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家的事情解决后,林重寒回京城的事情,也就顺理成章地提上了日程。
只是她刚从肖家回来没多久,却莫名其妙地生病了,她当天下午就上吐下泻,闹得府里一阵人仰马翻。
林重寒虽然是个女郎,但平时却鲜少生病。
在顾青璋的记忆中,她之前要么不生病,一生病就会生一场大病,于是他对此严阵以待,还去苏州城请了两个大夫来守着。
如果不是林重寒拦着,他估计还要去玄妙观一趟,把孙神医也挖过来才行。
“郡主的脉象,”把脉的大夫捋着胡须,突然奇怪地“咦”了一声,“稳健有力,不像是生病人的脉象啊。”
顾青璋急了,这看不出来,比看出来要远远危险的多。
他连声道:“您快别是诊错了,您要不再看看?”
依靠在床头的林重寒一阵无语,她无奈地笑笑:“侯爷,不要对大夫无礼。”
大夫也没因为顾青璋的质疑而生气,他从医多年,见过的难缠家属比这要多了去了。
他斟酌片刻,才写下一个药方:“郡主不是生病,倒像是接触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因为郡主的身体一直比较健康,所以反应才会大了点。”
“老朽开个药方下去,您抓些药喝一喝,问题应该不会大。”
林重寒靠在软枕下,点头道谢:“多谢大夫,您辛苦了。”
药喝下去没多久,她身上的虚弱和酸痛感果不其然地消失了,人也不再吃什么吐什么,精神也随之好转。
顾青璋当天晚上,又在外间守了一夜,在确认林重寒确实没事后,才彻底放下心。
林重寒病好后,特地去了她大伯家,再看过一次梅娘的墓后,她终于准备动身离开苏州。
因为刺客一事,所以本来准备走旱路的几个人,最终还是敲定了走水路离开姑苏,等出了姑苏后,再换成马车。
林重寒一行人走的低调,来送行的只有肖家和她大伯,以及苏州原来的一些官员。
这些官员在这段时间内,多多少少和林重寒有过接触,清楚地知道她的为人,因而对这个只有虚职的永乐郡主多了不少好感。
“郡主,这是百姓让下官转赠的。”
知府手上抱着几匹苏绣,站在旁边的其他官员手中,或多或少都抱着一些东西,看来都是苏州本地百姓要送给林重寒的赠礼。
看到林重寒讶异的眼神,知府主动解释,说:“郡主要走的消息,不知道什么时候走漏了,他们知道郡主不喜欢别人送,于是有人找到下官,想让我代为转送。”
林重寒有些哭笑不得。
“如此,就多谢各位大人的好意了,”她让仆从从官员们手中接过东西,寒暄道,“等大人们有朝一日去京城,大可以直接去找我一叙。”
官员们找一个没有实权的郡主,其实没什么好叙的,但林重寒却不同,她的背后还站着宁安侯和骠骑将军。
哪怕这些人都是文官,但没有官员不会因为这背后庞大的势力而感到心动。
当下,就有不少官员面露异色,看上去蠢蠢欲动。
林重寒扫视一圈,把这些人的神态都收进眼底,笑了笑没说话。
但这其中倒也不是没有人有真情,最起码卢庭宣是真情实感地舍不得林重寒离开。
在这段时间里,他已经从原来的暗生情愫彻底升级,变成了林重寒的裙下之臣,在他心目中,像林重寒这种有勇有谋的女子简直世间难得。
只是,他同样能看出宁安侯的心思。
“郡主,”卢庭宣上前一步,他深深地作了一揖,“山高水远,咱们日后有机会在京城再会。”
林重寒含笑答应,殊不知背后的顾青璋已经彻底黑了脸。
都是男人,他难道还看不出卢庭宣背后暗戳戳的小心思,只是顾及到场合,宁安侯只能不甘不愿地强行忍耐下来。
然而好不容易等寒暄完毕,船只开拨时,顾青璋却顾不上其他了。
因为,他晕船了。
“呕——”
顾青璋整个人趴在船边吐了个昏天黑地,好不容易把胃里的东西都吐出来,他刚刚抬起头,结果一看到不断起伏的水面,整个人又没控制住自己,趴下去继续吐个不停。
林重寒眼看着这不是个办法,他们已经开路,现在距离岸上还有一段路程,所以这晕船的苦,一时半会还不能缓解。
于是她从带来的吃食里找了找,找出一块山楂糕,让顾青璋吃下去。
这山楂糕本来是她消食用的,没想到对于晕船也有不小的妙用,顾青璋在吃下去后没多久,整个人就好转不少。
再过了一会儿,等他彻底适应后,甚至还有闲情余力在船上跑跳。
“我说侯爷,”正在看书的林世镜往旁边让了让,“您好不容易好点儿了,得空就歇歇吧,也养养精蓄锐。”
林重寒正坐在旁边垂钓,只是船在不断往前走,她这钓鱼也钓不来什么东西。
她左边坐着杨十娘,她正在给自己削一个小木剑,右边则坐着季鸿影,他正捧着书在如饥似渴地看。
“我说我的好妹妹,”林世镜闲下来,就忍不住嘴贱,“你今儿也让为兄开开眼,看看能在船动的时候,钓几尾鱼上来打牙祭。”
林重寒早就习惯了他那张嘴,永乐郡主头也没回,道:“我这个叫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
眼看着妹妹那里找不到什么乐趣,林世镜又把目光移向了两个小孩。
他慢吞吞地问:“十娘,我最近吩咐的大字,你练了几张?”
杨十娘原本悠哉悠哉的背影顿时僵住了,她一动不动,也不敢开口说话。
林世镜哼笑一声。
就在这时候,季鸿影却站起身,他在杨十娘如看勇士一样的眼神中,跑到林世镜旁边,请教他书本上的问题。
杨十娘对此肃然起敬,表示季鸿影实在是一个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