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天。
赵云等人路过了常山郡。
这里是原主的故乡。
按照原主的记忆，他家中还有个哥哥。
为免暴露底细，赵云选择了一过家门而不入。
过了常山郡，赵云就看到了更多的乱世景像。
道路上，行走着许多骨瘦如柴、眼神空洞的流民。
流民们全都衣衫破烂，有些人甚至没有衣服穿。
只用杂草编了一张草帘子围在腰间，勉强可以遮羞。
他们裸露在外的身体是漆黑的，名副其实的皮包骨头。
有些人脸上也没有肉，两颊和眼窝全都深陷下去，与骷髅架子高度相似！
对于他们依然活着的事实，赵云感到震惊。
道路旁边，不时就可以看到一具黝黑的尸体。
有些尸体已经腐败，发出令人作呕的恶臭。
有些尸体还算新鲜，却往往都会缺少一些肌肉组织。
出于恻隐之心，赵云特意多买了一些麦饼。
当他骑马路过一些带孩子的妇人时，就会扔一两个麦饼下去。
虽然，这并不能解决根本问题。
但他觉得，总比什么都不做的强！
有一次，赵云去较为隐蔽的角落里方便，发现一条野狗正在啃着什么。
仔细一看，被啃的东西，竟然是半个婴孩！
赵云简直又惊又怒，狠狠地甩出腰间的环首刀，将那条野狗斩杀当场。
回来后他依然心绪难平，便将事情向众人说了。
却被众人教育了。
“那个婴孩，多半是被父母遗弃的。”
“是啊，留着他，就要缴纳口算钱。”
“我记得，幽州的规定是，婴孩150文。”
“年年都得交呢。”
“长大一些，就要缴更多。少年300文，成人500文。”
“出生在穷人家的婴孩，十个有七个一生下来，就被父母溺死了。有人下不了手，就把孩子放到路边。结果，就便宜了野狗。”
“出生在穷人家的婴孩，就只怪自己投错了胎！”
原主八岁就随师傅学艺，学到十六岁半下山。
回家不久，就应募加入了军队。
这样单纯的经历，让原主的心灵单纯而善良。
至于穿越过来的灵魂，同样三观极正。
两者结合，就是现在的赵云。
听了众人的话，赵云不自觉又想起那些无人掩埋的路倒尸，以及行尸走肉一般的流民。
他感觉心里很堵！
偏偏！
他并不知道应该如何发泄。
公孙康看了赵云一眼，轻描淡写地说道：“你我出身世家，还是多想想世家的事吧。穷人命贱，并不值得同情。”
赵云一听，心中那无处发泄的怒火，顿时宣泄而出。
“公孙康，往前倒数多少代，你的祖先也就是个穷人！
你祖宗付出努力，让你爬到了穷人头上。
到了现在，你就不把穷人当人看了？”
公孙康皱了皱眉，满脸不爽地盯着赵云：“你什么意思，想为穷人出头？”
“不！我是说，穷人也是人，和我们没有太大区别。同情他们，是人性！”
“你说，我没有人性？”
“你都不把同类当人看了，还敢说自己有人性吗？”
“赵云，你对我放尊重些！”
“没有人性的东西，我干嘛要尊重？”
眼见两人直接吵了起来，秦亮连忙开始劝解：“好了好了，你们都少说两句。又不是什么大事，何必伤了和气？”
赵云很想说，这就是大事。
但是，他也清楚，和这些人讨论这些，其实是全无意义的。
和于夫罗分手以后，使团只剩下七人。
分别是：
公孙康，赵云，秦亮。
以及公孙康的四名亲兵：李二虎，杨朋，王强，周胜。
如果他把秦亮也怼了，他就连个说话之人也没有了。
赵云没有再说话，公孙康也闭上了嘴巴。
公孙康的那四名亲兵，看赵云的目光却变得不善起来。
赵云在心中冷笑。
如果他的心肠硬一点，无视徐无城和管子城数万人的死活，他现在就可以把现场众人全部杀光！
然后，他就可以带着所有财货，全无心理负担地离开。
……
得到密探的回报以后，公孙瓒呆立了好半晌。
