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福明白严崎想做什么,道:“可需要奴婢提前去打探一下王上在不在?”
“不必了。”严崎轻笑了一声,“如今文华殿为的跟个铁桶似的,你藏不住的,何况王上不在就不在了,在了自然更好。”
“诺。”
“去备车吧。”
当严崎的车驾晃晃悠悠的走到文华殿,殿外的守卫刚想拦下,就看见德妃娘娘神色憔悴,鬓发散乱地从车驾上下来,一时间竟然不敢去拦她。
严崎用手绢轻轻的点了点眼角,似乎是在揩掉泪水,道:“白将军在吗?”
侍卫本以为娘娘多半是来找王上的,结果没想到她开口就是白将军,一时间脑子没有转过来,脱口而出:“在。”
听了这话严崎点点头,哑着嗓子说了一句:“辛苦。”说完便走进了文华殿。
另一个侍卫似乎是有些懵,问道:“我们不用拦着吗?”
“那是娘娘,而且宫里如今只有一个娘娘,王上若是宠着我们拦了九个脑袋不够我们看的。”那人道,“不拦最多被张公公骂两句失职,而且里面除了白将军也没有别的外臣,大不了再扣两个月的俸禄,以后记得就是了,若是拦了不该拦的,那是丢了命的事。”
另一个侍卫深以为然。
事实上萧澈倒是不在,白翎原本坐在屏风后边,只不过最近没人,再加上今天早上秋老虎发威,气温忽然升了起来,屏风挡着实在太闷。于是索性把屏风撤掉了。
这就让严崎进来的时候,她的样子直愣愣的撞进了白翎眼中,在她的印象里后宫嫔妃似乎是不应该出现在这个地方的,严崎不像是会打破规则的人,所以一时间竟然没反应过来,她这是怎么了?
见到白翎,严崎仿佛见到救星似的,扯着她衣袖,扑通一声跪到地上:
“姐姐,求求你帮帮我,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白翎吓得根本不敢站着,连忙要扶起她,结果两次,没把她拉起来之后,她身体就像被抽掉了骨头似的,一点儿力气都没有,根本站不住。
白翎也慌了连忙跪坐着问道:“娘娘,这是怎么了?”
“求求将军想想办法,给我一条活路吧。”
“没事儿,没事儿,慢慢说。”白翎用眼神是你在旁边儿伺候笔墨的小太监,快去拿茶水来。
严崎断断续续地说:“九月十七,大嫂生了小侄子,我也是高兴的,但那时候宫里宫外都是一片乱,我命不好,在家里娘就叫先生给我算过,今天冲了这个,明天冲了那个的,我知道娘可信这个了,就多了一句嘴,让娘别往外说小侄子是九月十七生的,那个时辰王上刚走,有心人知道了,未必拿这事儿做文章,结果多半是叫娘误会了,以为我不喜欢这个侄子,要咒他不好呢,我真的是喜欢他的呀。”严崎扯着她的袖子,似乎生怕她不相信她的话似的。
“啊,我信我信,快先擦擦眼泪。”
“结果母亲要跟我说,说要我找两个太医去给嫂子接生,我说那时候王上刚走,太医院正忙呢,恐怕去不得,况且我人微言轻的,又哪里说的上呢?”严崎结果白翎的帕子擦了擦眼泪,“随后她又叫我百日宴的时候回去,我想着冯淑妃张扬跋扈,打压嫔妃的事儿刚过了多久,我若是王上刚登基我就嚷嚷着要回娘家,那帮御史的嘴一个比一个厉害,在外人眼里岂不成了下一个冯淑妃?就回绝了,结果不是,是不是我说了什么让母亲误会?母亲竟然大肆说我要回去百日宴,姐姐,你仔细想想,这岂不是把我架在火上烤?”
“额......是?”白翎差不多反应过来她想做什么了,安慰地拍了拍她的手,道:“别多想,兴许老夫人只是嘴上说说而已......”
“什么人?”还没等白翎说完,萧澈走进来,看见这一幕皱起了眉:“德妃怎么来了?”
“臣妾见过王上。”严崎爬起身行了个礼,被萧澈摆摆手:“不必了,这是怎么了?”
严崎只是抽抽噎噎的哭,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白翎道:“严家的一点事,叫严崎受委屈了。”说这个从头到尾把严崎刚刚的话复述了一遍。
萧澈淡淡道:“严老夫人的性格你还不知道,平时三分的话说成五分,又有几个人真的信了呢?不过是一时高兴,说些胡话罢了,你若是实在介意这个事儿,倒是后不回去不就是了?”
白翎听懂萧澈话里话外淡淡的不悦了,道:“这不是娘娘是个孝子,不好驳了自己母亲的面子。”
萧澈的眉头皱的更紧:“严老夫人连个诰命都不是,你如今都是以宫之主了,又瑟瑟索索些什么?”
“孝为先嘛。”白翎应和着萧澈的话说到。
“先君臣后才是父子,如今就是严老将军回来了都得跪拜,你又为害怕些什么?倒叫他们来拿捏你来了?”
萧澈似乎很不喜欢严崎畏畏缩缩的样子,白翎多少也感慨严崎到底是懦弱惯了,一时改不过来,只能安慰道:“听见了,王上都亲自发话了,你又怕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