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涟眼眶微红,话出口都有些恶狠狠的味道。
“你该不会是想弄死她吧?”
“这倒是个好主意,不过,真弄死了她,行云会伤心的,我不想他伤心。”
“那你……”
“好了,我们鲛人虽然霸道,但是也有廉耻心,我青涟,还是要脸的。我不会横刀夺爱,更不会做妾。”
这才是我们大海里的公主嘛!海里的鲛人少年们排着队供咱青涟挑选呢!
“那我们是不是可以回家了?走走走,打包行李,回家回家!”
“不,我要留住他身边,她不是身体不好吗?能活多久?等她死了,行云就是我的了。”
桑清目瞪口呆,还可以这样?但是……
“那个,温行云他对你……”
“我早就知道他心里有人,才会对我克制疏离,也正是因此,我才更加认可他。等那个文瑶死了,凭我的美貌,我不信拿不下他。”
好吧,桑清终于死心了,看样子不等那个温行云老死,她是不会回去了。
有啥办法,恋爱脑,治不好!
罢了,算他能活到八十,如今他二十几了,也就再活个六十年左右,在青涟的生命里不过是一站风景。
青涟耗的起,咱也赔的起,只要隐藏好身份就行,稍有不对,咱还能通风报信。
青涟一直没能见到温行云,直到他大婚的前一晚。
看着醉醺醺的温行云,青涟慌忙上前扶住他。
“怎么喝这么多酒,你明天不是要大婚吗?”
“我,我就是因为明天要大婚了,才喝多了点,没事,就是想来看看你。”
或许是喝了酒的关系,温行云眼里一片朦胧,眼波流转间带了一份说不清道不明的火热。
青涟心跳加速,一想到他明天大婚,就又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青涟,我……算了,我走了,夜凉,记得照顾好自己。”
温行云匆匆而来,又匆匆离去,只留下青涟,还在想着他刚才没说出口的话,心绪难平。
青涟甩甩手,转身回去,拎起桑清,神情间满是哀怨。
“桑清,他明天大婚,该心情郁闷的是我才对吧?我好不容易克制住了,他又给我来这么一段,到底几个意思嘛?”
“呵!狗男人!”
青涟没指望桑清给她解答,干脆拎着桑清径直一跃,跃进了隔墙的兰亭水榭。
一阵窜游翻滚,湖里原本的锦鲤齐齐翻了肚皮,千万张嘴巴在咒骂个不停,意识到罪魁祸首乃海里的鲛人公主后又齐齐求饶。
终究是水族生命,青涟又再释放灵力,救回那些翻了肚皮的鱼儿。
桑清赶忙阻止,一旦催动灵力,就有暴露的风险,毕竟,陆地上也有能人。
“只要你别再闹腾,它们就还有救。”
“好吧!”
温行云还是跟文瑶成亲了,青涟躲进水里,躲避掉那令鱼厌烦的鞭炮喜乐,然后百无聊赖的每天都在问桑清
“她什么时候死?她怎么还没死?”
简直要成红宝宝翻版,开始觉得她这样不好,被人听到更是不好。但是听的多了,桑清也就麻木了。
毕竟,咱傲娇的公主也就问问而已,真没对人家做过半点什么。
不然,以咱们公主的实力,都不需要自己动手。
那位温府新晋少夫人到底身体不好,也没来找茬,要知道,文瑶看着温和,实际也是有脾气的呢。
不过,少夫人没来,不代表人家就没听到啊!这里是温家,人家是温家主人。
下人听到什么对主人不利的言论,报告主人不是很正常吗?
少夫人又病倒了,这次是被气的。
能怎么着?如果有人说文瑶长的丑,她才不会在乎,因为她知道自己长相不差。
但是有人盼着她死,觊觎她夫君的人在盼着她死,而她身体不好,是真的随时会死的那种。
怎么不生气?怎么不伤心?不难过?
