鸢栩后退两步,看着眼前英姿魁梧的玄冥战神。
正气凛然的锋利眉宇间,透着一丝不属于天界的妖邪。
是容清没错了。
这人胆子也太大了,要被玄冥战神发现,这怕连灰都没得做。
天兵很快将鸢栩死死押下,听着“战神”的指令,一路将她押到天庭。
“这是个什么东西?”午睡刚起的天帝打了个哈欠,探起脑袋好奇看下来。
灰不溜秋的小身板,像个土耗子似的。
“此物乃一棵灵参精,刚从天牢中逃出来,这一路还撞伤了不少仙人。”
即便鸢栩垂着头,也感受到了说话人射来的嫌恶眼神。
天帝眉头一锁,粗粗打量了一瞬,确实是根灵参,“这种玩意怎么还关天牢里,拿去喂兔子不就行了。”
堂堂天帝怎么跟个魔头一样视生命如草芥,他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
“天帝怎能如此不分青红皂白,我受冤被关入天牢受尽折磨,天帝如今不仅不赔罪,还要欲盖弥彰杀我灭口,天理何在!”鸢栩仰起头振振道。
周围在场的几个神仙互使眼色,暗暗用传音密道私语。天帝捋着长髯的手一顿,没想到区区一棵耗子……啊不灵参精,竟敢在他面前叫嚣。
“放肆!天帝陛下怎会有错,陛下若与天理有违,就是这天理有错!你这精怪休得胡言!”容清适时呵斥道。
天帝面色又难看了两分。
这种话私下说来讨好也就罢了,放在这台面上,还有众仙家在此,难免要惹上非议。
“玄冥战神此话差以,孤怎会凌驾于天道伦理之上。”天帝看向底下人,肃然道:“你倒说说,是如何上得天界?”
鸢栩紧了紧手,“是三皇子白黎渊将我捉上来的,他发兵侵占妖界又打又杀,还关押了我所有家人,他说我最是滋补,活活要拿我去炖药膳。”她咬牙切齿说,“敢问陛下自己儿子做出这等伤天害理的事,可有天理能言。”
话音一落,周围神仙也难得传音入密了,皱起眉头七嘴八舌说起来。
“白黎渊何时对妖界发兵,不是妖界自己的内乱吗?”
“这土参的修为灵力也不像能自己上天界的样子,莫不是真的被绑架来的……”
……
天帝脸色黑成铁锅,用力咳了咳,“你这精怪说话要有证据,天界与妖界素无过节,若是诋毁我天家颜面故意在此挑事生非,下场可绝不是魂飞魄散这么简单!”
“我能在天界出现就是证据,天帝若不信,派天兵前去搜就是。”鸢栩朝他俯首一叩。
议论声愈发喧嚣,找到话柄子似的嚼个不停。
天帝胡子都气歪了。
“陛下若不想听,我这就将她打发出去。”容清朝天帝轻轻一抱拳,转身就要朝鸢栩动手。
“等等!”
一道清逸柔婉的声音突然传来,众人齐齐向门口望去,就见一身水色轻纱仙裙的玥嫣仙子翩然走入。
容清眸中闪过一道复杂神色,与玥嫣眼神交汇间,两人一秒便知道了对方心思。
“久不见夫君回来,原来是为着一根灵参拖住了腿。”玥嫣仙子走到容清面前,瞥了眼地上鸢栩。
鸢栩仰头望着她,仙姿佚貌、尽态极妍,与三百年前带她参加蟠桃会时一般无二。
玥嫣仙子转头朝天帝俯身一礼,悠悠道,“此事空穴来风实在蹊跷,不妨天帝就派人去查查,也别冤了人家。”她顿了顿,“琉紫宫有一处水牢,不妨就先将她关去那,等事情有了结果,再行打算。”
仙人中有人出来应和表示认同,天界一向主六界和睦,为六界之首,要是平白被污垢实在有损颜面,草草处理难免留有风言风语。
不如就将事情弄清楚,拿这胡言乱语的精怪杀鸡骇猴、以一儆百!
天帝嗯了一声,挥了挥手,“查,去给孤好好去查!”
鸢栩带着镣铐被押进琉紫宫水牢,待天兵一出去,容清立马现了原身。
“妖王别忘了答应我的事。”玥嫣仙子道。
“自然。”容清一把将鸢栩从水中捞了出,施法烘干她湿漉漉的一身。“不过人间能太平多久,就看玥嫣仙子可以拖多久了。”
说着,拎起鸢栩出了琉紫宫。
玥嫣一挥手,水牢之中又出现一个同鸢栩一模一样的身影。
“你答应了她什么?”鸢栩挂在容清身上好奇问道。
“下去。”
鸢栩立马跳下来,等着他的回答。
除了一副皮相,实在没发现这人还有什么值得玥嫣仙子可图的。但玥嫣仙子都有了玄冥战神,有皮相按理也不顶个用啊。
“她女儿元茵在凡界历劫,命格大凶,让本王帮扶一把。”
“女儿?”
鸢栩思索着,莫不是个穷困人家的小孩,过着衣不能暖食不果腹的生活。说不定父母双亡、流落街头也有可能。
“就是林秋儿。”容清道。
萧山禁地便觉得不对,果然在林宸走后不久,就让他发现了玥嫣。
鸢栩双眸圆睁,原地凌乱。
当初要被国师拿去开启命盘的女孩,居然是玥嫣仙子的女儿!
一连几天没见白黎渊找上门,鸢栩心下才稍稍安定,闲着无事,天天求着容清给他看看天牢情况。怎奈这厮就是不肯。
“为什么不给我看。”鸢栩站在御书房桌案前,气鼓鼓地朝他质问。
容清写着圣旨,头也不抬,“你又帮不到他们,有什么好看的。”每天晚上做噩梦,也不怕把自己吓死。
“可我就是想看看他们有没有好一点。”鸢栩叹了口气。
“急什么,那些天兵怕是连他们在哪都还没找到。”
容清撂下笔,将圣旨交给段洵。
不一会,段洵又折身回来,“陛下,丞相大人在外求见。”
“让他去找摄政王。”容清摆摆手,并不想理会。
“丞相大人说关乎江山社稷,只有陛下能解决,陛下若是不见,他就一直在门口等到陛下见为止。”段洵躬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