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念想道,莫天占领龙族的事分明是在戎楼回去之前,他总不能预料到戎楼会在那天回家吧?
宿丞听到这个名字脸色瞬间黑了几分,戎楼太过神秘了,他们摸不透他的底细。但是不管多强,都让莫天多了一重保障。
目前他们的确需要搞清楚他的底细。
“戎楼……”宿丞开口道。果然,提到这个名字魔王和凡愁都转过头看向了他。他接着道:“我们去龙族的时候,戎楼也在。”
言澈眉心轻动,宿丞隐瞒了她们把戎楼带回龙族的事实。
“那小子?”魔王轻蔑笑笑:“他远不及你万分之一。”
虽然被夸,宿丞并不开心。因为魔王好像判断失误了……
“他现在的修为我难以判断。”宿丞认命道:“但是肯定比我强。”
好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魔王身影一怔,轻咳两声缓解着自己的尴尬。
他怎么可能不尴尬,他这一生中最重要的两个决定都出现了错误,一是看不上戎楼把他丢在了龙族的冰天雪地当中不再看管。
二就是把野心勃勃的莫天当做自己的左膀右臂,甚至还把戎楼踢给了他带。
“我是不是很蠢?”那个平时高高在上的魔王指着自己的鼻子问道。
除了长老外的三人异口同声道:“是。”
现在莫天拿下了龙族,势力大大增加,不知何时会向其他势力出手,就像个定时炸弹。
而解决一枚还未爆炸的炸弹最好的办法,就是在炸之前,拆了他。
一切真相都已浮出水面,言澈和宿丞却仍满面愁容,他们来这里好像不是为了帮助魔王解决背叛的下属。他们俩转头看向始终沉默着的蛇族长老。
那表情,和吃了屎一样难看。
莫天和魔王不管谁赢谁输说到底都是魔界版图的扩张,而且现在看来,魔王的野心并不小,万一拿到了龙族的统治权。
向人界与妖界开战也是意料中的事。
除非,他们能拿到魔王的把柄……
因为莫天的关系,他们三人都被魔王强留在了魔界,只待次日一同商讨对付莫天的方法。
回到安排的客房内,言澈根本不敢睡,魔界时不时传来的鬼哭之声实在恐怖,她甚至觉得自己处于一个鬼故事中,随时从柜中爬出来一个贞子她都不会觉得奇怪。
可即使自己已经十分努力,作为一个早睡早起的人类,抵不住困意她还是睡了过去。
睡梦中,她站在危楼顶端,和她面对面站着的是戎楼。
那个少年仍穿着当日打满了补丁的破衣裳,但眼中浓郁的魔气却无时无刻不在传达着自己魔界少主的身份。
他示意言澈看向外侧,无尽黑暗的魔界中正燃着的星星点点的光辉。
戎楼道:“魔就不能有感情吗?”他的语气明明没有温度,言澈却听出了其中的委屈。
他坐在边缘,感受着高处的疾风,不等言澈回答接着道:“千百年来,魔界就像被欲望控制的野兽,不断吞噬,变强。沉溺于欢乐,不做任何思考。
我只是想让魔界拥有一个有感情,会思考的统治者,这有错吗?”
比起聊天,戎楼更像是倾诉,只是这些话越听越不对味,就像是戎楼在为莫天的背叛行为找一个正当理由。
言澈冷声道:“让龙族众人失去意识成为奴隶的人,有什么资格说感情?”
你和莫天与其他魔族一样,只是被欲望驱使的野兽罢了。
或许从戎楼选择站在莫天身边的那一刻,言澈就已经站在了他的对立面。
梦里的莫天表情逐渐扭曲,他疯了似的扑向言澈,把她从危楼扔下。
在空中下坠时,她的耳边除了呼啸的风声,也听到了戎楼疯狂的笑声,他不再是那个卖绿豆汤端不住碗的单纯少年了。
“言澈!——”一阵惊呼把她从梦中惊醒,言澈睁眼便看到宿丞满脸焦急守在一旁。
自己则是感觉身子十分沉重,甚至连动一下都很困难。
见自己醒了,宿丞猛的抱住了自己,她感觉勃颈处有不断滴落的温热的液体,身子一僵,伸出手抱了回去。
她拍着宿丞的背安慰道:“没事了,没事了,我这不是醒了吗?不过我这是怎么回事?”
刚才的梦境历历在目,自己怕是陷入梦魇中了。她心想道。
“你被戎楼摆了一道,差点就死了。”他低语:“我也是刚刚才知道,他的能力是控制人心。你中了咒术,被他引诱去了危楼顶端,又被他推落,如果不是凡愁能瞬移,恐怕……”
啊……言澈恍然,原来刚才不是梦。
难怪,难怪她能记得每一个细节,甚至感受到的风都格外冷冽。
莫天居然对自己动手了,这个狼心狗肺的臭男人。
言澈忍着身上的疼痛,龇牙咧嘴地坐了起来,这才看到倚在门口的凡愁,他似乎神游在外,并没有意识到言澈已经醒来,皱着眉沉思的样子,倒是比平常帅了几分。
不过现在不是花痴的时候,言澈整理着自己身上的衣服问道:“所以戎楼现在在哪里?”
沉思中的凡愁睁开眼看向他们:“冰雪之地。”
本想脱身的言澈还是不得已加入了战争当中,她轻轻唤醒了腕上沉睡的小白,又放出了空间里吃瓜的嫣嫣和大白。
这场仗,她非赢不可。
托凡愁告知魔王后,几人通过空间借道赶到了冰雪之地外。
魔界里发生变化魔王会立马知道,戎楼深知这点,并没有轻举妄动。
他只是静静地漂浮在半空中,他身着黑红的长袍,衣身绣着繁复的金色暗纹,暗红的长卷发被编成简单的辫子。看上去倒着实贵气了几分。
他的脸上没有表情,一片漆黑的眼睛看向几人的方向,嘴角轻轻扯起:“等你们很久了。”
言澈不喜欢这样的戎楼,他就像是一个堕入地狱的神明一般高高在上,完全没有烟火气。
她将自己滞空,和戎楼面对面,想从他的脸上看到对自己的愧疚。
“言澈,你恨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