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玥悄悄扯了扯秦淮的衣袖，凑在他耳边低声说道：“我们这样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她逛的眼花缭乱，根本没注意安妮拿了什么。
没想到秦淮推着购物车，看着安妮买这些东西，都不阻止一下。
时玥认为他们都有过失之处。
谁知秦淮挪远了距离，一本正经地道，“不是我们。”一字一顿咬字清晰。
时玥：……好家伙，这都几天了，怎么他还生着闷气呢。
时玥恨得牙痒痒，她突然觉得，秦淮还蛮坏的。
纵容安妮捉弄店长，还暗讽自己那么久。
如果不是年少遭遇太多，顺利长大的秦淮一定是个白切黑的坏心胚子，爱捉弄同学的那种。
...
季程没想到自己能那么快又回到纹身店，只不过这次他是带着好几箱烟花爆竹。
不用猜，季程都知道这些烟花是给谁带的。
他心里有些热，眼角不自觉酸涩起来。
大哥终于不是一个人了。
他的纹身店终于热闹了起来。
秦淮帮忙把纸箱搬进了店里，安妮和时玥像个好奇宝宝一样围着看。
大军站在旁边：“安全吗？”
季程：“保证安全，都是可以在院子里放的。再大一点的我没带过来。”
时玥：“叔叔今天留下来吃饭吗？”
像是在自己家一样，熟稔地邀请别人做客。
季程蠢蠢欲动，但脸上没有过多表情，只是隐晦地看了自己的大哥一眼，得到首肯后才点了头：“好，叔叔今天就要打扰你们了。”
“不打扰，都是店长做饭。他比较辛苦。”
多了一个人，要多炒一道菜，他当然辛苦，大军思忖片刻，越来越发现自己不像个纹身师，更像个厨子。
店里明明已经关门，但大军比平时开店更忙了。
一睁眼就要喂饱三个人的胃，还有一个天天跑来学厨艺，但是死活领悟不到精髓的秦淮。
要不是大军稳重，估计要被他给气死。
“放盐放盐。”大军再三强调，“放晚了盐就没法融化了。”
秦淮难得手忙脚乱，翻炒了两下，接着洒了两把盐进去。
“咸了。”大军不用看都知道。
秦淮按照大军之前教的，又加了点水。
“你当和面吗？水多了加面，面多了加水。”
他站在原地，紧握着锅铲，面色有些紧张，唇瓣已经紧抿成一条线。
“店长...”
大军叹了口气，“行了行了。这次还算有进步，上菜吧。”
时玥刚睡醒打了个哈欠，正在洗手间里擦着脸，就闻到厨房传来一股焦香的味道。
安妮和隔壁大院的小孩玩了会摔炮，到了饭点才回来。
“老头你做饭糊了？”
时玥好奇地伸出头，等坐在餐桌上，一堆鲜美靓丽的菜里，突兀地出现一盘有些黑的菜，还有一盘卖相很一般的蒜蓉油麦菜。
“哥哥你做的？”
秦淮闷闷地嗯了一声。
时玥兴奋地拿起筷子：“我要尝尝...”
他连忙拦住她，“等等...”
安妮轻笑一声，筷子向蒜蓉油麦菜伸了过去：“你就听秦淮的，烧焦的菜有致癌物质，小玥你少吃。”
她尝了一口，接着拿着旁边的杯子喝了口水。
“还行，还能吃。”
秦淮松了口气，似乎这就是对他最大的认可。
时玥突然有些好奇，他之前到底做的有多难吃，难不成还不能入口？
安妮又尝了那盘糊了的菜，“有点苦，但还算香。”
虽然秦淮做的两道菜，没有大军的好吃，但三人都默契地秉承着不浪费的原则，全都干掉了。
吃饱喝足，安妮又开始翻那一堆烟花爆竹，她自己抱了一堆烟花，给时玥塞了两根仙女棒：“给你。”
时玥：“...我要那个窜天猴。”
“烟雾很大，你光站着欣赏就够了。而且现在外面很冷，等会记得回屋。”
此时门口冒出两个小脑袋。
一男一女两个小孩，穿着红澄澄的新衣，正在“姐姐”、“姐姐”地喊。
“这个是小虎，这是他妹妹小兰，”安妮拉着两个小孩，又指着屋里的两个“这就是我和你们说的小玥姐姐和秦淮哥哥。”
“姐姐好哥哥好。”
小虎：“哥哥姐姐也和我们玩吗？”
安妮瞅了眼这两人：“他们不和我们玩，我们自己玩。”
她把怀里的烟花和两个小朋友分了，又拉着他们出去外面的院子里。
