随着那股烟雾越来越浓,镇妖塔的抵御烈火的神性在衰退,幻海邪僧紧盯着宝塔,喃喃道:“这么多年,我终于回来了!”
眨眼间,天边弥漫浓浓乌云。
我感觉到镇妖塔弥漫着的污秽之气不断攀升。
在这种情况下,最容易招惹雷霆。
天空回荡了几声闷响,但见电光闪烁。
法忌和尚脸色骤变,喊道:“快停下!”
结果这一切都晚了,镇妖塔弥漫着雾气与电光纠缠,随着一道闪电落下,轰鸣的雷声不绝于耳。
咔——!
我清晰听到一声脆响。
只见一道闪电从天而降,镇妖塔浮现大量的裂纹。
这些裂纹中纠缠着金色符文,好像有着一条锁链,将镇妖塔牢牢束缚。
可这一切并没有持续太久,屙尿土地用天底下至阴的污秽之物,毁掉镇妖宝塔的灵性,借此欺骗天雷,误以为此处有妖魔出世。
黑压压乌云盖顶,闪电更是一个接着一个,眼看着镇妖塔裂开的一瞬间,捆在宝塔周围的电光断裂。
被五狄达摩看守了不知多少年的宝塔在这一刻裂开。
天渎来的小妖,如狼似虎般冲向大悲寺的僧人,他们显露出本来的样子,看起来与西游记中常见的妖魔鬼怪没什么区别。
最可怕的是,天渎下手狠辣,出手就是奔着人命去的。
整个大悲寺宛如人间地狱。
瓢泼大雨滚滚而落,幻海邪僧站在风雨之间,他张开双臂,盯着镇妖塔,喊道:“出来吧,去疯狂地报复,发泄你们心中的怒火,去让这个世界上虚伪的人付出他的代价!”
一道青色的煞气自镇妖塔冲天而起,朦胧间我看到一个又一个妖魔自塔内逃出。
有人喊道:“唐僧肉就在镇妖塔,兄弟们,冲啊!”
所谓“唐僧肉”,是高僧圆寂后留下的肉身佛,俗称肉身舍利,那是高僧一生修行所化,《金梵明经》记载:“舍利者,是戒定慧之所熏修,甚难可得,最上福田”。
对于天渎妖人来讲,吃上一口,实力都会有一个质的飞跃。
数十位天渎妖人冲向宝塔,而幻海邪僧也不例外,他摇身一变,成了一只白色乌鸦,飞向宝塔顶端,不到片刻,它出来时口中叼着一颗黑色的珠子。
还未等那白乌鸦飞走,只见一个酒葫芦突然飞过,将幻海邪僧砸了个跟头。
随即就听见一个人熟悉的声音,喊道:“佛门清净之地,你们这群妖魔鬼怪,真是他娘的活够了!”
盯着那个酒葫芦,我愣了一下,脱口道:“王林!”
第五百零一章 天渎妖乱
大漠封鬼商人王林在华夏可谓是赫赫有名,身为东、南、西、北四大高手之一,这一辈子只活恩、仇二字,就连强悍的五狄达摩也未必能杀得了他。
当初东瀛一别,小鱼儿被天师府带走,这件事算是把王林拿捏死死的。
酒葫芦势大力沉,“咣”的一声,身体如离线风筝,白乌鸦重重落在地上。
他的周围缭绕起淡淡的白雾,邪僧半跪在地上,捂着胸口,嘴角流出鲜血。
王林穿着破破烂烂的布衣,许久未曾修理的胡须,邋里邋遢,他一抬手,酒葫芦回到手中,他靠在一棵松树旁,牛饮了几大口。
邪僧满面怒容:“王林,你师父曾亲口说过,大漠绝不过问中原之间的恩怨!”
王林打了个哈欠:“我师父都死快四十年了,你要是有意见,自己去找他聊,给你一次机会,把金鳌宝珠留下。”
邪僧冷冷道:“我要是不给呢!”
王林的气质逐渐变得凌厉,“那我今天就打到你肯拿出来为止!”
整个大悲寺宛如修罗地狱,到处都是天渎妖人,当真是群魔乱舞。
他们手段狠辣,冲入镇妖宝塔,有人拿着宝物,也有人抱着枯骨逃窜。
大悲寺白衣僧人,愤起反击,以疲惫之躯,率罗汉堂与天渎死战。
棍来刀往,血肉乱飞,佛门本忌杀戮,可天渎欺人太甚,逢人就杀,张嘴便咬。
有的天渎妖人是狼头人身,有的满身黑毛,还有的尖嘴猴腮
罗汉虽有金刚护体,可屙尿土地毁掉大部人的精气,导致大悲寺的力量减弱。
夜幕之下,乌云翻涌,雷声阵阵。
随着雨滴落下,肃杀之意弥漫天地之间。
镇妖塔内的宝物被搬空,古佛肉身也被那些人给拖拽出来,所谓的“唐僧肉”对于这些妖人来讲,是天底下最好的补品。
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幕,我心里总算明白,为什么大家听说我是天渎妖人的反应会这么大,甚至想要杀之而后快。
凭借在东瀛能杀死神霄派王震霆的手段,如果我真的放任欲望,那带来的后果将会是无法估量的。
当大悲寺的钟声回荡,武僧体现金光,白衣僧更幻化出三头六臂,以不动明王法身,降伏诸魔。
幻海邪僧以幻术著称,当他和王林对峙之时,只见王林抽出弯刀,步踏魁罡,眨眼间便到了近前。
此时幻海邪僧双手抬起,雨水宛如天幕落下,化作层层屏障,王林势如破竹,只见雨水凝结为猛虎头颅,张开血盆大口撞向王林。
二人第一次交锋,元气激荡,周遭树叶夹杂着雨水乱飞,凝聚到一起后,猛地炸开。
幻海邪僧无心恋战,他将雨水凝聚,身体退后,渐渐隐匿于黑暗。
王林毫不担心,突然拍了下腰间的葫芦。
三胞胎鬼王浮现,我当初可是领教过她们的本事。
她们困住幻海邪僧,四周温度降为冰点,随着雨水化冰,王林口念法咒,弯刀一分为三,同时劈下去。
而对方却早已准备偷袭,当王林刚一出手,他背后出现一双惨白的鬼手,将他向后拉拽。
当弯刀落下,幻海邪僧胸口闪烁一道银光,击溃弯刀。
王林手下三大鬼王不甘落后,同时抓住邪僧,张嘴便咬。
鬼手实力不凡,将王林皮肤被抓出两道血痕。
二者你来我往,幻海邪僧数次想要逃脱,都被鬼王逼退。
“王林,你放我离开,从此我欠你一个人情,他日一定会还给你!”
幻海邪僧借助胸口的宝镜,勉强抵挡住鬼王纠缠。
王林感慨道:“你晚了,我答应五狄大师守镇妖塔,唉,真是麻烦,半路喝多了,耽误事儿啊。”
没想到幻海邪僧这么强大,虽说王林占优,可二人仍然是谁也奈何不了谁,不过我觉得这一切只是时间问题。
原本我打算独善其身,结果身边忽然有人问道:“这位兄台好耐心,都这时候还不趁火打劫?”