在他手下担任小小什长的一个人，竟然带领数千人，打赢了一场人人都不看好的大仗！
这岂不是在说，他是个有眼无珠的人吗？
如果再对比一下两人的战功，更显出了他这个上司的无能和愚蠢！
强烈的羞愧之下，公孙瓒根本都不想入城了。
然而！
他们已经饿了一天多，不入城就得饿死。
思来想去，公孙瓒还是硬着头皮来到了徐无城外。
当他入城之时，徐无城中的高官，一个都没出现。
只有一个名叫刘青的军司马出来，把他们引进一座破旧的兵营之中。
做完这些，刘青就离开了。
什么粮草之类，提都没提！
公孙瓒心中暗怒，却又不好发作。
谁让他又打了大败仗呢？
正在这时，城中公孙府的一名仆人前来，先请他屏退了左右，这才交给他一封书信。
看完书信内容，公孙瓒的神色就变得阴晴不定起来。
公孙康在书信上说，徐无城之战，匈奴大军参战，都将成为平叛战争的转折点。
前者，让右北平郡的都尉秦基大放光彩，顺便崛起一个赵云。
后者，他公孙康会占到大半功劳。
至于公孙瓒？
被叛军长期围困，说不定会引来世人的笑话。
若想改变这种处境，必须采取非常措施。
比如：
杀掉秦基、王泰、费元等徐无城高官！
理由？
他们通贼！
要不然，为什么右北平郡诸城尽陷，叛军却会单留徐无城不攻？
至于对素利的那场大胜？
也是他们通贼的证据！
双方在演戏！
什么叫贼喊捉贼？
这就是！
素利攻城那天晚上，公孙康当了内应！
这件事情，根本就经不起查。
为了消灭人证，公孙康迫切希望秦基等人全部死掉。
他自己不方便动手，也没有条件动手。
勾引公孙瓒动手，就是必然选择。
公孙康的意图，公孙瓒并不知道。
但是公孙康的毒计，让公孙瓒眼前一亮。
目前的他，几乎变成了一个笑话，处境非常窘迫。
但是！
只要他杀了秦基等人，就可以接管徐无城。
作为整个右北平郡仅剩的一座城池，这座城池必将成为后续平叛之战的关键支点。
作为掌控这座城池的人，他必将受到朝廷重用，再次成为平叛主角。
即使不考虑这么远。
为了抹黑赵云，他也得去做这件事。
否则！
无能和愚蠢的名头，将会伴随他一生。
思索了一阵，公孙瓒脸上浮现出冷笑。
赵云当众撒谎，给了他天大的机会。
给他一点时间布置的话，他甚至可以不留多少破绽！
……
转眼间，时间进入使团出发后的第十一天。
这天上午，使团进入并州的太原郡。
远处的一座村子，引起了赵云的注意。
那座村子里面，几道烟柱正腾空而起。
隐约间，可以听到一些女子的哭喊与呼救之声。
赵云当即勒住战马，对众人道：“那边那座村子，估计是遇上了强盗。你们在这等我一阵，我去去就来。”
说说间，他抖动马缰，让马儿走向附近的一条小道。
“站住！”公孙康突然发声。
赵云回头盯着公孙康，面无表情：“你不要告诉我，你想阻止我去救人！”
公孙康抿了抿薄薄的嘴唇，冷冷道：“你这样想走就走，可还记得正事？”
赵云不由大怒。
正事？
什么正事，能比救命的事情更加重要？
他就看不惯公孙康，这会儿索性就破口大骂了：“去你妈的大事，你要是不想等，那就滚！”
“放肆！”
公孙康的四名亲兵，纷纷对赵云怒目而视。
村庄那边有强盗正在杀人放火，赵云没空理会那些人，打马快跑起来。
好在，通向村庄的道路，约有一米宽左右，让坐骑奔跑是完全没问题的。
马儿奔行了六七分钟的样子，就到了村口。
随着距离的接近，赵云越发听清了村里的动静。
有人在惨叫，有人在求饶，有人在哈哈大笑。
原主曾在公孙瓒的义从骑兵里面呆了大半年，而那支义从军中，有匈奴人，有鲜卑人，有乌桓人，还有羌人。
原主大约有些语言天赋，学会了多种异族语言。