时玥嘀咕：“什么嘛，我也想玩。”
秦淮凝神看她，“安妮说的对，外面烟雾大，小心你咳嗽。”
他不知道从哪里掏出虎头帽，伸手给她戴上，又给她系上围脖。
时玥已经穿的圆滚滚的，不方便动作，只能任着秦淮捣鼓。看着红彤彤的虎头帽，脸上挂起嫌弃的表情，“怎么是这个帽子，好幼稚。”
秦淮喉间滚了滚，眼含笑意：“适合你。”
不知怎的，时玥竟然在他的语气中听到了调笑的意味，她瞪眼，“胡说，明明是适合你！阴阳怪气的小朋友。”
“幼稚鬼！”时玥又补充了一句。
秦淮伸手撩开她颈间的发丝，把围脖系好，笑意浅浅，“春节，做个小朋友怎么了？”
这两天秦淮的态度好了一些，今天又是额外高兴，时玥哼了哼，也不计较了。她睁着水润润的眼睛，“那这位幼稚的小朋友还生气吗？”
秦淮定定地看着她两秒，嘴角的幅度逐渐下拉，最后叹了口气。
“我又能怎么办呢？”玥玥。
都怪自己太贪心。
时玥很少见他露出怅然落寞的样子，她伸手捏住了秦淮的衣角，反手又被他的大掌紧紧包裹住。
她感受着掌心的灼热，轻笑道：“哥哥，我们和好吧。”
两人静静地对视着，秦淮在她眼里看到了一抹温柔。
“只要是哥哥想知道的，我都会毫无保留地告诉哥哥。”
“但不是现在。”
时玥想过了，如果她真的改变了书里的命运，那么把自己的秘密分享给家人，也不是什么大事。
“等到哥哥变得很厉害很厉害的时候，我就跟哥哥分享一个秘密。所以哥哥也不能瞒着我，到时候我们就进行秘密交换。”
秦淮的下颌绷紧，眸光渐渐亮了起来，他没想到时玥会妥协。
“什么时候？”
“等哥哥很厉害很厉害，可以把施家任家踩在脚下的时候吧。”
秦淮捏着手心的绵软，低声说道：“玥玥是在画饼吗？感觉你在为难我，这种事情不是轻易能实现的。”
时玥横眉怒目，“哪里画饼了？这是确定、一定以及肯定能实现的事情！”
也不知道她哪里来的信心，秦淮没有纠缠这一点，那双漆黑的眼专注地看着她，轻轻地落下一个字：“好。”
他也很想，把自己心情告诉她。
包括初遇那晚，毫无预兆的疼痛和窒息。
秦淮想，他和她应该是茫茫人海中，必定相遇的两个人。
他们之间的缘分，肯定比自己预料的还更深一些。
大军早就在外面站着。
安妮没玩过烟花，旁边又是两个小孩，他跟个监护人似的守在旁边，嘴里还叼了根没点火的烟。
深冬的风有些大。
时玥眯着眼，对着安妮喊道：“我要看那个窜天猴，还有那个咻咻叫的。”
小虎：“姐姐，咻咻叫的就是窜天猴。”
“好，我给你放。”安妮找到了小火箭似的烟花。
左右看了眼，捏着打火机不知道怎么下手。
“这玩意怎么放啊？手拿着吗？”她心里有点发怵。
小虎小兰两个六七岁的小孩也不知道。
北城禁烟花好多年了，他们也是第一次光明正大的玩。
大军沉着声：“插地里，找个能插稳的地方。”
安妮把烟花插进了大院中央的树坛里，飞快点了火。
只听到迅速的一声“咻——”然后烟花爆炸。
发生的太快，甚至连个好看的烟火都没有。
“原来是这样的，我手拿着都可以放。”
安妮胆子很大，听的大军眉心猛跳，“就不怕蹦到你的手？”
小虎小兰也有点怂，他们拿了另一个圆柱状的烟花：“姐姐，我们放这个，上面写了花。”
“金喷泉”三个大字在上面。
安妮接了过来，这烟花很好点，放在地上，燃了好几秒才向四周炸开金银色的火光。
像个金色的火喷泉。
安妮感慨：“这个好看，还挺华丽。”
一个一个烟火在院子里绽放着，漆黑的夜空逐渐被璀璨的火光照亮，弥漫着灰白色烟雾。
时玥笑得两眼弯弯，时不时还指挥着安妮放别的烟花。
耳边传来低沉的呢喃。
时玥回过神，撞进那含着笑意深如大海的眼眸之中。
“哥哥在和我说话吗？”
秦淮重复了一遍：“玥玥，新年快乐。”
“哥哥，新年快乐。”
虽然还没有过零点，但时玥也没有办法熬到零点。
她迎上他的目光，踮起脚，缓缓在他耳边说道：“哥哥，新的一岁，多多指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