我回头一看,旁边蹲着一个白白嫩嫩的小胖子,戴着金边眼镜,笑起来眯眯眼。
我说:“你是?”
“认识一下,鄙人赵小张,天渎血脉不怎么纯,听说这里有宝贝,跟着混来的,没想到这帮家伙玩儿真的,吓死我了。”
赵小张拍拍胸脯,深呼了口气,继续道:“我长这么大,连一只鸡都没杀过,干啥啊这是,大哥,你要是想逃,带着我一起,我..我不会打架。”
我诧异道:“你不会打架来这儿干啥?”
赵小张感慨说:“那个..大哥,说出来你也别笑话我,我最喜欢学习,喜欢做题,结果高考差一分满分,我无法接受这个结果,选择复读一年,听人说,大悲寺这里有宝贝,如果得到就能考满分,谁能想到他们会杀人啊。”
差一分,满分?
我吞了口唾沫,问:“你哪人?”
“洛阳的。”他叹了口气,说:“出来这么久,真是耽误学习,现在我很害怕,想退出,又担心被误杀了怎么办。”
我勒个去,中原豫州一带,那是有名的考试难,分数高。
我以为天渎都是打打杀杀,没想到还有爱学习的妖人。
赵小张声称他的情况很特殊,从小到大,别人看书就困,他看电视就困。
而且他干什么都没有兴趣,只有学习才能感受到快乐。
所以他每天除了学习就是做题,拿了奥林匹克数学冠军,按照规矩是可以保送高等学府,但赵小张坚决不同意,他说没有考试的学习,毫无意义。
我问他怎么感觉到自己是天渎的,结果赵小张给我指了指他的眼睛,让我仔细看,结果我看到他的瞳孔很像一朵绽放的花朵。接着他又把手掌亮出来,掌纹光滑,一眼就能看出与正常人的区别。
当我们俩躲在暗处说话的时候,我心口里忽然传来一个声音,“陈正,你个鸡贼,他们打架你观战,要不要脸?”
我脱口道:“谁?”
赵小张一脸奇怪,问我怎么了?
我摇摇头,说:“我没和你说话。”
“是我,牛强,多年不见,你小子不会把我忘了吧。”
我勒个去,竟然是那个犟鬼!
一想起他,我脑瓜子都嗡嗡的。
当初王林让牛强跟着我,这个犟鬼,只要我一动手,他就让心口疼。
我惊讶道:“你怎么发现我的?”
牛强说:“王林会故意放邪僧跑,让你偷偷跟着点,别把人跟丢了,金鳌宝珠牵涉奉天劫难,搞不好会有很多人死。”
第五百零二章 螳螂捕蝉
牛强把事情跟我交代完,告诉我他先去帮忙。
话音刚落,我身体忽然哆嗦。
那感觉好似大冷天野外撒尿被人打断一样。
浑身连续打了两个激灵,心里清楚牛强已经走了。
再看不远处,战局突变。
幻海邪僧胸前宝镜大放异彩,破开三大鬼王,摇身一变,化作白乌鸦奔着西南方向逃去。
此时大量的天渎妖人已经夺走镇妖塔内的宝物,大悲寺乱作一团,屙尿土地的污浊之气令大悲寺罗汉堂无法发挥出原有的实力。
寺里火光冲天,到处都在死人。
王林看向我这边的那一刻,市里亮起无数的火把,一声爽朗的大嗓门回荡在夜空。
“秦家的小子们,让这些天渎妖人知道咱龙门镇魔洪拳的厉害!”
霎时间,大量身穿武道服的男子闯入战局。
人群中有一个身材矮小的小老头,背负双手,牛气哄哄喊道:“小子们,记住不留活口,有一个杀一个,有两个杀一双,给我杀!”
此人正是秦寿的父亲,龙门十三太保也来奉天了!
龙门习武,擅长明、暗、化、罡四大阶段。
能修到暗劲都算世间少有的高手。
到了化劲期,以拳化形,以气驭力,所向无敌,正是天渎妖人的克星。
随着龙门的人越来越多,天渎不敢力敌,纷纷逃窜。
赵小张拉着我,惊慌道:“大哥,现在可咋办啊,我不会打架,被抓到就死定了。”
我着急追幻海邪僧,实在没时间与老秦打招呼,赵小张又很紧张,我思索道:“这样吧,你跟我一起走。”
赵小张红着眼,不停道谢,还说没有我他就死定了,下回再也不出家门,好好学习,备战下一次满分。
我带着他抄小路,幻海邪僧被王林打伤,应该跑不远,而且金鳌宝珠事关重大,当初李招娣也曾提到过。
为了追踪他,我也是下了血本。
以圆光追物之法,辨别方位,而且邪僧所携带的宝珠弥漫着一股灵气,很容易便被锁定。
好不容易到了公路旁时,我对赵小张说:“咱俩在这儿就先分别,自己买票回家,以后别乱跑,也不要让任何人知道你是天渎的身份!”
“谢谢大哥救命之恩,我再也不信那群王八蛋的话,唉,出来这么久,妈妈该担心了。”赵小张担忧道。
他除了瞳孔像花瓣,异常聪慧外,并不比其他正常人差什么。
而且赵小张心性单纯,毕竟心思复杂的人也无法取得好的学习成绩。
在分别后,我是拼尽全力去追,从大悲寺西南方向一直追到辽河岸边。
远远看去,河岸旁的码头点着灯笼,照亮一旁停靠着的牛角船,这种船的船头宽大搁在过去用来运输粮食用的。
我扫视一圈,感觉幻海邪僧就是在附近消失的。
当悄悄靠近岸边,小船内有两个人正在对话,其中一位正是受伤很重的幻海邪僧。
此时他正与一位黑衣人交谈,我在外边,没有办法看清楚那个人的长相。
幻海邪僧虚弱道:“王林实在是太强了,我不是他的对手,好在八咫宝镜救我一命,这是金鳌宝珠,我按照约定已经带来,东西呢?”
黑衣人接过宝珠,说:“大师下手狠辣,连自己的师门都能带人血洗,实在是佩服。”
“别说废话,是不是想赖账?”幻海邪僧道。
结果黑人却笑了,说:“大师多虑了,区区罗汉骨,在我的眼里还算不得什么宝物!”
话音刚落,黑衣人掏出一个黑色的包裹递给了幻海邪僧。
他当着黑衣人的面前打开一看,里面竟然一堆金灿灿的人骨头。
我顿时想起一个人,“老魏”,当初他推着独轮车,将李招娣、三眼狐狸、金色骨骼,还有舒阳尘的尸体,还有花斑蛟尸、赑珠以及蝗妖的尸首带走。
幻海邪僧盯着金色骨骼眼神闪过一丝贪婪和兴奋,喃喃道:“罗汉金身,我总算得到你了,五狄师兄..我一定会亲手杀死你!”
“说一句你不爱听的话。”黑衣人忽然冷笑了一声,在幻海邪僧错愕的眼神中,黑衣人继续说:“就算你得了罗汉金身,你也不是五狄达摩的对手!”