他马上就听出，那些哈哈大笑的人，说的都是匈奴语。
毫无疑问，一伙匈奴人冲进这座村庄，正在做烧杀抢掠的事情！
当赵云从村口转入，就看到许多男女老幼正在惊慌地四散奔逃。
匈奴骑兵纵马奔行在这些村民周边，嘴里发出一声声怪叫。
显然，这些匈奴人觉得，他们正在玩一种好玩的游戏！
有个匈奴人追到一名老者身后，猛然挥出一刀，将那老者的半边脑袋砍掉了。
与老者一起奔逃的人群，吓得发出惊叫，连忙逃向别处。
另一名匈奴人驱马追近一名孩子，弯腰一抄，便抓住了那名孩子。
然后，他大喊一声，使劲将孩子甩向身后。
两名匈奴骑兵同时挥出屠刀，将那孩子凌空斩成三段！
一名少女被匈奴士兵扯着头发，正往旁边的屋里拖去。
在看不到的地方，有着更多女子的尖叫和哭喊声。
看到这些，赵云怒发冲冠！
他瞬间就决定，要把这些畜生不如的东西尽数杀光！
他一踢马腹，向村内冲了进去！
就近的一名匈奴骑兵看到赵云，当即打马冲了过来。
双方距离五六步时，匈奴骑兵脸上浮现出狞笑，高高地举起了弯刀。
亮银枪一直被赵云提在手上，因为被马身遮挡了大半，十分不显眼。
这时候，亮银枪闪电般刺了出去。
匈奴士兵大惊失色，却反应不过来。
最终，他以胸口硬接了那一枪！
“扑哧！”
一截带血的枪尖，从匈奴士兵的后背透了出来。
赵云右臂微一用力，就将那名匈奴士兵从马背上挑起，甩垃圾一样甩了出去。
所有匈奴人都在沉迷自己的游戏，只有两三个人看到了这一幕。
赵云的动作太过利索，使得看到的匈奴人都有些不敢置信。
“砰！”
被杀的匈奴士兵尸体落地，在地上滚了几圈。
赵云注意到，从那名匈奴士兵的尸体上面，掉出一把猎弓。
掉宝了！
这时候，赵云方才想起，原主的箭法也非常好。
只不过，原主把军饷都寄回去给哥哥赵风治病了，一直都没有弄一张弓。
赵云心念一动，从马背上跳了下去，将长枪往旁边一插，走向那张弓。
捡了弓，他又从尸体的背上，摘下了箭囊。
还没来得及把箭囊挂到自己腰间，便听见有马蹄声急速接近。
侧头一看，一名匈奴骑兵挺枪跃马，正向他猛冲过来。
赵云将箭囊往地上一搁，快速抽出一支箭，搭箭在弦。
“嗖！”
敌军面门中箭，翻身落马。
对方的坐骑收势不及，径直撞了过来。
赵云横跨两步，避过了奔马的撞击。
然后他返回来捡起箭囊，快速系到自己背后。
更多的匈奴骑兵冲向赵云，赵云弯弓搭箭，连连发射。
“嗖！”
一名正在举刀砍杀的匈奴士兵，脖子被射穿。
“嗖！”
一名正在撕扯妇人衣裙的匈奴士兵，后脑勺中箭。
“嗖！”
一名咆哮着冲向赵云的匈奴士兵，嘴巴里出现箭矢的尾羽，其声音嘎然而止。
……
一分钟不到！
目光所及之处，再没有一个竖着的匈奴人。
惊慌的村民们得到喘息机会，连忙躲进旁边的屋子里。
村里地势狭小，赵云干脆也不上马。
一手弓一手枪，走向村内别的地方。
从一座草屋后面绕出来，他又看到几个正在作恶的匈奴人。
用了几支羽箭，就结果了这几个人。
当赵云杀到村中的晒坝，只见这里正在发生集体兽行。
将近十个匈奴人脱得赤条条的，正在大呼酣战。
看到赵云以后，一个匈奴人露出极度羞恼的神色，大吼道：“哪来的汉狗，想找死吗？”
赵云扔了弓，挺枪就冲了过去。
只用了不到十个呼吸，他就把在场所有匈奴人捅翻在地。
当秦亮打马冲进村子，发现赵云正将一个赤条条的匈奴壮汉提起来，往一根竖立的木棍上面放下去。
那名匈奴壮汉惊恐不已，一边怒吼一边挣扎着。
秦亮眼睁睁看见，那根木棍一点一点地没入了匈奴壮汉的下身。
那名匈奴壮汉大声惨叫起来。
又过一会，惨叫声没有了。
匈奴壮汉眼睛瞪得溜圆，身体不住地抽搐。
“啪啪啪！”
