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断电话,柯念烟倚在床头,想起了以前的事。
烦闷地拉开床头柜的抽屉,纤细的手指摸着最里面的盒子边角,犹豫几番还是放弃了,夏与孜不喜欢她抽烟。
她出生在一个很偏僻的小山村,那里与外界联系甚少,人员流动更少,信息闭塞,村里人的思想落后贫瘠,保留着封建糟粕的恶习,重男轻女极其严重,女人在那里就是身处人间地狱。
她的母亲就是被拐卖过去的,被控制、被折磨,在那里变成了那些畜生传宗接代的工具,不停歇的怀孕直到生出男种。而那些不被期待出生的女婴被各种手段抛弃、扼杀,即便有活下来的从小也是当牛做马伺候着那些恶魔。
她小时候命硬,活了下来,但正因为是个女孩,在打骂虐待中苟延残喘。长大一点,即便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下生长,许是她母亲给的基因好,出色的样貌渐渐显露出来,被村长儿子看中。
村长儿子自诩在外面读过书,是个文化人,说要正经娶她回家,留着等他长大给他做媳妇,就这么把她给定了下来。这个村子是村长的一言堂,有了他发话,倒也没有人真正敢欺辱她,但是防不胜防的骚扰还是源源不断。
她恨过母亲为什么要把她生下来,为什么命运要这么待她不公,凭什么就因为是性别不同,受到的待遇就这么天差地别。他们养尊处优受尽千般疼爱,而她们就从出生的那一刻起就被判定成下等人,任他们像支配物件般地差来谴去,活在阴沟里等待着他们施舍。
她曾经从神志不清偶尔清醒的母亲口里听说过山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的。母亲曾经一名大学生,受过高等教育,在她的描述里,外面的女人也是父母手中的宝,可以吃饱饭,没有做不完的农活和挨不尽的打,在那里女人是随心所欲的,可以和男人平起平坐,可以自己选择无限的人生方向不用拘泥于丈夫这一小方天地,可以读书,甚至可以不用生孩子。
从母亲的只言片语中,她心生过向往,幻想着想要逃离这个地狱,可是一次次被抓回来,她也被消磨掉了志气。逃过最远的地方是到了小镇上,望着周围陌生的人群和环境,她有点畏惧又生出了向往。就在她以为自己终于离开地狱时,没想到很快她的美梦就被打碎了,迎来的是重重的一棒将她打入更深一层地狱。
她之所以能够逃出小村子,不过是村长儿子的一场戏弄,一场猫捉老鼠的游戏。是他放的缺口,给她一点希望呼吸点新鲜空气,再狠狠地将她踩进沼泽里。要的就是让她认清楚,她是逃不掉的,一切都在他的掌股之中,一切计划都在他的视线内。
被抓回来后,接受了狠狠的一场鞭打,关在黑屋里三天三夜,至此她心底的火苗被浇灭了,心死了,不再敢有妄想。
在被出嫁的那一晚,面对村长儿子向她伸过来的邪恶双手,那麻木的心还是有不甘,再次爆发出来蹿出点火星,想要在反抗一把,拼命的挣扎,可还是不敌。
就在她慢慢放弃抵抗的时候,准备接受了这个命运时,突然房门从外被暴力打开,夏与孜闯了进来,环顾屋子里的情况,一脚踢开了她身上的人,接着脱下她身上的衣服覆盖在她肮脏的身上。
那个时候,夏与孜就是照进她心里的一束光。
看着地上哀嚎的男人,她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捡起地上的砖头狠狠地砸在了男人的头上,一下又一下,将人砸的头破血流,发泄着多年来忍耐的怒气。
她不知道为什么夏与孜没有阻止她,反而在一旁冷眼旁观着,任她作为,她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机械地挥舞着手臂。
“老大!”
又有和夏与孜同样穿着的人闯了进来,看着地面上的惨状,一把将她拉开,探了探男人脖颈的脉搏,没有动静。
“老大,人没气了,这……”那人无措地看向夏与孜,瞥了瞥地上柯念烟,不知道该怎么办。
“哈哈哈哈……”看着人死了,瘫坐在地上的柯念烟发疯似地大笑。
“正当防卫。”夏与孜面无表情地抛下一句定论,直接跨过大门出去。
“是!”也跟着夏与孜出去。
“队长!老大!那边没发现。”
“东边也没有。”
门外聚集了五个年轻人,汇报着搜寻情况。
五个人脸上都透着稚气,看着年纪就不大,但眼神异常坚毅,还有藏着点凶狠,气场强大,有着生人勿近的锋锐感。
被叫队长的女生皱眉看了一下周围:“不可能没有,肯定藏在这里,分两拨,你们两个和我留在这里继续找,0684和0685去上山找。”
“是!”
“队长,这些村民……”
地上躺着大片的人都在哀嚎着,他们进到这个小村子就感觉到了不对劲,探寻了几户发现了不对劲之处,这是一个拐卖村,这里的妇女都有过被虐待的痕迹,还有的已经精神失常了。
正巧这里正在办宴席,聚集了村里大部分的人方便了他们行事,扔了几颗迷雾弹,散发的气体可以使人丧失力气,再将那一撮顽强挺着的人制服。
“交给当地公安,联系市级的过来。”队长沉思一会安排道,这里这么多被拐卖的妇女儿童是不可能没有风声的,只怕是有人护着,直接跨级交给更高部门最好不过了。
“收到!”接到指令,他们立即开始行动。
过了一段时间,几人再次汇合。
“还是没有。”
“我们也没找到。”
“会不会让他逃了?靠,我们追了这么久就差一点了。”有人成不住气猜测道。
“老大你们有发现吗?”
夏与孜摇了摇头,山上也没有,他们是紧跟着追过来的,那个人是没那么多的时间跑远了的。
“你们是在找一个耳根处有块黑痣的男人吗?”
披着夏与孜外套的柯念烟怯生生地凑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