他当即否定道:“不可能!”
黑衣人笑道:“五狄大师早已雷击不灭,肉身证道阿罗汉,就算你得了罗汉骨,也是徒有其表,不堪一击。”
幻海邪僧抱着金色骨骼,像丢了魂一样喃喃自语,“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末法时代,绝不会有人成就阿罗汉无上境界,我得罗汉骨就是天下第一,天下第一,我要天下第一!”
看着幻海邪僧逐渐癫狂,我心里不是惊叹于他的状况,而是黑衣男子,仅凭几句话就戳到对方心魔,身为天渎妖人本就受魔性主导人性,逐渐被心魔所困。
号称天渎十妖之一的幻海邪僧,实力绝不是普通天渎妖人所能比拟。
只见他额头生角,喘着粗气,身后缭绕起的黑雾逐渐化作一个面目狰狞的恶魔。
黑衣人又说:“罗汉骨归你又能怎么,在任何一个国家,叛徒都是垃圾一样的货色。”
就听幻海邪僧一声咆哮:“不可能,吾乃佛门正宗,修行大藏典籍,熟读佛法,精通古今,凭什么..凭什么师父传他不传我,该死的老和尚,杀,老子要杀光所有人!”
狂躁的气息掀起的阴风肆虐,岸边两侧垂柳叶落而枯黄。
天地间弥漫着一股滔天邪气,只见幻海邪僧如蟒蛇般张开大口,将面前罗汉金身一口吞下。
他双目闪烁凶光,整个人已经逐渐天渎妖化。
我亲眼看见黑衣人出手,他手指点向幻海邪僧的额头,好似打开某种枷锁一般,“咔”的一声,他与身后那只恶魔相容。
就在这一刻,我身后传来男子的声音。
“看了这么久,累不累?”
说话的人正是王林,结果我一转身,迎面来个酒葫芦“咣当”砸我脑门上了。
“我草你...。”
没等骂完,我顿时眼前一黑,彻底昏死过去。
迷迷糊糊就听见王林说话的声音,“小鱼儿若是受了半点委屈,休怪王某人翻脸无情!”
第五百零三章 黑衣人
小鱼儿是王林的软肋,我万万没想到,王林被人胁迫了!
如今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不知道那个黑衣人到底是什么身份。
幻海邪僧天渎化妖,一定会给龙门造成阻碍。
而当我再次醒来,却发现头顶一轮明月,周围尽是哗哗的流水声,我身处一叶扁舟,在浑河之上缓缓飘荡,不知要去往何处。
划船的是一个黑衣人,他缓缓摇动着船桨,嘴里还哼哼着我从未听过的道韵。
我揉揉眼睛,坐起身说:“你是谁?”
黑衣人忽然问道:“想不想解决金鳌之祸?”
我与他虽然同坐一船,彼此相距不到五米,但在我们之间仿佛有着一道淡淡的云雾。
它让我没有办法看清楚黑衣人的真实样貌,在麻衣相术中认为,是对方的修为远远大于我,所以才没办法窥看真实的面貌。
我喃喃自语道:“奉天有难,金鳌之祸,太清镇煞,鳌死水患,功德一件,这是五大仙说过的那番话,可到底奉天之难来自何处?”
黑衣人说:“金鳌压在风水宝穴,一旦它挪动位置,必将引起水漫全城,生灵涂炭,当初为避免这一劫难,郭守真曾留下后手。”
“太清镇煞?”我疑惑问道。
太清宫有着诸多传说,那里的地势明明位于城市最低点,可无论奉天下多大的暴雨,太清宫的地面都是干燥的。有人说当年建造太清宫,曾在地宫设下七十二地煞,如果有一天,太清宫被水淹了,那么整个奉天城就会成为一片汪洋。
黑衣人说:“没错,他所留下的后手就是太清斩妖剑,埋于地下三尺,受赤炎之气滋养,一旦太清宫水漫三尺,斩妖剑将会重现人间。”
我凝重道:“那你抓我干什么?”
黑衣人眼神异样,并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他是顿了顿语气,看向逐渐弥漫着的乌云,淡淡道:“三眼灵狐,通天灰鼠,翻海蛟龙,镇水赑珠,鬼母蝗妖,待金鳌脱离水下,便可对应七星北斗!”
话音刚落,黑衣人一抬手,精纯的道炁弥漫天地之间。
在那一刻我竟然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没错,这是精纯的天师府龙虎山独有的道炁!
我曾接触过龙虎山三大天师,张道乾想为我授天师箓,结果我却拒绝了他,那老家伙翻脸比翻书还快,差点弄死我。
但对方一直穿着黑衣,我看不清楚他本来的样貌。
他所提到的尸体,正是之前被老魏独轮车带走的,当时他在市里不断收集尸体,再到今天天师府神秘现身。
我恍然间意识到,这里面似乎潜藏一个大阴谋!
与此同时,浑河水面上浮现出一个个的金色虚影,沿着浑河流域,以北斗七星的排列出现,半空中浮现出巨大的虚影,狐狸、老鼠、赑屃、蝗妖、花斑蛟龙,这六个妖影越来越大,大到足够遮天蔽日。
我意识到即将发生的危险,恐怕难以收场,下意识抓向脖颈处的北斗镇厄剑,谁知黑衣人早就看穿我的行为,他突然出手将我制服。
一股纯正的道家真炁以极其强横的力量侵入我的身体。
丹田被对方所凝固,再也使不出半点力气。
黑衣人和我四目相对,他缓缓道:“金龙无水不可活,虽有功德袋,却难成气候,今日平定金鳌之祸,若你还能活下去,贫道会送你一桩天大的造化!”
话音刚落,六大妖影汇聚一起,原本平静的水面出现了漩涡,在漩涡之中是一具具尸体。
与此同时,一道闪电划过天空。
震耳欲聋的嗡鸣声萦绕在脑海。
黑衣人将我制服,单手托举,并将我的双腿缠上麻绳,他对我说道:“金鳌孵蛋,没有鱼饵怎么行!”
他将我丢到河里,结果我的身体出现一片片的金色鳞片,在水下我并没有任何不适感。
相反,我能看清楚浑河水底的一草一木。
黑衣人把我带到这里,说的是解决金鳌之祸,可既然是做好事,又为何会偷偷摸摸?
他让王林把我引出来,只有一种可能。
就是他不想在外人面前,抛头露面,暴露身份。
等着我的身体刚一潜入,模模糊糊看到水下有着一座石碑,那石碑上闪烁着淡淡的金色文字,好像灯光般,若隐若现。
等靠近以后方才发现,那石碑早已布满裂痕,地下端正牢牢压着的一只乌龟。
它仿佛由石头雕刻,身体结满了绿苔。
乌龟转动头颅,结果当它和我对视之时,我赫然发现,它的头颅竟与“龙”有着七八分相似。
按照传说中的形象,它就是金鳌!