赵云拍了拍双手，转过身看向秦亮：“你怎么来了？”
秦亮没有回答，而是瞪大眼睛看着那名垂死的匈奴壮汉，问道：“为什么这么对他？”
赵云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具赤裸女尸：“我来的时候，他正这样对待一名汉女！”
秦亮看了女尸一眼，顿时破口大骂：“真是畜生！”
他走上前去，重重地抽了那名壮汉几个耳光。
结果，那名壮汉又向下方滑动了一些，把秦亮吓了一跳。
“这些都是什么人？山贼吗？”
“不，他们是匈奴人！”
“那为什么没穿皮袍子？头发也没披散。”
“他们乔装过的，估计想以这种方式掩藏行迹。”
“那就麻烦了！我们正要去和匈奴人谈事呢。你杀了他们的人，不怕自投罗网吗？”
“你不是说，他们很怕护匈奴中郎将吗？如果护匈奴中郎将知道他们做了这种事，难道不会惩罚他们？”
秦亮呆了呆，猛然一拍大腿：“我明白了！这些家伙打算屠了这个村子，斩草除根。这样一来，就没有人知道是他们做的了！”
“没错！他们正是打算这么做！”
“幸好你来了。”秦亮摇了摇头，“若按公孙康的意思，这村子里人全都会死，凶手还会继续快活！”
看得出来，秦亮也对公孙康十分不爽。
当然，也是在赵云面前，他才会如此直白地说出这些。
由于两人并没有什么利益冲突，沿途经常在一起聊天。
这么多天下来，都已经把对方当成朋友了。
秦亮，是赵云穿越到这个世界以后，交往的第一个朋友。
“我身上沾了些血，去洗一下。你帮我打扫一下战场，行不？”
赵云用的是征询的语气，身体却很诚实。
已经转身走向远处。
“好。”
秦亮应了一声，就四下扫视起来。
赵云来到村中的水井旁。
他从水井里提起一桶水，先是牛饮了一阵，然后脱去外衣，将剩下的水从头顶浇了下去。
擦洗了身体，又把血衣简单洗了洗。
等他再次找到秦亮，看见秦亮正蹲在地上，用一个土块，在一个胀鼓鼓的皮囊上面摩擦着。
“元明，你在干嘛？”赵云好奇地询问。
元明是秦亮的字。
这个时代的大家子弟，往往都有字。
而且，一些人很小就有了字。
秦亮扔掉手中的土块，起身笑道：“想把一个标记打磨掉。”
他一边说，一边将那个皮囊递给赵云，并指了指上面的一个图案。
那是一个几何图案，由黄白红三种颜色的兽皮缝成。
“经过下一个城池的时候，就换个袋子吧。这东西好虽好，但这标志实在太明显了。”
赵云抬手接过来，解开袋口的皮绳，便见满眼金光。
皮囊里面，竟然全是金银。
其中一些首饰上面，沾染着发黑的血迹。
毫无疑问，这些东西就是这群匈奴人作恶多端的罪证。
“谢谢！”
赵云向秦亮致谢。
原主太穷，身上只有十几个铜子。
这是他一直没有离开使团的另一个原因。
没钱，寸步难行！
这一个皮囊，倒是让他脱贫致富了。
“那些马儿更加值钱，可是……”秦亮有些遗憾地摇了摇头，“如果我们赶着那些马儿去卖，有可能落入匈奴人眼中。毕竟，这里距离匈奴右部，已经只有二百多里了。”
赵云将那个沉甸甸的皮囊绑到自己的马背上，微笑道：“没事，有这些财货，我已经心满意足！”
秦亮点点头，换了个话题：“子龙，你实在太厉害了。就那么一点时间，就杀了21个匈奴骑兵！”
提起杀敌，就挠到了赵云的痒处。
他淡淡笑道：
“这算什么？
在徐无城那天晚上，我少说杀了两百人！
当时杀到最后，我已经麻木了！
反正，见到个穿皮袍子的，披头散发的，想也不想就给他一枪！”
二人一面交谈，一面向前走去。
村中那些被点燃的房子，已经被烧得差不多了，只剩下一些灰烬和焦黑的木桩。
尸体和血迹东一处西一处，没人收拾。
