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夜突然起风,天空飘起细雨,淅淅沥沥的下到天亮才停。进入秋天,秋雨来袭,气温也跟着降下一些。
早上凉飕飕的,被窝温暖舒适,顾家人折腾到半夜才睡,不像平日醒地那么早,自然起得迟。
贵哥和大树操心生意,揣上几个饼子拿到铺子里去吃。
剩下娘几个为图省事,也没端到堂屋,就在厨房围着小桌子一起吃了。
“娘,我开院门看了,夜里雨小,没有把地淋透,趁着地干路好走,你和二哥上午早点去。”
两人已经通过气,桂香很赞同小姑子的建议,一起劝道:
“对,现在看着是晴天。但那云看着一缕一缕的,像是老人讲的钩卷云,这两三天内还有大雨。”
长松办好事昨日下午就从丈人家回来了,把动工时间约在后日,就是七月十五。
到时他大舅哥拉着材料过来垒灶、砌墙,把杂货铺改造成吃食铺子。
因着亲戚介绍,大舅哥又听说了顾家遭遇,很是同情。
告诉长松不必再来一趟送定钱。
还让转告顾娘子,改造花费大概在二到四两银子,具体看用多少材料,干完再结款,都好说。
木匠那边回复说,一套一两银子,一张桌子配四条长凳算作一套木材就用最实惠的松木。
县城这边的木材铺,一套最便宜的桌椅也要一两二钱,。
长松知道行情,也明白喜歌想法,当场就定下五套,把喜歌给的二两银子都付给木匠做定钱。
那木匠家正好还有给村人打的好三张桌子,正在摆在院里晾漆。
长松定钱给的爽快,要得又急,木匠答应把做好的三张桌子先给顾家。
剩下两张桌子二十条长凳,他带着儿子们赶工,加上桌子晾漆的时间,约定二十日交货,到时他们负责送货上门。
家里人商量之后一致同意,后日动工时,铺子里就只留门口一小块继续卖货。
到二十日,不管杂货铺还剩多少货没卖出去,都先收起来放着,不能影响小馄饨铺二十一日开张。
七月二十一日,小馄饨铺开张。
八月十日,钱庄五十两借契到期。
加上昨日杂货铺的收入,喜歌手上只有差不多十四两银子,勉强够一家人吃喝和开馄饨铺的花销。
另外,还欠黄家十两银子。
一个月五两银子的利息实在太高,顾家难以吃得消。
馄饨铺短期内不会挣到五十两银子,这钱还是要从顾大全身上找回来,开张之前喜歌得回顾家村一趟。
顾家村距县城六七十里,搭骡车需要两个多时辰时间。
这里的路都是土路,赶上大雨,会变得泥泞不堪,车和行人都不好行走。
听到之后还会有大雨,喜歌也很苦恼。
从这到顾家村,啥事不干,一个来回也需要五个多时辰,可现在城门也只开五个时辰,跟不来不及当天回县城。
“我和贵哥今天走,至少明天下午能回来,就你们几个我不放心,现在还不知道石家那边的反应呢?”
“娘,这闹鬼的事情,无凭无证的,他不好往我们身上攀扯。要打架又大树在,我也想尝尝骂人的滋味,谁来找茬,我就死命的骂。以前我奶奶骂人那些词我都还记得呢。”
背后有婆婆这个神仙弟子在,桂香说话也硬气。
盈姐死命咽下嘴里的饼子,跟着表态:“我也能骂人,我就学胡婆婆骂人的样子。”
燕燕跟着捣乱,舞着小拳头叫:“打,打,打……”
“哈哈”喜歌把燕燕抱在怀里夸奖:“对,燕燕最棒,能帮奶奶打坏人呢。”
想起自己夜里偷吃的行为有点脸红,突然问:“桂香,你奶水怎么样了?”
桂香苦涩道:“没了。”
从出事,桂香情绪波动太大,母乳分泌就受到影响,又后面被逼改嫁的事情,刺激之下彻底没了。
这几日,伙食改善,日子有奔头,情绪好转,母乳并没有改善迹象。
“燕燕喝粥吃得饱?夜里饿不饿?”
朋友家喝母乳的小宝宝夜里好像是喝奶的,这里没有奶粉,燕燕怎么办。
“给她喂几口水,再哄睡。”
看着瘦巴巴的燕燕,喜歌认真道:“以后晚上给燕燕蒸一碗鸡蛋糕吃,我们住在菜市街,买菜方便。大人无所谓,燕燕每天得有肉有菜吃。”
“好。”知道自家家底,桂香明白婆婆确实是把孙女放在心尖子上疼的,换做自己当家,都不一定舍得让闺女吃这么好,替燕燕高兴。
“娘,家里只剩冬瓜了,给几个钱,我这就去鸡蛋和菜肉,保证燕燕吃的好。”盈姐乐呵呵道。
“钱箱不是放在你们床下吗?”
盈姐笑笑又道:“你还是带上贵哥赶紧去顾家村吧,推到明天走,万一后天赶上下雨,就要拖几天才能回来。”
桂香起身就走到面缸旁舀面,倒进进面盆中。
“娘,我再烙几个饼子,你们带上路上吃,到那不知道啥样,能不能吃上饭都不一定。”说着就倒水开始和面。
盈姐拍手逗燕燕:“燕燕,跟姑姑去看花花,看球球。”
把燕燕从喜歌怀里哄下来,催促她去收拾包袱,两手牵着孩子去院子里玩。
见这俩人直接把她的行程定下,且眼睛坚定而有光彩,不像几天前那样凄惶无助,心下安定。
时间紧迫,喜歌决定提前去顾家村找顾大全算账。
铺子里生意远不如昨天,毕竟剩的货品不全,被挑剩下的不是那么必需的生活用品。
大树拍着胸脯保证,守好铺子,守好顾家。
不想叫太多人知道他们出县城,喜歌叫走贵哥,带上包袱,没走人多的菜市街,从前门梨花巷离开。
买上糕饼点心,两人奔到南城门,找辆骡车坐上奔顾家村出发。
那日,顾大全把改嫁一事办砸,被姚老板揍一顿,带着婆娘躲回家避风头。
不舍得到手的银子,又惧怕发疯的弟妹。
夫妻天黑到家,就跟老娘诉苦卖惨,想在家歇一日,就带老娘一起去县城说合。
第二日,姚老板的家丁就到了。
撕毁不伦不类的婚书,要回被他贪下的聘礼,又把他打一顿。
本以为得了横财,黄氏花钱大手大脚,给自己还添置了新衣,把原先家里的积攒的银钱花了一半。
结果竹篮打水一场空,吃进去多少又得吐出去多少。
族里和她不对付的妇人,到处嚼舌根,明里暗里骂她不讲究,心黑手狠,欺负弟媳。
气得病倒在床,辱骂喜歌泄愤。
关于喜歌要去县衙告状,要让他们还银子的事情,夫妻两人倒是都气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