传说女娲氏断鳌之足,以立地之,称之为“四极”。
当我与它接近之时,我身上的鳞片变得更加密集,随后金鳌受到强烈的刺激,身体开始乱动起来,背上的石碑掉落碎渣,随着石碑炸裂,金鳌脱困,瞪着猩红的眼珠子,向我猛地扑过来。
金鳌离开它原有的位置,浑河底部更如海浪般翻涌不止,我方才意识到,金鳌一直停留的地方是风水汇聚的宝地。
如今我想跑,却由于身体被捆住,根本没办法动弹。
身后的绳索并没有救我,金鳌上来就给我一口,正好咬在了我的手臂,那一刻好似鱼儿上钩般,船上的黑衣人猛地用力。
待我脱离浑河水下的那一刻,身体突然感觉到一阵空荡。
待金鳌脱离,电闪雷鸣间,在漩涡的中心弥漫起滔天大雾,不断直冲云端。
随后便是大雨倾盆而落,站在船头凝望,天地间似乎充斥着可怕的毁灭之意。
而那半空中凝聚的妖兽虚影变得清晰可见雷电交织,天仿佛都快被捅破个窟窿。
黑衣人站在我的旁边,缓缓道:“今日奉天金鳌脱困,水漫全城,我倒要看看斩妖剑会不会出现!”
话音刚落,黑衣人突然一巴掌打在我的丹田处。
伴随着胸口一阵剧痛,自我体内忽然飞出七条铁链,奔向半空中七大妖怪,铁链贯穿妖怪的虚影,那一刻我竟有种血脉相连的错觉!
我心口一阵压抑,结果那七大妖影的实力正在以极快的速度攀升,伴随着妖怪一阵阵狂吼,我内心产生一种强烈的不祥预感。
黑衣人费了这么大劲儿,不可能是为了帮我!
第五百零四章 夺龙
乌云遮月,暴雨如银河般倾泻而下。
我身体脱离的铁链,与半空中的七大妖影子相互融合。
我的皮肤渐渐浮现出鳞片,天渎妖化在此刻逐渐不受自己的控制。
它们疯狂吮吸着我体内的妖气。
七尊大妖逐渐狂躁,他们的双眸闪烁着猩红色的光芒。
黑衣人癫狂道:“斩妖剑一出,七大妖王将会摆脱桎梏,去吧..毁灭这个肮脏的世界,杀..杀,天生万物以养人,人无一以报天。”
我咬着牙说:“你他娘的到底是谁,咱们无冤无仇,为何要折磨我!”
黑衣人沉声道:“你修行义公山录,以枷锁困住金龙,今日我借七大妖王,分走金龙之魂,惩罚这个肮脏的世界!”
对方所行术数皆是天师府一脉。
到底天师府何时出现过这么一号人物?
倾盆暴雨,妖气冲天。
伴随着浑河水位不断上涨,小船在摇曳不稳。
那只被引出来的金鳌盘踞在河面。
它双眸闪烁着红光,仰天怒吼之时,掀起滔天水浪,仿佛天地都在这一刻要被撕裂。
一道电光落下,只见岸边渐渐多了几个人影。
随后我听到有人喊道:“前面那是个啥,摇摇晃晃的,谁家把轿车开到河里了,走走,去救人!”
“也不知道咱俩谁瞎,那特么哪里是车!”
“呸,刘瞎子你要是再敢说老子眼睛瞎,我把你脑瓜子打放屁了!”
“别吵别吵,我说老六,我这儿有一件宝贝仙丹,吃一粒就能摆脱眼神不好的麻烦,大家都是好兄弟,算你便宜点,三万八。”
“滚滚滚,三万八都买你命了。”
我虽然被黑衣人紧紧束缚,可五感尚且异于常人。
此时岸边上走来几个熟悉的人影。
竟然是杜四海、老鬼、皮六、李豁牙子、刘瞎子、李哈莫。
这六个老头站在岸边,我心里特别诧异,他们怎么还来了?
杜四海指着手持铜锣,指着黑衣人喊道:“你孙子,到咱这边兴波作浪,真不把你四爷放在眼里!”
“对对,把我的VIP顾客给放了,要是弄死了,以后谁还去我那儿消费!”老鬼说。
黑衣人背负双手,冷冷道:“八大奇人剩你们六个,一群土埋到嗓子眼的老东西,还真以为能阻止我吗!”
“说谁呢,你爷爷我年轻力壮,当爹都绰绰有余!”皮六说。
伴随着水位越来越高,河水倒灌,视线所及皆被覆盖。
然而这还不算完,一道闪电落向远处,明显感觉到黑衣人双眸的兴奋。
与此同时,我听到杜四海喊道:“老哥几个,来活儿了,摆阵!”
话音刚落一道闪电突然划过夜空。
黑衣人兴奋道:“斩妖剑来!”
电光临近,幻化成一柄宝剑的模样,从天而降直取金鳌头部。
偏偏黑衣人导致我体内出现的七条锁链相互纠缠,挡在金鳌面前,宝剑落下,“咔”的一声脆响,铁链被斩断。
我虚弱地瘫软在地,寒毒发作的那一刻我感觉到特别冷。
我浑身颤抖,摸向公德袋,可里面却是空荡荡,什么也没有。
再看七大妖王,没有铁链的束缚,冲向岸边。
岸边六个老头威风凛凛,气宇轩昂。
只见杜四海手持铜锣,阴阳槌猛地敲打。
“咚咚咚...。”
锣鼓喧天,竟然将汹涌袭来的浪潮击溃。
此时老鬼更夸张,他拿出一个大号的口袋。
我在里面掏出一枚五雷号令,对着七大妖王丢出,“风雨雷电,速速显灵,破!”
只见五雷落下,将狂躁的三眼灵狐打飞了出去。
缝尸匠皮六虽说眼神不好,可他竟然拿出一小捆黑色的缝尸针。
挥手飞舞,如同电影里的东方不败,数道黑针飞出,直接将通天灰鼠困住。
更厉害的是李豁牙子,他本是出了名的捉蛇人,而旧社会捉蛇的奇人,可不单单是捉小蛇,每当遇到走蛟,江河泛滥,捉蛇人就会出手捉蛟龙。
待花斑蛟龙出水,他紧随其后,怀中散出的粉末,如同天女散花,将花斑蛟逼退。
大战一触即发,七大妖王同时冲向岸边。
被杜四海带着奇人阻拦,然而奉天城内的风水败泄的缘故,河面的漩涡变得越发汹涌。
我觉得黑衣人最终目标是奉天城的风水宝穴。
七大妖王只是为了掩盖他真实的目的。
此时我浑身发寒,寒毒入侵导致让我没有办法掌管自己的身体。
杜四海率领奉天奇人,降妖伏魔。
七个老头实力超群,尤其刘瞎子,那可是帮助五狄达摩看守镇妖塔的大人物。
被誉为华夏四大高手之一,强横的实力,不能手撕金鳌,但也能以一当三。
双方每每纠缠,电光奕奕,道炁乱飞。
李豁牙竟然将那花斑蛟牢牢压制,可七大妖王最厉害的是金鳌。
金鳌每次动手,都会掀起巨浪。
老鬼的五雷号令简直多如牛毛,感觉比“二踢脚”都猛,一个劲儿的招呼着没完没了。
杜四海迎难而上,主动制服金鳌。
他竟将铁胆塞到金鳌的口中。
手持阴阳槌对着背甲咣咣就是一顿凿。
皮六摁住通天灰鼠,将他黑色的缝尸针穿过老鼠的耳朵。
最厉害的是皮六的十根手指,他手指弥漫着很强的煞气,眨眼间竟徒手将老鼠撕开。
黑衣人依旧凛然不动,他在等待着时机。
漩涡逐渐平息时,我看到水下渐渐浮现出一个人的影子。
之前阴阳先生老秦他的一家三口出现在水下,随后我还看到李招娣。
那些曾经被魏伯带走的尸体相继出现。
他们好像被操纵的水鬼,头发、指甲飞速增长。
眨眼间潜入水下,直奔向金鳌孵蛋。
突然,水下窜出一个人。
他双手抓住船头,看着我咧嘴一笑,说:“陈正,你的金龙,是我的!”