活人不知去哪里了，使得这村子显得格外安静。
“人呢？”
赵云向秦亮询问。
秦亮一拍额头：“他们想感谢你，都在晒坝那边。对了，所有的马儿，也被他们牵到那边去了。”
赵云点点头，走向村中的晒坝。
转过一处屋角，他就看见了五六十个人。
男女老少，一起站在晒坝里。
站在前面的，都是年纪偏大的人。
最前一个须发皆白。
旁边的树桩和木柱上面，拴了约莫二十匹战马。
眼见赵云来到近前，为首的白须老头噗通一声跪下，颤声叫道：“恩公，请受……我等一拜！”
众人纷纷跪下，齐声道：“恩公！请受我等一拜！”
秦亮及时反应过来，跳到一边去了。
赵云连忙上前去扶那个老头，嘴里道：“诸位快快请起！”
此时。
赵云的心情有些复杂。
出手相助，只是因为他有能力做这件事。
这件事对他来说，几乎就是举手之劳。
杀掉那些匈奴人以后，他那颗愤怒的心，基本上就平静下来了。
现在他才意识到，有能力者的举手之劳，对于那些没有能力者，到底是多么的重要。
他的出手，救了在场所有人的性命！
赵云一连扶起几个人，其他人就站起来了。
赵云扫视众人一眼，发现有些人脸上泪水未干，有些人受了伤，身上还沾染着血迹。
他暗自叹了口气，语气温和地说道：“那些匈奴人留下了坐骑和一些东西，那些东西对我没用，就由你们处置吧。”
白须老者连连摇手：“使不得，那些东西太贵重了！”
“我不喜欢说废话！”赵云板起脸，语气严肃，“我只希望，你们村中的长者要凭着良心做好分配的事。要尽量公正，让大家少说一些闲话！”
那名老者认真地看了赵云片刻，一脸决然地说道：“既然恩公执意赏赐我们，我等就愧领了。还请恩公告知姓名，好使我等铭记在心！”
“赵云，字子龙！”
说了这句，赵云走向自己的坐骑。
赵云牵着坐骑在前面走，秦亮紧随其后。
来到村口，赵云这才翻身上马。
村里人一直送到村口，白须老者躬身喊道：“恩公慢走！”
其他村民齐齐躬身，大喊起来：
“恩公慢走！”
“恩公保重！”
“恩公王侯百代！”
“恩公长命百岁！”
“……”
赵云朝后面拱了拱手，就驱马出了村子。
二人出了村子，一前一后地驱马行走在小道上面。
突然，秦亮高声说道：“子龙，我明白了。”
赵云随口道：“明白了什么？”
秦亮道：“偶尔帮一帮穷人，也是很不错的！”
偶尔么？
赵云暗自摇了摇头。
这个时代的大族子弟，骨头里就有高人一等的傲气。
而且，在他们的价值观里，家族大于国家。
假如赵云非要和他们说，穷人也是自己的同胞，只会惹来他们的笑话。
赵云下意识抬头看了看远处，发现公孙康五人站成一排，正对这边指指点点。
他突然就没了谈兴，打马飞奔起来。
秦亮也催马跟上，迎着逆风大喊道：“子龙，我决定了！以后，我和你一起做好事！”
有人想变善良，赵云决定支持。
“行，希望你坚持得久一点！”
“你看着吧，我会坚持很久！”
“行，如果你一直都能做到，我会把你当兄弟！”
“哈哈哈……”
或许是心中有了个小目标，秦亮的神情有些亢奋。
不过，当他回到官道上，看到公孙康几人的冷脸，好心情就不翼而飞了。
“我先走一步。”
秦亮撂下一句话，就催马跑前面去了。
赵云也没去管公孙康，与秦亮并骑而行。
公孙康目光幽幽地看着二人的背影，对他的四名亲兵道：“上马，我们跟上去。”
李二虎堪称公孙康的心腹。
看见公孙康的神色，就知道公孙康心中起了杀心。
为了迎合主人，他朝地上重重地吐了一口浓痰，满脸狠色地说道：“大公子，我们绕道去王使君那里，让王使君把那家伙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