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规划区多危险你不是不知道吧，再说了这多久了，我去哪找？”男人低着头冷冷地看着女人扯着他的裤脚，但却也没有动弹。
女人投来渴望的眼神，语气里满是急切，“不久的！两天前走丢的，小孩子两天能走多远？我们是沿着55国道，在原来的K市走散的！求求您了！”
“K市？”男人眉头一皱，老头闻言抬起头看了过去。
片刻没有得到回答，女人也不敢继续开口。
“报酬呢？就那把破枪，让我冒性命危险吗？”男人还没松口。
听到这句话，女人像是抓住了一根稻草，只见她连忙战战巍巍站起了身，左手拉下了衣领，右手伸进衣服朝着自己胸前掏去。
“你干什么？”男人语气里有点不易捕捉的慌张，他连忙把头转向一旁别过了视线。
下一秒——
他的手掌心里微微一沉，一把小巧的子弹安静地躺着。
“这是那把枪的子弹，都是我在路上捡的，那人已经是死人了，我们也要生存，没有办法......”
看到男人奇怪的神色，女人心中踌躇，怕男人不答应，连忙道：
“如果小哥想要，也不是不可以，只要你能答应......”
女人轻咬嘴唇，干涸的嘴似有一丝血色，她犹豫着准备掀起自己的上衣下摆，一边回头瞟了瞟老头的眼神。
老头收回眼神，起身就准备向外走。
看出了老头准备要回避给两人让地方的意思，男人皱着眉叫停了女人的动作——
“枪我收下了，两斤米，两斤肉，明天日落之前带过来，但凡少一两，这件事就作罢。”
男人转过身，朝着背后挥挥手开始赶人，“哦对，再加一包烟吧。”
老头手里红光已经燃尽最后一截，他吐出一口烟——
男人对上老头的眼神，穿着烟气男人看到他的眼神里似乎有很多话没说。
女人连连道谢，男人没有再多回应，只是摆了摆手让她赶紧离开。
身后关门声响起，唰唰唰几下门后连接的机械装置自动给门上了几道安全锁，老头的手艺在D区是人尽皆知。
“成周啊，你真要去？”老头把手里剩的烟纸往地上摁灭，坐在椅子上叹了一口气。
这个叫凌成周的男人也拉开椅子，坐了下来，也没说什么只是把手往前一伸——
见状，老头身子离开椅背一些，右手绕到背后把刚刚那把“烈鸟”往出一抽，放到了凌成周手里。
凌成周接了回来，数了数刚刚手里的子弹，一共十六颗，装满弹夹，还剩一颗。
“去吧，正好我好久没出去过了，顺道看能不能补点物资回来，你不是老喊着腿痛吗，药什么的我看能不能找点。”
“我这伤都多久了，熬熬就行了，以前就算瘸着也不带怕的，我现在也就是老了，勉强能活着就行了。”
凌成周头一抬，翻了个白眼说道：“你听听你自己说的屁话，你但凡少抽几根烟就能多吃一斤肉，你这也叫勉强活着吗？”
“宁愿饿着也要搞烟抽，现在什么世界了日子过不明白吗？你以为还是你以前十几二十块钱一包的日子？灾变都十二年了老谢！”
一顿训斥劈头盖脸，老谢一下子没回过神。
“所以我这不是卷烟抽呢嘛，我这不是搞到便宜的烟草了嘛，你真要我戒了，那你不如干脆现在一枪崩了我得了。”
老谢身子往后一躺，两手一摊，不管不顾闭上了眼睛。
凌成周懒得作声，跟个七十好几的老头子没什么好劝的，现在这个世界，能活到这个份上已经算是福报了。
“药什么的就算了，有人搞到了B区一些药，我可以去问问，而且我看最近外面确实情况不好，还是别去了。”老谢敲了敲椅子的扶手。
凌成周答道：“你这最近又没生意，都多久没吃肉了，我出去碰碰运气也行。”
“我知道你想的什么。”老谢长叹一口气。
“我想的什么？”
“你不就是还是放不下你妹妹，那时候我没能把你们俩都平安带出K市，是我没本事......”
“我从没说过这种话。”
“我知道你不怪我，但是这么久了，都这么久了哎，运气好点的话，估计现在也在哪个基地待着了吧，要是运气不好的话......”
接下去的话老谢没敢再说，他看了凌成周一眼，对面的人一点脸色也没变，像是对他的话毫无波澜一样。
但是他话里的意思谁都明白，运气不好的话，人要么烂在土里了，要么烂在谁肚子里了。
当时那个屁大点的小女孩，真的能撑下来吗？
凌成周心里也没有个底。
看见凌成周半天不吭声，老谢也知道定是自己说的话惹得他心乱，于是赶紧开了下一个话茬：
“你最近有没有听说什么消息，关于北方那边基地沦陷的？”
凌成周顿了一下，先是摇了摇头，而后眨了两下眼睛像是在思考，“也不算吧，前几天出去‘清理’的时候，徐胖子确实好像跟我提过两嘴的样子，说什么最近在城外的尸体好像变多了，看样子应该是从哪里来了一批流民。”
“我就说呢，最近好像D区街上看到的黑户多了几个的样子，徐胖子怕是又赚了几笔大的。”老谢砸了咂嘴，不置可否。
凌成周则是有点担忧，“我担心要出事，他老这样私下收人进来，被查到都算小事，万一放进来个感染的，可不是开玩笑的。”
老谢点了点头，“不过基地里暂时还是安全的，也有一两年没出过什么事了，要是真的感染区域扩大了的话，城防那边估计也会有什么相应的措施吧。”
“明天正好要去‘清理’，到时候我再问问看情况，顺便就趁这时候出基地了。”
凌成周边说边心里默默做着计划。
“那你既然已经决定要出去了，这次带好装备，带齐一点，找人都是次要的，安全回来最要紧，更别想着给我带药什么狗屁的，把你这颗小脑袋带回来就行了。”
说着，老谢往凌成周太阳穴上一推。
凌成周受着力往旁边一晃，又翻了个白眼，“说不定这女的，根本搞不到什么米啊肉的，看她这样子也不像还有钱的，我们纯粹白扯一通。”
“那正好，那正好......”老谢嘴里嘟嘟囔囔着。
凌成周没再理他，转身打开了房间门出去，他迅速又关好身后的门，溜进了老谢家旁边黑暗里的一辆面包车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