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棠没想到,这趟出来,还有意外收获。
本来她只报了个民事纠纷,让调解下矛盾就行。
没想到,张家人自掘坟墓,竟然袭击人家,还是持械袭击,事儿一下大了。
一群人稀里哗啦的被带到局里,如棠夫妇也乐呵呵的跟过去作证。
从人家掏证件那一刻,张家人就知道事儿闹大了,再想说好话,已经来不及了。
周围的邻居都是见证人,可都看到他们是怎么闹腾了。
而且犯事儿的都是糖果厂的工人,想要不惊动厂领导都难。
事到如今张郞想保住工作,只能是争取跟如棠家和解,要多卑微就有多卑微,就差跪下来求如棠了。
如棠手里有他的录音带,张郞怕她拿出来给厂长。
那样一来,张郞就彻底没后路,成了丧家之犬了,走到那一步的人必然会走极端,到时候说不定来个同归于尽也是有可能的,所以如棠并没有拿出录音带。
那录音带她准备留着钳制张郞,有这次教训后,张家知道动硬的也吓唬不住如棠,只能百般讨好。
录音带作为底牌没拿出来,可是想和解,也是要付出代价的。
如棠把她娘的轮椅报价500,家里损坏的财物200,她娘和李华的精神损失费100,800块钱和解。
张母都要疯了。
800?这不是抢劫吗?!
于耀阳双手一摊,不和解那就继续告喽,说不定他媳妇手一滑,录音带直接上交了。
张家吃了哑巴亏,有苦说不出。
早知这样,闹什么事儿啊?
惹呼姓于的干啥?
于耀阳夫妻明明可以直接抢,却还要冠上一个“和解”的头衔,真是“感人”!
但现在所有的主动权都在于耀阳夫妻手里,张家根本没有还手之力,为了保住张郞的工作,也只能同意人家的要求。
郝梅接过闺女递过来的一叠钱,双目有点呆滞。
“这么轻松就拿了800块钱?!”
闺女说,要2000在城里买房,这还啥都没做呢,小一半房子钱出来了。
“也不算很轻松吧,耀阳哥也受伤了。”如棠比了下于耀阳的手。
郝梅这才看到,女婿的手背有一道口子,血止住了,看起来也不深。
“这咋弄的?!他们打你了?!”郝梅倒吸一口气。
于耀阳摆摆手,借张家人十八个胆儿,他们也不敢对他动手。
“这是我去他家砸玻璃的时候,不小心被玻璃渣子划了一下,如棠已经念叨我一路了,娘,你就别说我了。”
于耀阳嬉皮笑脸。
这会他正跟弟弟帮李华抬东西,处理好张家的事儿,李华要回娘家住一段时间了。
这房子腾出来,于耀阳领着如棠和他弟搬进来,郝梅也从下房挪到了主屋里。
三室的大平房,宽敞明亮,刚好够住。
“砸玻璃?!”郝梅听到关键词,眼睛都变大了。
女婿不是领着警察去张家的吗,咋还有砸玻璃的戏份?
“砸玻璃那是从警局回来后的事儿了,派出所让张家赔咱800块钱,张郞嘴上答应,回来拖拖拉拉不想给,找借口。我就一砖头糊他家玻璃上,威胁他们不还就泼油漆,就用他们上次泼咱们剩下的油漆。”
于耀阳得意洋洋。
跟着派出所的同志一起过去时,他是好市民,身边没公家的人了,他重拳出击~
“哎呀……原汤化原食了。”郝梅听女婿要用人家的油漆泼人家的院,竟然想到了她最近刚跟李华学的一道菜。
豆腐,拌上生豆油,放葱花,好吃的很。
之前没想过生豆油凉拌能好吃,李华告诉她,这是原汤化原食,具体原理不知道,反正家里的老人就是这么传下来的。
放在于耀阳身上,好像也适用,在哪儿产生的矛盾,就在哪儿解决问题。
如棠一本正经的纠正他:“你这话说的,不够严谨。”
“哦?”于耀阳挑眉。
“严谨的说,应该是,张家人拒绝赔偿,双方发生了激烈争执,他们先动了手,你是‘正当防卫’,‘不小心’碰到了玻璃,而后,你看到他们家的院墙颜色单一,本着乐于助人的精神,提出帮忙刷墙的建议。”
如棠这么一美化,给众人都整的说不出话来了。
“读过书就是不一样啊,那句话咋说来着——睁着眼说瞎话?”小月发自肺腑的感慨。
话从他嫂子嘴里说出来,他那个把人家吓得瑟瑟发抖的哥哥,倒是成了正义的好人了。
“不同的角度看世界,得出来的结论总归是不一样的,耀阳哥他捍卫了司法公正,坚决执行了上级的赔付标准,阻止了张家人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他的行为是值得表扬的,他的动机是高大的——”
“唉呀妈呀,嫂子,你饶了我吧!”小月举手求饶。
他正搬东西呢,嫂子这么一本正经的说笑话,他一笑,就没力气了。
“跟你嫂子学着点,我就是这么了不起的人。”于耀阳扬起下巴,大大方方承认了。
郝梅好笑又无奈,这小两口看着感情是真好,只是她怎么觉得……
闺女结婚后,这个脸皮的厚度也上来了。
如棠算了下手里的钱,已经有1700多了,如果紧巴紧巴,买个小点的平房,也是可以的。
但她并不想委屈家人买小的,娘这段时间都会跟她一起住,买小了住不开,而且她现在需要钱,还有别的用处。
周四,如棠把摊子交给了她娘和小月。
这俩人跟着她出摊几天,已经知道基本流程了,炒菜和馒头都是在家整好的,啤酒厂那边的关系小月也熟悉了,水饺是提前包好的,到时候郝梅帮着打饭,小月收钱就行。
这俩人稍微有点紧张,因为如棠夫妻谁也没来,用小月的话来说,就是一个“残疾”人领着个未成年人出摊了,家里的顶梁柱不在。
如棠夫妻乘坐凌晨两点的火车,去了省城S市。
这趟车是从南方开过来的,沿途有好多站,车票挺紧张的,没买到座,小夫妻只能坐在厕所前面的过道上,于耀阳把垫子铺在地上,让如棠靠着自己睡。
车摇摇晃晃的,如棠一会睡一会醒,于耀阳看着心疼,忍不住抱怨:
“干嘛非得买这么早的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