“胡辛炎!”
我脱口而出。
一开始我想到黑衣人与胡辛炎有关系,却没想到他真实目标竟然是我!
胡辛炎双手持银针,一左一右扎向我的太阳穴。
此时我寒毒发作,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很快胡辛炎,又将两枚银针扎向自己的太阳穴。
我们彼此对视,胡辛炎的瞳孔闪烁着兴奋光泽。
此时我身上的鳞片缓缓退却,而胡辛炎的脖颈却逐渐长出金色鳞片。
第五百零五章 反杀
此时我方才明白,原来他们真正的目标是我!
所谓的金鳌之祸,正是为我准备的杀局!
胡辛炎身处浑河水中,风水穴眼所散发出的庞大灵气滋养着他的身体,眼看着他身上的鳞片越来越多,正是我之前天渎妖化的症状。
胡辛炎的双眸闪烁出兴奋之色,他仿佛正在等待今天的机会。
我恍然意识到曾经自己受到雷亟时,融合龙骨,却由于龙无水不可活,差点没死了。
多亏洛依带着我登泰山求寿,泰山吕道长仗义搭救,借我功德袋免于魂飞魄散的风险。
而如今的胡辛炎,竟反其道而行,借七大妖兽分走妖龙的力量,趁机夺龙。
如果他成功的话,我体内的妖龙,将会被胡辛炎带走。
以金龙之魂对于华夏的作用,等于失去20年的气运。
当初万寿山的珍妃娘娘曾经提醒过我,金龙之魂归入大地,结果被人家给惦记上了。
我身处船上,脚下无根,道法无门。
杜四海他们正在与七大妖兽纠缠,金鳌摆脱千年束缚,勇猛异常。
我透过水面看到金龙的样子!
同一时间,视线再度陷入黑暗。
我听到滴答滴答的水流声,在这片黑暗之下,渐渐亮起了两盏灯笼。
不对,那是金龙的双眸!
黑暗渐渐驱散,伤痕累累的金龙在虚空盘绕,它浑身缠绕着铁链,发出哗哗的响声。
我与金龙四目相对,看到它身上的鳞片开始缓缓脱落。
金龙发出痛苦的悲鸣,正当它闭上眼的那一刻,原本缠绕金龙的铁链出现在我的身上。
铁链打穿了我的琵琶骨,将我牢牢束缚。
我心里清楚,这是胡辛炎正在夺龙的手段。
可我竟然没有办法去改变什么。
这一切都在偷偷的进行。
如果金龙被夺走,我会死,或者说像金龙一样,被铁链锁住,永远困在胡辛炎的身体内。
这时一只乌鸦忽然出现在我的眼前,它盘旋在我视线的不远处。
本是一片漆黑的环境再度出现光亮。
乌鸦竟出现在金龙的眉心,猛地啄向金龙的眼睛。
当时我竟感觉到左眼一阵刺痛。
再度睁开,仍然身处在孤舟之上。
但让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不知何时天空出现大量的乌鸦。
它们聚在一起,在空中盘旋,可谓是遮天蔽日。
仿佛感觉整个奉天城所有的乌鸦都来了。
原本胡辛炎扎在我额头上的银针,已经脱落,他瞪大眼睛盯着我,不可思议道:“怎么回事,我的镇龙针怎么会失效!”
话音刚落,胡辛炎原本夺走的金龙之炁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返回到我的体内。
同样之前的束缚也渐渐退散,六大妖兽已经被再度控制住。
那位黑衣人在那边与杜四海、刘瞎子等人纠缠。
我盯着水下的胡辛炎,活动了下拳脚。
草你姥姥的。
老子憋屈了那么久,现在终于有机会了!
我深呼口气,气满四肢百骸。
五狄达摩传我七十二绝技,又有麻衣派火珠林辅助,你个老瘪犊子,我整不死你!
胡辛炎要跑,我蜻蜓点水,一跃到了近前。
根本没给他任何机会,“大力金刚掌!”
砰——!
大巴掌从天而降。
胡辛炎潜入水下,却被一掌震起。
他连忙喊道:“饶我一命,我有厚礼相赠!”
老子打不过神秘黑衣人,还打不过你吗?
胡辛炎逃向对岸。
我说:“厚礼你大爷,今天老子非把你剥皮抽筋!”
我真是一肚子气啊。
他拖着疲惫身躯逃向河对岸。
我今天本着必杀他的信念追击。
没想到他速度越来越快,很快上了岸。
五狄达摩传我的少林七十二绝技,乃是一等一的武道。
何况我早已金龙在身,一身强悍的力量配合七十二绝技简直是如虎添翼。
胡辛炎还想逃,被我追上一记飞脚踹倒。
胡辛炎两手扶地,不断向后退,紧张道:“别杀我,我是有身份的人!”
“今天别说有身份,你就是有身份证都不好使!”
我挥手就给了他一个大哔兜,呵斥道:“说,你到底是干什么的,为什么要放出金鳌,还有那黑衣人是谁!”
胡辛炎支支吾吾,像是有什么话难以说出口。
我也没惯着他,直接踩在他的胸口。
当对方肋骨被震断,胡辛炎口吐鲜血,虚弱道:“别杀我,我说!”
“你到底在哪冒出来的!”我气愤道。
胡辛炎说:“我是大清守龙人,这么多年以来,我一直想办法夺回五脉,重修大清龙脉!”
“卧槽,大清都亡了,你守哪门子龙脉!”我惊讶道。
之前的河妖之眼,就是当年的钦天监有关,胡辛炎难不成还真是胡扬的后裔?
我正满眼疑惑,他看向满天乌鸦,认真道:“大清亡了,可我们守龙人没有亡,今天如果不是那个人出手,金龙之魂现在就是我的!”
大到一国,小到一村一户。
风水无处不在,如果仔细深究还是能发现其中异样。
比如大清最后一年,末代皇帝没有办法生育,就连他自己也并非嫡系所传,而是摄政王载沣的儿子,而“绝种”代表这家风水彻底断了。
旧社会的人,拼命要儿子,就是信这一套。
他们认为如果后代没儿子,也预示着风水绝败。
胡辛炎继续道:“五行龙脉只缺其一,若你能将金龙之魂给我,无论你什么要求,愿望,我都可以满足你!”