对方有没做什么,赶她出去也显得小题大做,只能自己生闷气。
至于一些腌臜手段,两方都光明磊落,不懂也不屑。
温行云果然还是心疼妻子的,妻子病倒当天就来了西院。
本来以为是来兴师问罪,被桑清骂过一顿的青涟都做好准备了。
结果,人家只是关心问候一下,然后东拉西扯聊起文瑶的病,还有他和妻子这些年的求医过程。
那真的是跌宕曲折九死一生,文瑶几次要放弃了,是他不甘。
他说,本来该死的是他,当年两人正值青春年少,芳心互许。
岂料忽然一起身中奇毒,无药可救,是文瑶把他们家珍藏的灵药让给了他。
他活,文瑶失去了唯一治愈的机会,伤了根基,即使遍访名医,也就堪堪留下一条性命苟延残喘。
本来,这些苦,该是他受的。
他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他都要治好文瑶的,哪怕付出一切,甚至是他的生命。
但是,即使他愿意付出生命,也换不来妻子的健康。
他说过,无论如何,都要娶她过门,还好,这点他做到了。
如今,妻子随时会死,他一直心惊胆战夜里几次的探妻子鼻息,就怕她哪天就一睡不醒,如果可以,他情愿自己承受这一切痛苦。
这个平日里风光济月的世家公子,此刻却是一个担忧妻子的普通男人。
青涟听着他的絮絮叨叨,心疼于他这些年的艰难。
小斯匆匆传了食盒过来,温行云接过,打开,拿出一叠糖葫芦
“给,你不是喜欢这个吗?其实,文瑶也喜欢,可是她吃不了。”
说到这里,温行云眼里悲伤更浓,当年,他与文瑶也是相识于一串糖葫芦。
当年的文瑶,鬼马精灵,上蹿下跳,比现在青涟还活泼好动。
“青涟,我知道这样问可能有点冒昧,我就是想问一下,你上次在街上给我的珠子还有吗?”
温行云眼带希冀的望着青涟,接着补充道:
“我知道这东西珍贵难得,如果有, 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跟你交换,任何我有的东西,你都可以提。”
温行云的眸色越发深沉,让本来与他对视的青涟心里更是一紧。
“我,我,我没有了,你要这个做什么?”
闻言,温行云眼里闪过失望,青涟的心再度揪了起来。
“是我唐突了,这个珠子,像极了传说中的鲛人泪,可解奇毒。上次你给我的,我拿去给文瑶试了,真的有用,但是不够,所以我……”
“算了,既然没有了,再求不过是为难你,这等宝物本就世间难寻,不过,你是从哪里得到的,我想再去找找。”
“我,我的也是我娘留给我的,现在……”
“罢了,不为难你了。”
温行云说完自顾离去,背影透着失望与落寞。
鲛人泪,青涟怎会不清楚,自己的那一颗,也是出为了得到一双与人类无异的双腿,剪开尾巴时痛极落泪留下的。
鲛人泪,只有在礁石上空气中落泪才会凝成珠,落入海里便融入水中。
鲛人生活在海里,鲜有出水,鲛人泪便是世间难寻,青涟也只得了那么一颗。
还是因为是自己痛苦中凝出的不舍丢弃,这才带到岸上,送给了自己喜欢的人。
如果他真的那么需要,自己哭一哭也不是不行。
虽然是用来救情敌,好歹,那个文瑶也是在替行云受苦。
真的,不想看到行云为她如此痛苦难受啊!
大门一关,青涟开始嚎起来,可是无论她怎么酝酿,还是只有干嚎,眼睛始终不带半点水光。
桑清实在受不了了,不止桑清,整个温府的鸟兽虫鱼都受不了。
鲛人一哭,刻意压抑下人类听不到,可鸟兽虫鱼听的到啊!震的脑瓜子都翁翁的。
“别嚎了,再嚎下去我的内脏都要让你震碎了。”
“为什么我哭不出眼泪?”
“我的姑奶奶,你是鲛人啊!鲛人哪有说哭就哭的?不是被伤害痛到极致,哪里哭的出来?”
“哦,对哦。”
想起自己那一颗,不就是当时一心想着行月,狠下心亲自把自己尾巴对半劈开痛到极致才挤出那么一滴泪吗?
于是,手中骨刃闪现,对着自己大腿就是一刀。
“嗷~痛痛痛痛痛,痛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