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着三个雨天。
上京城的天气,逐渐下降,人们开始穿上秋装。
相比之下,流动商铺的生意,却仍然热度不减。
除了售卖肥皂,路远也将手中的剩余丝绸,全部挂到流动商铺上给卖了。
但此时,上京城的布行,已有多家,因为买不到蚕丝无法生产丝绸而宣告破产。
眼下,整个蚕丝都垄断在一个人的手里,那就是薛汝成。
当然懂的都懂,薛汝成的背后站着的是秦王。
苏无极按照路远说的,在上京城各个舆论点,张贴告示,说明路远要以秦王两倍的价格收购蚕丝。
经过两日的发酵,上京城的诸多蚕丝商已然得到了这个消息。
此时。
薛家布行。
十几位蚕丝商,堵在布行的大门口,要求薛汝成给个说法。
既然有人愿出两倍的价格,蚕丝商认为其中必有赚头,薛家布行是在故意压价。
“薛老板,今日我等前来,就是要跟你讨要一个说法,为何会有人出比你们高两倍的价格?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没错,薛老板您知道蚕丝是季节生产的,一年就这一个销售季,您可不能坑骗我们大家伙啊。”
“您是不是从中谋了利益,故意压了我们的价?我们就一个要求,必须给我们涨价!”
“对,如果不给我们涨价,那我们就毁约,把货卖给那边。”
薛汝成擦了擦头上的冷汗,道:“大家稍安勿躁,稍安勿躁,这事我真做不了主,需要问过秦王殿下才能定夺。”
“那麻烦薛老板去秦王府一趟,我们就在这里等着。”人群中,一个中年男子说道。
“好好,薛某这就去秦王府,问问殿下的意思。”说着薛汝成就叫来马车,爬了上去。
片刻。
秦王府,书房。
薛汝成对着萧修,拱了拱手,“小的参见秦王殿下。”
“起来吧。”萧修摆了摆手,指着一旁的凳子,“坐。”
薛汝成谢过,然后失失然坐下,说道:“殿下,驸马爷要出高于您两倍的价钱,购买蚕丝,现在蚕丝商都嚷嚷着让我们涨价,否则都要毁约转卖给那边。”
萧修微微一愣,心生疑惑。
他路远哪儿来那么大的口气,比自己多两倍的价格收购整个上京城全部蚕丝?
难道是太子在背后的授意?
想到这,萧修心头一惊,碎布生意这么有赚头,太子不可能不知道。
萧修看着薛汝成,沉声道:“那咱们就在加三倍,不能给别人可乘之机,本王别的不多就是银子多。”
薛汝成点点头,说道:“小的领命,不过殿下,这银子能不能先支援小的一部分?”
“嗯?”萧修斜着眼,冷冷地看了一眼薛汝成:“到时碎布出手,还会少了你的银子吗?”
薛汝成顿时脊背发凉,心上惊颤:“是是是,小的回去就把事安排好。”
随后,薛汝成离开了书房。
走出秦王府后,薛汝成暗道:“你是皇子你特娘了不起,不给银子就让办事,办砸了还要我脑袋,禽兽!”
……
路府,书房。
路远一身湖蓝色锦袍,正端坐在桌案前写着什么。
苏无极走进书房先是施礼,然后开口问道:“驸马爷,您这是写什么呢?”
“写书。”路远淡淡道。
写书?苏无极一愣,驸马爷还会写书!
“写的什么书,驸马爷可否给在下看看。”苏无极满脸好奇。
路远笑了笑,道:“我也是闲着没事干,随便写写,刚刚写了个开头,不过大概的故事我可以跟你说。”
“就是写一个叫西门修的嫖客,和一个叫欧阳莲的骚货偷情的故事。”
苏无极:……
原来驸马爷写的是,有颜色的书啊。
等等,西门修,欧阳莲,这名字怎么好像是在暗指什么?
以苏无极的聪明才智,很快就联想到秦王和欧阳家。
就在苏无极思绪跑偏的时候,路远抬头看着他,“苏大才子来,是有什么正事要说吗?”
“哦。”苏无极缓了缓神,说道:“秦王在您之上,又加了一倍的价格。”
路远嘴角微扬,这孙子上钩了。
不过刚烧热的炉子,他可不能这么快就让他凉了。
路远说道:“苏大才子,再麻烦你去贴张告示,就说我再加两倍,另外再散布些谣言,就说我为了跟秦王争抢丝绸,在地下钱庄借了一大笔银子。”
直到这时候,苏无极才稍微懂了路远,原来您就是个大忽悠啊。
苏无极点了点头,随即转身走了。
离开路府,苏无极就着人在上京城人流密集处,四处张贴了告示。
同时在勾栏瓦舍、酒楼茶馆,流传出一个消息。
“听说了吗?驸马爷不惜去地下钱庄借高利贷,也势要拿到上京城所有的蚕丝。”
“啊?不会吧,驸马爷难道疯了不成?”
“你们懂什么呀,据说这驸马爷背后的人,是当朝东宫之主,所以这里面肯定有油水儿。”
“……”
与此同时。
薛府,前厅。
一名家丁匆忙跑了进来,气喘吁吁道:“家主,大大大,大事不好了!”
噗!
咳!咳!咳!
薛汝成闻声,心上一惊,刚喝的一口水差点把他给呛死。
薛汝成暴怒,面色赤红,抬腿一脚将那家丁踹翻在地,“你特娘找死!”
家丁缓了口气,重新爬起来:“家主,那个驸马爷,又加了两倍价钱,要买蚕丝,听说还向地下钱庄借了高利贷了!”
“什么?”薛汝成瞳孔猛然一缩,震惊道:“他疯了不成!那就让他去买,老子不要了!”
紧接着。
又一名家丁跑了进来,对薛汝成拱了拱手,“家主,刚刚秦王传来口信,命你务必拿下蚕丝,否则,否则,让,让你提头去见。”
闻言,薛汝成双腿一软,瘫在椅子上,“疯…疯子,两个疯子。”
“去,快去,叫账房来,看看账上还有多少银子。”薛汝成吩咐道。
不多时,账房前来,对薛汝成躬了躬身,“家主,账上已经透支了,不能再加价了。”
薛汝成捂着脸,目赤欲裂,脊背冷汗直流。
“看来,我也要去一趟地下钱庄,先借一笔高利贷了。”薛汝成哀叹一声,淡淡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