我脚下不由用力:“别吹牛逼,我要足球捧起大力神杯,你能行吗?”
见对方一时语塞,我已经起了杀心。
从最开始他觊觎林茹阴骨道体的事情,在我心里他就已经上了必死的黑名单。
胡辛炎慌了神,求我能放了他。
正当我准备动手时,树林里忽然传出一阵笛声,一个老头自黑暗中缓缓现身。
胡辛炎大喜,喊道:“魏伯救我!”
一身破衣的老头走过来,他手里摆弄着曾经在我手里花两百万买走的人面王八!
我记得魏伯曾叫人面王八“金鳌”。
也不知道它和水下金鳌是不是父子关系。
魏伯站在我面前,缓缓道:“卖我个面子,把我们少主放了,对你对我,谁都好!”
第五百零六章 乌鸦
被他们折腾这么久,我憋了一肚子气。
脚下加大力度,听着胡辛炎惨痛的叫声,我说:“他刚才差点杀了我,你觉得我会放了他吗?”
魏伯摇摇头,说:“我不是在和你说话。”
“什么!”
顺着魏伯的目光,在我的头顶上方,一只乌鸦悬空而立。
没错,我记得胡辛炎差点就成功了。
在那场虚无的黑暗中,若不是乌鸦啄向金龙,胡辛炎的两根银针能要我的命。
水面上的战斗已经进入白热化。
杜四海的铜锣、铁胆压制着金鳌。
皮六双手更是锐不可当,还有老鬼展现出强大的实力,她好像叮当猫一样,包里有数不清的宝贝。
什么白菜价的五雷号令,批发市场常见的番天印,还有冒充金砖的铁块子。
李豁牙更不是一般人,实力不凡的花斑蛟在他的手中好像江湖的耍蛇人一样,三下五除二就被他玩弄股掌之间。
至于那位神秘的黑人被刘瞎子牵制,过不了一炷香的时间,战斗就将接近尾声。
此时魏伯摆弄着手里的人面王八,继续说:“你我本是同脉,没必要生死相搏,金龙之魂我们不要也罢,放少主一条生路,我答应你不碰他。”
魏伯目光凝重,身体弥漫着淡淡的灰气。
突然间,背后冲出的煞气化作一条龙巨蟒。
他手中的人面王八给我一种强烈的危机感。
直觉告诉我,那东西很危险!
此时乌鸦发出一声长鸣,原本遮天蔽日的乌鸦群仅仅盘旋几圈之后,便向着西方飞去。
结果乌鸦刚一飞走,魏伯便在眨眼间到了我近前。
我毫无防备之下,被他轻轻一推,将我整个推出数米开外。
接着魏伯扛起胡辛炎,两个人缓缓离开之时,胡辛炎转过头,神情倨傲道:“陈正,你体内的金龙,早晚有一天会是我的!”
我深吸了口气,平定情绪之后。
胡辛炎自称大清守龙人,那魏伯的实力更是可怕。
天空逐渐飞散的乌鸦,让我心里打起了鼓。
是宝蛋救的吗?
他的神秘,让我一直以来都看不透。
此时水面旋涡之下,便是金鳌孵蛋的位置!
答应了我五大仙,要救灵儿的眼睛。
当前已经没有时间去管胡辛炎。
金鳌孵蛋代表着风水衰败。
大到一国,小到一村一户,皆与风水息息相关的命运。
旧社会时期,一方朝代更迭,都要想尽办法斩断前朝的龙脉。
而城市之中的风水更是有着诸多讲究,以前听爷爷讲过,在南方有一个进士村,村里自从明朝开始,出了十八位进士,经过祖祖辈辈的营造,村子堪称风调雨顺,年年有余。
谁知有一年村里人挖水渠,把后山脚下的一处水塘破坏。
里面的水位逐渐减少,最后彻底干涸。
当时在水塘底部发现一只背甲呈金色的王八,那王八因缺水致死,从此以后这村里就再也没人考上过功名。
到后来别说进士,就连秀才都不曾有过,专门出败家子,一代人比一代人败家。
几十年的光景,村子就成为荒无人烟的贫瘠之地,十年九旱,颗粒无收。
而“奉天”作为大清朝的发祥地,努尔哈赤建都城以来,就是按照外圆内方,以古代铜钱格局打造,内设八门对八关,左右四方共有三十六座城楼,被称作三十六天罡。
城外有七十二处水泡子,合称七十二地煞。
每当天降暴雨,三十六天罡可测出水位,七十二地煞泄尽城内积水。
往前数一百年,奉天从未被大水浸泡过。
而按照盛京城阙图俯视,整座城市好像一座乌龟托着。
金鳌与龙生九子中的霸下对应,老百姓便是认为,无论发生多大的雨水,奉天都不会有大水,至于近代的几次大水漫城,都是扩城后的位置。
按老地图去看,曾经皆是港口码头,水稻麦田,养鱼养虾的地方。
此时风水结穴之地的金鳌移位,底部所剩下的“蛋”并非真正的蛋,而是树百年来风水所凝结的结晶,也叫“阕眼”。
结果我正准备跳水的时候,一群白帽子在林间钻出来。
看到这些人的装扮,我大吃一惊,东瀛阴阳师竟然也来了!
他们自分四面八方站位,似乎早就已经准备。
当六芒星浮现在水面之时,原来这帮王八蛋是打算窃取风水!
我奔着最近一人跑过去,七十二绝技之下,近战无敌!
一记大般若掌打向阴阳师,结果被两位蒙面武士拦住。
刚一碰触,对方的武士刀上浮现金色铭文。
强劲的力道相撞,刚一开后,我活动下拳脚,说:“九菊一派的风雷火山,哪一门的人!”
刚说完,看到他们胸口刺绣的菊花。
再看这些人的妆容,我下意识道:“原来是暗菊堂,怪不得这么神秘!”
我还算是半个九菊一派的堂主,木村拓哉与我爷爷算是老朋友,当年我爷爷以山镇魁罡对付东瀛风水师,决战黄河之时,干掉对方上千人。
木村拓哉是坚定的反战者,他和我爷爷两个人有些私交,并一同在黄河“镇龙棺”,夺金龙之魂。
那场大战我虽然没有亲身经历。
但听龙门五脉的人说起,也能想象得出当年的惨烈。
其中一人“乌拉哇啦叽叽呱呱”说了一堆,我是一个字没听懂。
于是我比划起一个国际手势,说:“你大爷的,老子打不过天师府,还打不过你们吗!”
比起天师府,我的道家神通,仅能算做是外门弟子。
当初我拒绝张道乾的授箓,无法驾驭道家神通,但是我麻衣派却也不是软柿子。
双眸凝视着二人,麻衣观身之术,全神贯注之时我可算出对方的接下来的三秒动作,我爷爷要比我厉害,他能算出三十秒。
在你出手之时,三十秒之内可能会发生的事情,皆在相师的眼中。
以前我拳脚功夫不够硬气,自从五狄达摩传我的七十二绝技,堪称如虎添翼。
我与两位暗菊堂的武士交手,此时八位阴阳师已经布阵,他们声势浩大,冲天金光引起龙门的关注。
还不等我动手,忽然看见对岸有一个熟人。
他穿着武道服,如痨病鬼般死气沉沉,皮肤惨白,双目闪烁凶光。
在他身边正是被打死的阴阳师。
我脱口道:“陈太乙!”
