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无双几不可见地皱了皱眉,软声道,“我今晚想自己睡,可以吗。”
与刚刚一言不合就拧到他胳膊脱臼判若两人。
君承陌心中一片苦涩,“无双,你是不是依旧不相信我。”
宋无双抿着唇,没有说话。
“你不信我这次是真的想救你父亲和哥哥,但又觉得我不似作假,万一我这次说的是真的呢,给自己留一条后路也是好的,因此现在不敢对我发脾气,生怕把我激怒了,我一怒之下不肯给镇国公府翻案,是不是。”
宋无双眼神冷了几分,心里想法被拆穿,令她有几分恼怒。
但正如君承陌所说,她现在不想惹怒他。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有求于人,只能暂且忍气吞声。
“没关系,慢慢来。”
总有一天,他会把宋无双宠到想发脾气就发脾气,不用看任何人的脸色行事,也不用为了有求于人而低声下气。
哪怕是他,她也不用。
“你先休息吧,我去偏殿睡。 ”
虽然很舍不得,但现在强硬地留下来,只会让宋无双更膈应他。
能和宋无双待了那么长时间,说了那么多话,又知道她就在紫霄殿内,在他能够看到的地方,知足了。
回到偏殿,君承陌心满意足地躺下,他原以为今晚不会再做噩梦。
然而后半夜还是被惊醒。
脸上惊魂未定,后背全是冷汗,闭上眼睛就能看到宋无倒在雪地上的样子,不敢再睡,君承陌披着斗篷跑出偏殿。
这个时候宋无双已经睡着了,他没有进去,而是在门外站了一夜。
一直到上朝才离开,下朝后君承陌没有回紫霄殿,而是去了慈宁宫。
他到的时候,太后依旧跪在佛像前,手里拿着一串佛珠,一边转一边念颂经文。
谁能想到,这样一个看起来一心向佛清心寡欲的妇人,正在暗中谋划一场谋朝篡位的宫变呢!
“今天是什么风把皇上吹过来了,竟然有闲情雅致看望我这个被禁足的老人。”
禁足二字她咬得非常重,透出一股淡淡的讽刺。
君承陌站在他身后,眸色微冷,“儿臣体恤母后近日诚心向佛,两耳不闻窗外事,因此特意过来告知明王的事。”
“儿臣失言,君承明早已经被剥夺了王爷之位,并且贬为庶民,何来的明王!”
语气充满了讽刺!
太后闭着的双眼猛地睁开,“明儿怎么了!”
“母后放心,明弟只是中了含香之毒,目前还在昏迷中,并无大碍。”
含香之毒,正是宋高阳和宋耀阳所中之毒。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太后差点被他这膈应人的语气气死!
什么叫做并无大碍,人还在昏迷当中怎么叫并无大碍!
太后脸上全是心慌,含香是西域的一种奇毒,虽然叫含香却无色无味,让人防不胜防!
至于毒性有多烈,没有人比她更清楚。
“明儿在宗人府怎么会中毒!”
“可能是他做的缺德事太多,上天看不过眼了吧。”
太后一口老血差点被哽死!
明儿关在宗人府还能做什么缺德事,他分明就是在暗讽她!
想到这里,太后一阵心惊肉跳,难道皇上已经知道镇国公府之事是她所为?
应该不会,她隐藏得那么好,那些事都是让别人去做的,未沾她手,君承陌这个孽障猜不出来的。
深吸一口气,太后强作镇定道,“还不快快让太医去给明儿诊治!”
君承陌气死人不偿命道,“母后说笑了,君承明不过是个最下等的犯人,有什么资格让太医去救治。”
他眼神微冷,嘴角挂着淡淡的讽刺,一字一顿道,“他配吗。”
“你……”太后气得胸膛起伏。
她的明儿是天晨福星,是最尊贵的皇子,这个孽障竟然敢羞辱她的明儿!
心里恨不得把君承陌大卸八块,但太后却不得不忍下这口恶气。
君承陌!你给哀家等着!
等哀家把你拉下台,必定要废了你双手双脚,让你像条狗一样在我面前摇尾乞怜!
“明儿是你胞弟,你怎么能那样对他,手足相残,皇上也不怕寒了天下人的心!”
君承陌心里嗤了一声,胞弟?
当初君承明造反的时候,可没把他当兄弟。
“母后怕不是糊涂了,朕是天子,是天晨最尊贵的皇帝,君承明不过是区区贱民,也配跟朕相提并论!”
太后气得浑身发抖,他竟然敢说她的儿子是贱民!
“抱歉,朕好像说错了,君承明不是贱民。”
太后以为他终于知道错了,见他收回自己的话,并且已经道歉,她的脸色这才稍稍好看了些。
看在他还算识趣的份上,等日后明儿登基,她可以少折磨这个孽障一会儿,但手脚还是要打断的,否则难消她心头之恨!
“既然你已知错,那还不速速让太医……”
“朕说错了,君承明怎么会是贱民呢,他应该是贱奴才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