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闻聪的出现,是必有之意。”
“他才是今晚这场戏的主角!”
李月白往沙发上一靠,舒舒坦坦坐着。
静观其变,微笑喝茶。
一会外卖到了,鸡鱼、海鲜都有。
三个人,点了八个菜,可谓相当丰盛。
酒自然是不用点的,客厅一角的酒柜里白酒、啤酒、洋酒一应俱全。
美味佳肴上来,赵闻聪也该出场了!
果然,又一杯茶的功夫,有人敲门。
秦龙开门,来的正是赵闻聪!
“自己的窝,能没有钥匙吗?竟然还装作一本正经地敲门,也真难为你大局长了!”
李月白“慌忙”起身迎接。
“哎呀,听说今天英雄聚会,我来凑凑热闹!”
赵闻聪一只脚刚进屋门,一只脚还在门外,就笑眯眯地把手伸向了远在客厅的李月白。
“赵局长,您百忙之中前来,月白真是感动!”
李月白嘴上奉承,甩手就给了赵闻聪一顶免费的高帽。
脚下,却仅仅是象征性移动了半步。
“什么百忙之中,工作再忙,还是感情要紧!”
赵闻聪终于紧紧握住了李月白的手。
“主角到,好戏开始上演了!”
李月白请赵闻聪在沙发落座,顺手给他倒了杯茶。
接下来的戏,是这样开始的——
三人落座。
李月白去酒柜上选了茅台酒。
青龙喝的是白兰地。
赵闻聪要的是法国进口葡萄酒。
三个人三种口味。
“想不到这么个破小区里,竟然别有洞天。人家都是金屋藏娇,秦兄这地方称得上是旧屋藏豪啊,别的不说,单是这酒,就值不少钱!”
李月白拿酒说事,主动开场。
他又甩手把一顶高帽,戴在了秦龙头上。
事实上,李月白这话并不算夸张。
这是他第三次进入这个房间,室内装饰之豪华,堪比贵族别墅。
前两次是偷偷的“破”门而入。
而今天,他却是主人邀请来的客人。
从室内陈设就可以看出,真正的房主赵闻聪是花了大钱装修的。
这也侧面说明,他贪污受贿无疑,而且数额巨大。
因此才舍得下血本把钱花在房子身上!
“这不过是小意思!”
秦龙听李月白夸赞这房子,不由自主看了一眼赵闻聪。
这就对了!
秦龙这个小动作,正好说明房子的真正主人就是赵闻聪,秦龙称这里是“寒舍”,不过是放狗屁!
他实际上现在在这个房子里,连李月白都不如。
李月白怎么说也是客人,秦龙顶多就是个借住客!
“我这个秦老弟有钱,相当有钱!”
赵闻聪压抑着脸上的得意之色,顺着李月白的话音笑道。
世人骨子里大多都喜欢听奉承话,只不过有的人的喜欢表露无疑,有的人的喜欢藏得略深,也有的人把对奉承话的喜欢深藏不露。
赵闻聪属于表露无疑的人。
他仅仅听李月白夸赞了一句,内心情绪已经溢于言表。
“赵局,您恐怕比秦兄更有钱吧?”
李月白用玩笑的口吻,隐藏了自己的讽刺。
“月白老弟,实话跟你说,在林山市,论官职我可以算得上是个人物,要论起钱财来,连小企业的中层干部都不如!”
“每月死工资,能有什么钱财?”
“作为市住建局局长,我经手的项目每年何止几百个亿?可你敢伸手吗?”
“这真是一家人不知一家人啊,别看我外面风光,其实穷的叮当响!”
没想到,李月白一句话,引出赵闻聪一大串哭穷卖惨。
什么是贪官的典型表现?
什么是睁眼说瞎话?
刚才赵闻聪的表演就是!
“我在林山住的时间并不长,这地方也就是偶尔回来落落脚。人嘛,就要对自己好一点!对不对啊,月白老弟?”
秦龙见话题转移到赵闻聪的钱财上,赶紧扯了回来。
他大言不惭地说:“这点东西算什么,我在香港的别墅,那才是我真正的家!”
说到这里,秦龙又看了一眼赵闻聪。
显然,他是在用眼神告诉赵闻聪,自己这么说也只是逢场作戏,说你赵局长屋里这点东西算什么,你可千万别恼火!
“你们俩就合起来骗老子吧,以为老子不知道吗?有戏你们就继续演,我看你们下面怎么唱!”
李月白把冷笑压在微笑下面,一脸惊讶地问:“秦兄,怎么你在香港还有别墅?那你不但有钱,还是个大人物啊!”
“这你说对了月白老弟,秦龙可不是一般人!你们俩英雄遇英雄,也是一种缘分啊!”
赵闻聪马上在旁边敲响了边鼓。
“哪里哪里,赵局长说笑了,我不过是凡人一个,与月白老弟有缘倒是真的!”
秦龙与赵闻聪一唱一和。
“我看秦兄也不过比我大几岁,今年有30了吧,想不到竟然这样年轻有为,这真让我汗颜!”
李月白顺水推舟,再次把不花钱的夸奖之词奉上。
“今年35了,什么年轻有为,不过是机缘巧合罢了!”
秦龙呵呵一笑。
神色却是相当得意。
“我跟秦兄相比,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实在是惭愧!”
李月白本想借着话题问问秦龙是做什么的,又一想问了也是白问,肯定得不到真话,便没有自讨没趣。
“我能有今天的这一切,关键是有贵人相助!”
秦龙说到“贵人相助”,并没有像上次那样看一眼赵闻聪。
这“贵人相助”难道不是赵闻聪?
那么俩人到底又是什么关系呢?
李月白一边察言观色,一边暗暗分析。
“月白兄,实话跟你讲,我跟你第一次见面就觉得非常投缘,所以想跟你结交一个朋友。今天请你来,就是为了表示我的诚意——这屋里的一切,我都愿意跟你分享,喜欢什么,随便拿!”
我靠,这的确是一份大礼!
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
李月白听了内心当然没有惊喜,相反,反而加深了他的忧虑。
这是要收买我吗?
可收买我干什么?
“不不,无功不受禄,我怎么敢要老哥的东西呢?这是绝对不可以的!”
李月白现在,只能坐等赵闻聪和秦龙揭牌。
他慌忙摆手,连声推辞。
一双眼睛却装作羡慕的样子,四处飘了一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