他听到我叫他,依旧背负双手,没有半点渡河帮忙的意图。
原来龙门的人早就在四处等候着,这才是真正的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随着远端传来的一声声嘹亮的哨音,显然,埋伏在暗处的龙门也开始收网了。
第五百零七章 木村美子
阴阳师被一拥而上的龙门中人包围,他们所擅长的分别是“式神”、“咒法”、“幻术”、“阵法”
此次来华夏窃取的阴阳师,皆是阵法一脉。
凭借十三太保中的武道高手,如瓮中捉鳖般,将那些阴阳师一个接一个撂倒。
我大闹东瀛那次,了解阴阳师除了安培晴明的嫡系之外,只有出云大社和伊势神宫的神官实力强大。
但那些人都是被禁止踏出国门,一旦他们出现,华夏三山五岳也会出手。
双方实力伯仲之间,所以某种程度上是相互默契,允许底下的人互相交手。
所以我在东瀛闹出那么大的动静,连天师府的人都去了,最后却也是不了了之。
那位阴阳师始终背对着我,看不清楚他的模样。
江水之上的六芒星已经成型,那位阴阳师在包里取出一个白玉瓶,口中念诵咒语,对方双手合十,喊道:“白龙入水,吞天!”
白玉瓶里突然出现一道白雾,光线与六芒星相互交替,雾中浮现出蛟龙头颅。
二者接触的瞬间,白龙与水面形成一道气旋。
看到有一道金光自水下窜出,阴阳师手持白玉瓶喊了声,“收!”
如同风卷残云,将金光卷入到白玉瓶内。
可对方竟然说的是普通话!
由于背对着,我没有办法看清楚她是谁。
当他刚一收走金光,原本清澈的水面变得污浊,长出一层浮萍,水面甚至有着一种即将破败之兆。
我倒吸了口凉气,妈了个锤子的,竟然让小鬼子成功了!
我前去争夺,两位暗菊堂武士并不是我的对手。
结果没想到的是,二人将刀子扎向腹部,下手极为果断,将腹部横向切开。
非但没有鲜血流出,却在腹中出现两只鬼手。
因为速度实在是太快,他没按照套路出牌,连麻衣相术都没有办法预知对方竟然选择自残。
当我被鬼手束缚,虽然只有很短的几秒钟,阴阳师想跑,时间上是完全够用的。
小鬼子有备而来,目的就是以人命为代价,换取奉天城外的风水!
他们与大清守龙一脉合作,胡辛炎目标是我,小鬼子目标则是奉天城外的金鳌孵蛋。
分为四面八方的障眼法,让人龙门的骨干力量分散,给他们最佳的动手时机。
我咬紧牙关,一把抓向北斗镇厄剑。
只有这样才可以在最短的时间一击必杀,将祸患扼杀于摇篮之中。
“你大爷的,把东西放下!”
握住北斗剑的那一刻,缠绕在我身上的鬼手断裂,通天剑气凛冽八方。
连河对岸的龙门中人也受剑气所伤,下意识退后半步。
那个痨病鬼一直都看我不顺眼,此时也被剑气所惊。
然而当我手持北斗剑,劈下的一瞬间,阴阳师转过身。
看到她的样子,我愣住了。
下意识将手里的北斗剑微微错开,剑气擦着对方衣襟落下。
轰——!
水浪滔滔,发出一道巨响。
北斗剑气将河流割开,剑气威力不减,沿途草木枯萎。
剑气凛冽,直到落在陈太乙的脚下三寸之处。
他眼神异样看向我。
这时对岸传来一阵阵的怒骂声。
可我什么都听不清楚,只是盯着眼前的女子,说:“你怎么来了!”
她竟是木村拓哉的孙女,木村美子。
她微微一笑,“我来寻我的夫君,有什么不可以的。”
我说:“谁是你夫君,咱们是利益同盟。”
现在这个尴尬,尤其对岸还站着一大群人,大家都在那儿盯着呢。
就听见杜四海喊道:“一定是个娘们,这小子像我,怜香惜玉。”
皮六揉着眼睛,奇怪道:“什么娘们,那不是一个塑料袋吗?”
老鬼说:“老六你快别说话了,那么漂亮个娘们你看不见啊。”
“放屁,别想蒙我,分明就是朔料袋挂树枝上了。”
“以后还是叫你皮瞎子吧。”
“草,刚才要不是我帮忙你就被那人打死,还有刘瞎子你再说我瞎,老子非得把你脑袋封在裤裆里。”
“滚滚滚,我刘瞎子一世英名,怎么可能被无名小卒打败,分明是我大意了。”
听着他们几个争论,我也是挺无语的。
不过,为了避免误会,我还挥手示意喊道:“刚才眼神不好,没劈准,等会儿我重新劈一个。”
龙门的人立刻给予回应,几个年轻人扯着脖子喊道。
“动手啊。”
“不能放过这些该死的假娘们。”
“那个是真娘们。”
“真娘们也不能留活口。”
木村美子掩面一笑,说:“虽说我们是利益同盟,可我还没有坐实火门主之位,九菊一派也是一盘散沙,在某种意义上讲,我答应你的事儿做到了,而你答应我的事情却没有做到。”
“我那次不是意外吗,还差点把命留在东瀛,你要说是想叙旧,估计是没机会了,把瓶子交出来,我虽然不杀你,可不代表他们不杀你。”
看着陈太乙阴沉的双眸,龙门的人跃跃欲试,更有四面八方涌动的煞气逼近。
显而易见,除非木村美子能长出翅膀飞出去。
或者拥有黑衣人那种强横的实力,单凭一己之力杀出血路。
很遗憾,她都不是。
闹出这么大的阵仗,谁也保不了他。
龙门擅长挖坑埋人,我能做的,就是每年的今天,十字路口给她烧点纸。
但是,木村美子有种不符合正常人的淡定。
好似一切都是胸有成竹。
当她笑出声的时候,我竟然有种不祥预感。
突然木村美子说:“你想不想知道七绝岭的位置!”
“卧槽!”
“黄河镇龙棺之事,你爷爷山镇魁罡触犯道门禁忌,他向七绝岭借寿之后,方才活了下来。”
“卧槽嘞!”
“我爷爷失踪也与七绝岭相关,只不过陈俊生老爷子不想你步他后尘,所以将此事隐瞒下来。”
“卧了个大槽!”
“七绝岭有七重地狱,每一重皆为无上折磨,老爷子只是肉身死亡,魂魄还在七绝岭受罪,那个地方光凭你自己根本找不到,但我知道它在哪!”
接着木村美子环顾了一圈,周围逐渐逼近的煞气,让我们身陷包围。
她看着我笑道:“还有三分钟,龙门五脉以及道门执法堂的人就会来,如果你不救我,七绝岭你一辈子也到不了,陈俊生需要受一百二十年的七绝地狱酷刑。”
我下意识攥紧双拳,只吐出三个字:“卧尼玛....!”
