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边沉默半响，咬着牙挤出几个字。
【什么时候开始……】
郝一靶点头。
这就对了。
识时务者为俊杰，虽然霍刚是个肌肉老头，但脑子还是有的。
等电影上映，他以自己的名声去开班，找到的裁缝数量不会少，但是这种情况在，霍刚的研究院就一点好处都拿不到了。
而且……
他说的没错。
旗袍的服饰文化，本来就是属于整个华国的，他们服饰院攥在手里可以，但是研究了几百年，连个屁都研究不出来。
那还不如他出手。
“你从现在开始找吧，我估计一个月之后应该就开始了。”
挂断电话，郝一靶简单写了一张纸的注意事项，拍照发给了霍刚。
他是免费教学生，也不限制这学生的年龄。
但能力和品性很重要，他可不想教出一堆白眼狼来，最后拿着技术却狂妄自大。
“张宏！”
郝一靶下楼，看着已经开始伏案工作的张宏，满意点点头。
“继续吧，过段时间我们有一个大事要干。”
“什么？”
“闭上嘴学就行，你的用处很大，别丢了我的脸。”
张宏眼睛一亮，似乎猜到了什么，赶紧低头开始制作起来了。
……
一天，两天。
张宏不再对网络上的《请愿书》而激动，而是认认真真跟他‘师父’学了起来。
既然靶哥不去，那他也不用操心。
他真正在乎的，是靶哥嘴里一个月后的正事。
到那时候，他似乎就有转正的机会了！
网上的请愿书热度也下来了一些。
大量的网友发现官方没有回应，倒也自得其乐，借着最后一出戏——【葬花吟】开始剪辑起小段子来。
而当初在戏楼里已经掌握了一手消息的娱乐公司们，也在最快的时间里培养了‘戏曲’团队和演员，飞快踩着热点拍起了段子。
虽不伦不类，但这确确实实是戏曲第一次在华国大地上，如此盛行起来。
【天上掉下个林妹妹……】
【她……她死了……】
【我找林妹妹去！】
【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
这样的戏腔，短时间内，竟成了脍炙人口的句子！
沈凤君第一次正视起了他眼中这个普通的小裁缝。
上京，国家服饰文化院。
霍刚的办公室内，沈凤君坐在一边，安静饮茶，赵军如军神般站在身后，面无表情。
“老霍，你觉得……郝一靶那小子怎么样？”
“怎么样？”
刚从郝一靶那吃了憋的霍刚，轻哼一声。
“油嘴滑舌！上纲上线，对我这老头一点都不尊重！”
“那我们以后就别让他来了……”
“咳咳！那可不行！”
霍刚老脸一红，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那……那小子我还有点用……”
沈凤君摇摇头，笑了。“老霍，你不实诚。”
“说吧，那小子惹你不开心了？”
他想起第一次和郝一靶相遇。
他一身朴素，但气质俱佳，如同清俊讲师一般，在众位研究员的簇拥在，安静的作画。
第二次与他相见。
就是【戏曲中华】的谈判。
那小子有傲气，明明知道他的身份，但依旧上来就敢顶撞他。
而让他更惊讶的是，他竟然提出了以他孙女为主的条件，来代替所谓的金钱好处……
再之后，他关注过郝一靶，但也没再想过这人还能和自己孙女有什么牵扯。
但上次赵旭去绍兴城拍摄时，却告诉他沈初玉竟然也去了。
三番五次。
即使是他一把年纪，也能看出来，这两人的接触中，好像总是他孙女上赶着找人家……
想到这，沈凤君吹胡子瞪眼。
“不过要我说！这小子确实不是什么好鸟……”
他奶奶的……难道自己孙女国色天香，要身材有身材，要钱有钱，要背景有背景，这小子还看不上不成？
霍院士刚被打断，结果看沈部长自己又生起气来，嘿嘿一笑。
“看样子他也惹您不开心了？”
“……嘿！”
自己被老友调侃了，沈凤君眉毛一竖，接着乐了。
“不说这个，上面发话了，这次的【戏曲中华】宣传效果很好，领导决定今年的拨款增加3成！”
“那感情好！”
沈凤君摇摇头，正经起来。
“但是上面也听说了民众想拍《红楼梦》的意愿，你觉得怎么样？可行么？”
霍刚面对抛出来的问题，瞬间就想到郝一靶电话里说的【…同时我也劝有想法的人打消这个想法…】
他怎么知道国家有这个意思？
霍刚迟疑片刻，还是照实说。
“沈部长，我觉得……此事需要从长计议。”
“咱们的实力……你我都清楚。上次那出戏才仅仅拍了四场，做出来的衣服就已经耗费了太多人的精力了。”
“真要拍摄，怕是光准备就要准备几年了……”
沈凤君点点头，看着手机若有所思。
“那小子说什么了吗？”
“您猜的没错，确实是郝一靶劝我暂时不要打红楼梦的主意，但他倒是提出了另外一个想法来……”
天色渐暗，两个老头在办公室嘀嘀咕咕，竟到了深夜才结束。
慢悠悠回家的沈凤君坐在轿车里，赵军在前面沉稳开车，却突然听到部长问话。
“赵军……你觉得那小子怎么样？”
“普普通通。”
“说实话！”
赵军沉默半响，脑海里闪过郝一靶的行为语言。
“……气度斐然，不骄不躁，敢想敢做的人。”
“哼！你倒是评价很高！”
沈凤君哼笑一声，阴阳怪气一句，接着便闭上眼睛。
郝一靶……
这小子当真大胆。
他到底懂些什么？学了些什么？
竟敢妄言一人复兴华国的古民国服饰？
竟敢一人挑起整个服饰文化院？
竟敢扬言一人授课，还让他堂堂文化院这么多研究员都去旁听？
巨大的惊讶和愤怒几乎将他淹没，但继而涌上来的，就是浓浓的无力和感叹。
这小子到底哪里冒出来的？自己培养了这么久的文化院，花这么多钱供着的研究员们……居然还需要给一个黄口小儿当学生……
真是悲哀啊……
但换个角度想，人家又是真正的大情怀者！
有瑰宝在身而不藏私。
心系万民而无视地位。
他才是真正希望华国服饰走向世界的孩子……相比于他，他们反而有些自愧不如了。
想到这，沈凤君掏出手机，缓缓打下几个字发了出去。
或许这个孩子当真不错……
他也不该再像之前一样轻视他了。
而文化院内，霍院士的休息间内，老头看着手机一脸兴奋。
【项目……准了。】
开始准备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