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朝在这一瞬间,全身泛起冷汗,他错愕的看着一脸凝重的洛基,然后将视线,缓缓挪到陈青锋。
陈青锋依旧神色坦然,没有任何起伏。
这,该不会是真的吧?
这怎么可能!
即便如此,王朝仍然没办法,消化这个令人难以承受的消息,他觉得自己的大脑有点乱糟糟的,需要梳理。
军督?
三十出头的军督?
若是记得不错,当年陈青锋走投无路,于是去参了军,勉强算来也就入伍十三年,十三年,能从一个平平无奇的大头兵,成为手握天下兵马的军督?
成为军部当之无愧的第一号人物?
十三年啊。
即便是父亲,十三年,也仅仅是在杭都市站稳脚跟,而且这已经是非常卓著的成就了,否则,杭都市不会有这么多人服他王一啸。
而陈青锋的成长速度,超出普通人理解的范畴,这不现实,这和一步登天有什么区别?
“洛基先生,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你,一定是搞错了。”
“这家伙,十三年前在杭都市走投无路,差点就死在我父亲的手上,那时候的他,跟蝼蚁有什么两样?”
“现在,摇身一变就成为了军督?成为军部最大的那一位?这不可能!”
一个人的成长速度有限,哪怕有天大的机缘和气运,也不会,走到这一步,这是霸业登顶,这是千古无二的神迹。
退一万步讲,王朝相信可能真的有人会创造奇迹,但绝对不会发生在陈青锋身上。
这小子,当年自己一只脚就能轻而易举的踩死,现在洛基告诉他,这是军督?肩扛六颗星,至高无上的军督大人?
“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王朝一步步后撤,嘴上惨笑,同样眼神呆滞,仿佛一瞬间,被抽走了三魂六魄,以致于神经有点错乱。
洛基同样眼神复杂的看着陈青锋,他是真没想到,有生之年会遇到军督级别的存在,而且这么年轻。
再联想刚才趾高气扬,谈吐间定他人生死的嚣张模样,洛基整个人就无端的紧张起来。
这些话,放在另外的人身上,洛基必然没有任何心理负担,但眼前这位……,但凡多说一个字,就是找死!
“陈先生,我,我可以走了吗?”洛基再次表达自己的诉求。
陈青锋淡淡瞥了洛基一眼,洛基立马神色慌张,而后闭上自己的嘴巴,再也不敢随意说话。
如此一幕,王朝尽收眼底。
同时,王朝的内心深处,泛起惊涛骇浪,洛基除非遇到了超然存在,否则,不会这般拘谨的态度。
换言之,洛基对陈青锋的身份,百分百相信,没有丝毫的质疑,也不敢质疑。
“真,真的是军督啊?”王朝踉踉跄跄倒退,险些一屁股坐在地上,这位王一啸的长子,这位意气风发的年轻人,这一刻恍恍惚惚,站都站不稳。
他王家,得罪了军督?得罪了这个国度,军部最强者?
这……
即使再给王一啸二十年,乃至五十年时间去准备,面对军督级别的对手,依旧捉襟见肘,生不起任何抗争的意图。
这岂不是说,他王家必死无疑了?
他父亲穷尽小二十年,在杭都市打造的财富,影响力,终于有天,会像泡影一般,彻底消失。
而,父亲的结局注定惨淡,可能会被永远的钉在耻辱柱上。
毕竟,他王朝的父亲,发家史不光彩,只不过碍于王一啸的统治力不敢指责,一旦倒台,多少人唾沫星子淹死王一啸,以及他们整个王家。
“不行。”
王朝预感到事情的严重性,当务之急,是赶紧回去通知自己的父亲,将陈青锋的真实身份告知父亲。
然后,再考虑如何去补救,如何让今年今日他们已经惹不起的陈青锋,主动饶过他们王家一马。
一念至此。
王朝不做任何耽搁,转身就要走,他要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他要离陈青锋远远地。
洛基眼看着这一幕,不可谓目瞪口呆,这王朝是不是吃错药了,这个节骨眼,走得了?往哪儿走?
王朝也反应过来,走了三五步,身体像是被禁锢住,他背对陈青锋许久,胆战心惊的回头,一眼过去,是似笑非笑的陈青锋,眼神锋利,宛若死神盯着自己。
呼呼!
王朝大口吸气,尝试让自己表现的谦和一点,于是试图扯出笑脸,可这一笑,比哭还难看。
“王公子,打算去哪儿?”陈青锋拍拍身边的沙发,笑着询问王朝。
王朝欲哭无泪,早知如此,就该老老实实的听父亲的话,待在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不然也不会面临这样的险境,现在后悔,已经晚了。
王朝终于明白,父亲能走到那个地步,绝非偶然,父亲对危险的判断,以及预知能力,远不是自己这个小年轻能比的。
先前还腹诽父亲王一啸,已经老了,老到没有魄力,做事开始畏畏缩缩,胆小如鼠。
如今?
原来小丑一直是自己!
原来他错怪了父亲,低估了父亲,同时也太过于高看自己了!
“凡,凡哥。”王朝改口,熟络的称呼陈青锋为凡哥,并小心翼翼道,“先前我都是跟你开玩笑的,你别放在心上。”
“还有凡哥,关于你当年救我一事,我可从来没有忘记过,除了父母,你就是我这辈子最大的恩人,我怎敢忘恩负义?”
王朝牵强的笑着,明明口齿打颤,依旧装作若无其事,和陈青锋愉快聊天的样子。
洛基无奈摇头,做人果真不能太嚣张,否则,会有现世报的,而且来的很快。
“我母亲一直教育我,做人要知恩图报,我绝不会忘记你对我的大恩大德,刚才,都是玩笑话。”
“想必,凡哥这么大度的人,不会放在心上的。”
陈青锋不为所动,目不转睛盯着彻底没了嚣张气焰的王朝。
王朝故作坚强,可静下心来,依旧难掩那股在内心深处澎湃不绝的惶恐和害怕,他在想,今日不死,来年必会老老实实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