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列大厅。
莫晚星安安静静的躺在水晶棺中,妆容清丽,双目紧闭,就像是睡着了般,任由周边来来往往,无数来宾祭拜。
三三两两的哭泣声,让本就肃穆,压抑的气氛,显得更加令人不忍。
原本风华正茂,原本人生无限美好,原本还有着更多精彩的事情去做,此刻,竟只能,安安静静躺在这儿。
莫保保脸色铁青,沉默无言。
“晚星真的可怜,她即便有错,也不至于以死相抵,她太傻了,为什么要走极端?”
“我的心好痛,如果,如果我们稍微谨慎点,晚星是不是就不会离开?”
几位妇人,应该是莫晚星的部分至亲,她们均是耷拉脑袋,缓缓擦拭着眼角的泪痕,语气更是悲痛欲绝,这一幕,让前来吊唁的来宾,个个神色惋惜。
哭声越来越大,抽抽噎噎,断断续续。
陈青锋站在水晶棺前止步,楚天行拿了几支香,点燃之后,交给陈青锋。
莫保保双手攥紧,因为情绪失常,他的指甲都嵌进肉里,一阵彻骨的痛,让他的身体跟着抖动。
欺人太甚!
简直欺人太甚!
官方给出的解释,虽然是自杀,从现场判断,莫晚星也确实符合自杀的定论,但莫晚星走到这一步,和陈青锋绝对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然而,这个家伙,非但没有半点愧疚之情,甚至,堂而皇之的,假模假样,跑来场馆,给莫晚星上香!
这和公开打他莫家的脸,有什么区别?
“晚星,我的晚星,我可怜的孩子,你怎么就这么傻?你就这么走了,教我们如何去接受?”一位浑身黑衣的妇人,突然扑到水晶棺前,撕心裂肺的痛哭着。
众人于心不忍,纷纷撇开脑袋,看向别处。
“莫保保,你要给我一个交代,要给晚星一个交代,知道吗?!”妇人情绪失控,又朝莫保保怒吼。
莫保保缓慢摘下墨镜,此刻,他的瞳孔里布满血丝,眼眶深凸,精神更是颓靡到,肉眼可见的老态龙钟。
“节哀顺变。”陈青锋将香,送进香炉,拍拍手静静的站在水晶棺前。
莫保保终于压不住内心的火气,他意有所指道,“此仇不报非君子!”
陈青锋抬手,抹过嘴角,目光落在莫晚星身上,“你算什么君子?”
“君子至少清楚,世间事有所为,有所不为,教出这么个飞扬跋扈,丧尽天良的后辈,也不怕玷污君子二字。”
果真来者不善。
“你……”莫保保横眉冷竖,他本以为陈青锋跑来吊唁,已经够挑衅的了,不成想,这小子,还敢火上浇油?
唰!
跪在地上涕泗横流的妇人,忽然起身,眼神怨憎的站到陈青锋跟前,她一言不发,就这么盯着陈青锋。
“晚星的死,和你有关系?”妇人沉默许久,质问道。
陈青锋没有藏着掖着,“你可以这么理解。”
“杀人犯,你为什么还敢来,你为什么还敢来?你说,为什么啊!”妇人咆哮,唾沫夹杂着眼泪。
陈青锋看出,这位应该是莫晚星的母亲,情绪失控情理之中,“杀人犯这个词,形容你女儿,不是更贴切?”
一时间。
众人沉默。
无论是莫保保,还是妇人,都像硬生生吞下一只死老鼠,缓和半天,也没找到理由,去反驳陈青锋。
“大设灵堂,风光送葬,口口声声心疼莫晚星,各种惋惜,各种忍俊不禁,你们倒是挺会讲究排场?”
陈青锋挑眉,毫不客气道,“你家莫晚星害死别人的时候,怎么不见尔等去心疼?去惋惜?”
众人,“……”
“还是说,你莫家的闺女值得可惜,别人家的闺女,贱命一条不足论道?”陈青锋微微仰头,两手负后。
没人敢开腔。
即便是莫晚星的生母,在这一刻,也知道理亏。
毕竟,那件事莫晚星究竟要承担多少的责任,大家心知肚明,无外乎莫家有人脉,有能力,将莫晚星给保了下来。
如果真要定罪,数年前,莫晚星就应该躺在这儿了,而不是逍遥快乐,继续飞扬跋扈,多活了几年!
“我知道你们这些达官显贵,喜欢仗势欺人,喜欢草菅人命,但别被我逮到,逮到一个,我治一个。”
“死一个人不会让你们清醒,等死一群的时候,你们再掂量掂量。”
众来宾,“……”
这小子,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挑衅莫家?
教训一众来宾?
还有,这语气这态度,冥冥之中竟然让在场的人,均是心惊肉跳,甚至连反驳一句的勇气都没有!
“人死为大,希望,希望你注重场合。”终归还是莫保保站出来吱声,脾气还算收敛,没有发怒。
陈青锋若有所思的看了莫保保两眼。
莫保保佯装着没察觉。
“莫先生,你要不琢磨琢磨,看看我是冲着你莫家来的,还是冲着你这不学无术,只会欺行霸市的侄女来的?”
莫保保猛然抬头,什么意思,宣战?
在今天这样的场合,和他莫家表态,要争到底?这是真拿他莫家,当软柿子捏了?以为可以随意碾压了?!
“我,我莫家奉陪到底!”莫保保双手负后,这位算是现如今莫家的主心骨,他的话,等同于表态。
陈青锋点头,“我要的就是这句话。”
莫保保,“……”
众人,“……”
本以为,莫保保的强势表态,会让陈青锋略显犹豫,会不会觉得过于鲁莽,从而彻底激怒了这头盘踞在杭都,省府两地的地头蛇。
何况王家,齐家,都算是莫保保的战略盟友,这体量,谁该招惹啊!
“年轻人,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无敌了?”莫保保一时半会看不穿陈青锋。
陈青锋咧嘴微笑,“拭目以待?”
莫保保又是一阵无言。
“身败名裂的人,要什么排场,草草下葬了事,别在这里丢人现眼。”陈青锋临了,稍作停顿,对着虚空轻轻摆手,只是轻轻一摆。
砰!
长约两米的水晶棺,瞬间炸裂,一条条裂隙,宛若盘在上面的一张蛛网。
“这……”
“太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