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咚咚！
气派的红武大剧院门口人来人往，穿着考究的男女，和衣着光鲜的都市青年三两成群往里面走。
门口的售票员挂着职业微笑，双手不停摆动。
“老刘，今年剧院接待这么多场演出，作为戏曲类的表演，来这么多人的……可是第一次哈？”
“没错。”另外一个检票员小声回应。
“之前都是外国那些洋鬼子的戏剧团，再不就是小品相声啥的，偶尔还有那些乐器团体的表演。但戏曲来这么多人确实是头一回……”
售票厅的小张也乐得轻松。
他现在唯一需要做的事情就是对窗外来买票的人说一句。
【对不起，卖没了～】
这场戏曲，可不仅仅是大卖！
是真真正正的卖空了！
无论后区，中区还是雅座和包厢。全都被买走了，一张都不剩！
剧院的经理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便走出来站到贵宾入口，神态恭敬。
不一会，酒红色的贵宾门后响起了络绎脚步声。
“娄班主！”
经理连忙走上前，脸上堆起笑容。
面前一群穿着长褂或是棉服的中年男女，正是他们绍兴市少数的几个大戏班子的班主。
虽然戏曲没落，但绍兴市的戏曲氛围还算不错，平日里这些班主租用小舞台时，也有很多老客来看。
各位爷都算是他们剧院的摇钱树。
“二楼包厢已经备好了，各位班主请……”
娄班主打量着正门那边影影绰绰的客人，面色严肃，身后其他班主脸上也有一丝嫉妒闪过。
唯独那位吴小班主，不知是当新班主的时候尚短，还是心胸宽宏。
听到那边的喧哗声音，反倒勾起笑容兴致勃勃。
“各位班主，请吧～”
……
暖黄灯光大亮，中区和后区的椅子和电影院一样，此时乌泱乌泱坐满了人。
钱哥则护着女朋友小牛来到了最前排的雅座区。
这里很像电影里茶馆的四方桌，上面几碟塑封的小吃，木椅上也放了软垫和靠背。
小牛落座，满脸惊喜。
“钱哥！你买的居然是前排！”
她娇羞依偎进钱哥的胸膛，笑的见牙不见眼。
“我同事们好多都想来，但是听说昨天开始票就卖没了，这票很贵吧……”
“不贵不贵～带女朋友嘛！就得看好的！”
钱哥感受着胸前的柔软，不禁有些心猿意马，但迫于公共场合，最终还是在工作人员的维持下各就各位。
老的，少的，男的女的。
此时满满安静下来，兴奋的盯着黑暗舞台。
……
后台。
郝一靶看着穿花蝴蝶般忙碌的化妆师，也神情紧张。
“怎么样？能搞定么？”
化妆师额头渗汗，没有理会郝一靶，而是紧张的和各位戏曲演员们交代着。
“【进府】和【读西厢】中间转场有10分钟，宝玉和黛玉两人先下抢妆！其他人撑场……
【读西厢】和【焚稿】中间只有念白，所以时间紧！大概两分钟！”
她扭头看向玉楼班自己的化妆师和服装师，两个小姑娘不知所措，哪见过这阵仗。
“小玉小梅，一会等黛玉下来，我们一起上，一分钟内要把她的所有服装和发饰搞定，然后给我留一分钟调整妆容……”
她再次看向于雅几人。
“唱【焚稿】的戏时，宝玉和宝钗换最后一场的妆。把时间留好，然后结束念白时，要做舞台准备，有大概6分钟时间，给黛玉换最后的装扮……”
“然后……最后的【葬花吟】，就看各位老师的了！”
她终于交代完，场面安静下来。
随着前台于班主的主持声音响起。
穿着各异，但皆是仪态堂堂的戏曲演员们施施然站起。
大家对视一眼，接着冲节目组的各位老师虚虚行了个礼。
“我们……去了！”
第一个，第二个……接着越来越多的人离开后台去候场，每个人脚步有千斤重，但昂首挺胸，神色盎然！
这场面让秦雾眼圈微红。
“靶哥？嘎子哥？顷哥怜哥？咱们也去吧……”
从衣服做完那一刻开始，他们能帮的，就已经全做完。
剩下的，是成是败。
就靠玉楼班自己了！
郝一靶盯着叶清璇离开的身影，轻叹一口气。
这贾宝玉能否唱好，她的愿望能否达成，此刻……命运已经完全掌握在了她自己手里！
剧场里。
二楼包房有一人款款落座。
一楼前台雅座也有几人围着一桌潇洒坐下。
郝一靶他们走出来，寻了给他们留好的座位坐好后……
咚！
灯光彻底暗了下去！
念白声音响起。
黛玉颠沛流离，来到贾府后……
灯光慢慢亮起，台下轻起惊呼。
巨大舞台之上，一白衣可人儿在几人簇拥在小步走出来。
【乳燕离去旧时巢，孤女投奔外祖母……】
声音清亮，如莺燕婉转，顿时激起台下一阵叫好。
就连二楼娄班主一屋子人，也有人淡淡点头认可。
“林小婵这些年功力见长，刚才这一嗓子唱的确实不错……”
“应该也有大师提点……”
几人不再谈论，正襟危坐，只有吴小班主乐的轻松，一盏茶，一把核桃仁，靠在看台边上，倚着栏杆摇头晃脑。
舞台上，拄着长杖的贾母高呼一声走出来，身后莺莺燕燕，一大家子人环绕，好不气派。
老旦唱腔中气十足，神态铿锵有力，刚一亮相就让台下看客眼前一亮。
【……我的外孙女来了么？我的外孙女……】
【外孙女……】
贾母站定，看着前面楚楚可怜的林黛玉，潸然泪下。
【外祖母！】
两人激动相见，让台下也激起一阵喧哗。
钱哥磕着瓜子，有一搭没一搭的看着舞台，除了上面那几个演员长的不错，衣服也挺好看外，他对这戏没啥兴趣。
只有女友回头看自己时，他才捧场的露出一丝笑容。
无趣……
越剧唱腔也有江浙方言的口音，很多外地人听不太懂，但好在剧场的两侧的电子屏幕上配好了台词，这才让大家看的舒心很多。
大家安静观赏着，偶尔在王熙凤出场时，发出一声叫好。
但这些都抵不过宝玉出场时引起的沸腾。
“天啊！”
“啊啊啊啊！贾宝玉好帅！”
“我记得小时候书里就这些宝玉长相俊秀，没想到这戏剧还真把他扮出来了！”
大家的议论纷纷，而到一声【天上掉下个林妹妹～】唱出来后。
满场喧哗更大！
“搞什么？宝玉是女的？！”
“我靠！难怪这么好看！男生女相的宝玉……本就适合女生来演啊！”
“好喜欢！”
坐在前排的小牛更是一颗芳心都陷了进去。
她离得近，更加看得清！
那贾宝玉有多么的眉眼俊朗，即使说着有些轻浮的调情之语，却举止优雅，半点冒昧都无。
才子佳人的相遇总是让人心动，此时此刻，即使很多不喜欢看戏的人，也认真看了进去。
在场上演员们的挥袖中，第一出戏很快结束，演员们依次退下，灯光暗下去。
郝一靶一直揪着的心也稍微放松了些。
不错！
第一场全凭唱功，目前看表演的不错。
后台有多忙碌他能想象到，但十分钟后，舞台准时亮起！
在讲述过渡的念白中，一片桃源山石出现在舞台上。
接着仪表堂堂的贾宝玉和林黛玉走了出来。
“嚯！又换了身衣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