第五百零八章 华一飞
木村美子笃定的眼神,完全已经吃定我了。
没错,爷爷的棺材被天师府尸傀抬走。
万寿山张子昂,出马仙李神婆都提到过七绝岭是个让爷爷受罪的地方。
天师府的张道乾曾提起过爷爷留在那里镇魔十年。
但无论七绝岭在哪,我也要找到他。
我松开双拳,长吸了口气,说:“这招釜底抽薪,玩得真牛,成交,我带你离开!”
当我和木村美子站在一起,河对岸的人急了。
龙门十三太保与天渎、东瀛是死敌,结果木村美子在大家的眼皮底下盗走奉天龙气。
一时间怒骂声起起伏伏,陈太乙冰冷的声音回荡在耳边,“陈正,今日你若跟随东瀛妖女离去,死于奉天劫难之中的无辜性命,都要由你来负责!”
这一次转身,将是与天下为敌。
不仅仅因为我是天渎化妖,而是在所有人眼中,我犯了天大的忌讳。
我甚至理解爷爷当年的处境,他曾在黄河以山镇魁罡,夺走华夏金龙之魂赠与东瀛,这在当时可算是大逆不道的事情,但我明白,爷爷那么做一定是有原因的
。
我回应道:“陈真身为麻衣派掌门,乃华夏正统,绝不做出半点对华夏不利之事,但今日我要带她离开!”
“叛徒!”
“汉奸!”
“走狗!”
无数的谩骂声飘入耳中。
可我无法反驳,七绝岭那是连天师府都要谨慎对待的位置。
如果木村美子知道那里,那么接下来的路将会更加艰难。
凭借先天灵觉,躲避四方追来的人,我说:“跟紧我,半路你要是被人宰了,我可不救你!”
木村美子抛个媚眼,说:“真是狠心的情郎,我们是有婚约的,按照华夏的传统,我是你未过门的妻子。”
我一本正经道:“我爷爷老糊涂,要不然怎么会答应这件事,再说了,我可是黄花大小伙子,可不能被你霍霍了。”
木村美子紧随我的身后,她虽然美艳动人,可我心里很清楚,这娘们就是有着剧毒的美人蛇。
凭借着奇门算法,我带着她躲过来自四面八方的敌人。
浑河南岸尽是麦田,可由于地处平原,能够提供遮掩的地方有限,只要尽快回到市里,一切都好办了。
木村美子说:“我虽然也很讨厌包办婚姻,可我相信爷爷的判断没有错。”
“先别跟我套近乎,问你一件事,浑河之下的金鳌孵蛋你夺走有什么用?”我问。
木村美子说:“东瀛龙脉处于活火山,四方风水结构不够稳定,所以伊势神宫每年都会派人全世界寻找风水宝地,宝地之中皆孕育宝炁,将它夺走带回国内,能够消灾解厄,化解地震、海啸、台风。”
我说:“万物能量本是守恒,你们化解了,就有别的地方在经历。”
“没错,可人性本就是自私的,难道不对吗?”
木村美子的双眸很亮,与她对视之时,会莫名其妙放松警惕。
按照麻衣相术,这种眼睛叫“秋水眼”,天生有异性缘,眼底有泪珠,最大的特点是你没办法捕捉到对方的瞳孔,无论男女,这种眼神都称作所谓的“放电”,如果你单独和这种人在一起,超过三分钟就会对她放下戒备。
我说:“你自私不自私与我没什么关系,但是今天金鳌孵蛋必须给我,不答应,那我就抢!”
她问:“为什么?”
我说:“答应过别人,要救她的眼睛。”
其实我没有考虑过五大仙和胡七殃的,单独看在灵儿的面子,我也会尽力而为。
木村美子短暂沉默了一会儿,将翡翠瓶子丢给我,说:“送给你,反正找不到爷爷,我回东瀛也是个死。”
就在我接过瓶子的一刹那,忽然感觉一股杀机迎面袭来。
我本能做出反应,单手放在胸前,左腿猛踏地面。
“金钟罩!”
体外散出金光,随着“砰”的一声,一道凛冽的剑气擦着我的额头飞过。
只见一旁的古树竟被拦腰斩断。
随后树林中缓缓走出一位男子,他面容刚毅,身穿藏青色的道袍,披散头发,单手拿着一柄长剑。
我脱口道:“华一飞!”
神霄派第一奇才,剑仙华一飞。
当初也是随我一同去东瀛的高手之一。
华一飞的剑,比起宁无缺的拳都不逞多让。
更可怕的是,他擅长雷法道术。
华一飞说:“陈道友,我们又见面了。”
面对身材挺拔,号称仙武奇才之一的华一飞,我不敢大意,抱拳,“华师兄今日可要拦我?”
如果真的交手,在不出北斗剑的前提下,我的胜算几乎为零。
结果华一飞突然手挽剑花,将仙剑丢向半空,伴随宝剑归鞘,他平静道:“我不想去管江湖上的纷争,今日拦路只有一件事,想求麻衣派神术,为我算天运!”
我听明白了,原来他是想求卦。
算命也好,看相也罢,如果打个比方,命运就像是一部电视剧,可你没有会员,只能一集一集的去看。
如果开了会员,你可以超前点播,遇到不喜欢的段落,你能跳过它,甚至可以一步到位看到大结局。
你是喜剧片,还是悲剧片,从下生的那一天就已经注定,好比有钱人和穷人之间的智商差距不足百分之一,可彼此间的“运气”相差却又是几何倍的增长。
所以无论你怎么做,也改变不了电影的原本的结局。
而麻衣相术真正的强大之处,不在于算命,而是改命。
我们皆身为道家中人,很清楚其中的利害关系。
改命,是要付出代价的。
我盯着他的眼睛,认真道:“华师兄,如果我拼死一战,你未必能杀得了我,可真的算天运改凡人命格,其中的因果报应,我没办法躲避。”
华一飞说:“陈师傅,华某人不想与你为敌,若你为我算过天命,可以帮你做一件事。”
华一飞的瞳孔闪烁着淡淡煞气。
我知道他没有说谎。
而且以他的实力,的确有这个本事。
毕竟我们是两个人,我能跑,可木村美子必死无疑。
在权衡利弊之后,我说:“可以,但此次算天命,若有因果,皆由你一人承担!”
华一飞一口答应:“好!”
我向后退了半步,双眸看向华一飞,聚精会神之时,能看到他头顶冒着青光煞气。
这是修行剑仙独有的标识,寻常修道者,忌讳杀生。
剑仙唯一能够以杀证道的修行方式。
深吸口气,脑海中浮现乾坤天地,脚踏太极阴阳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出八卦,八卦定吉凶。
天地间的规则,皆在我的双眼。
左眼太阴,右眼太阳。
随着华一飞目光惊愕之时,我认真道:“四营成易,八卦为体,三才变化,六爻为义,算天而不篡天,若想改换命运,其中的代价你要做好心理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