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怎么会?”严夫人连忙扶起要道歉的紫鸢,“夫人和将军有这份心就够啦,还劳烦紫鸢姑娘跑一趟。”
紫鸢笑了笑:“夫人听江夫人说了这事,还在家里骂白将军实在不懂事儿了,明明也在宫里,听到这事不往家里说一声,娘娘日理万机都知道派两个太医来给家里人诊治,白将军一天到晚地在宫中忙着,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好歹表示表示,也不至于叫定远侯府惹了人的口实啊。”
“哎呀!怪不到将军头上,那时候将军还没进宫呢。”严老夫人顺嘴说道。
紫鸢笑了笑:“老夫人是记错了吧?我们家将军九月十七就进了宫了。”
“那孩子是九月十七凌晨生的,可不是还没进宫?”
“哎呦,这怎么回事,江夫人说九月十九呢。”
严老夫人压低了声音,压着紫鸢的手道:“好姑娘,你想想九月十七凌晨,还有什么事儿来着?”
紫鸢沉思了片刻,像是恍然大悟似的:“是不是先王也是那时候走的来着?”
“可不是吗?”严老夫人露出了些不满意的神色,“我叫人让严崎派两个太医来诊治,结果那......小姑娘又是一个不方便,还叫我把真实的出生时间瞒住,说王上新丧,叫人知道我家的长孙是王上走那段儿时间出生的,怕有心人知道了编排什么冲死了这类胡言乱语来。”
紫鸢惊讶道:“哎呦,这话可不敢乱说。”
“可不是吗?都嫁人了还这么不会说话。”
“那两个太医是来了没来呀?大夫人身体可还好?”
严老夫人脸色变了变,随即尽可能地轻松道:“太医自然是来了,大夫人身体也好,生了个大胖小子。”
紫鸢立刻明白,怕根本没有什么太医,不过是严老夫人为了面子编排的罢了,至于严崎为什么让家里人低调,紫鸢也完全可以理解。
随即又道:“来了就好,来了就好。说到底,娘娘还是记挂着家里人的,老夫人心善,自然不会在背后编排人,也想不到东京城竟然有这等龌龊的事情,有的是喜欢在背后编排些胡言乱语的,娘娘劝您多留个心是对的,若是再有人来,老夫人只说九月十九就对了,双九之数,还吉利呢。”像是想起什么,紫鸢问道,“听江夫人说,严府上还打算给小公子办百日宴呢?这事儿娘娘知道吗?要是娘娘知道,她回来吗?”
“百日宴是肯定要办的。”严老夫人提起严崎明显并不是很高兴,“她能回来自然是好的,也是给家里撑撑场面嘛。”
紫鸢提醒道:“那娘娘要回来,严大公子可知道吗?”
“他知不知道有什么要紧?”
“老夫人,你有所不知,宫里的规矩最是多了。嫁出去的姑娘要回娘家,可不是咱们普通人家说一句就得了的事儿,得让家里男人提前给王上上折子呢,这次下来了,还有一堆事儿,房屋要修缮,到时候车驾仪仗也应该要严府备下。这严老将军不在,可不,就得靠严大公子了。”
“这么麻烦?”严老夫人有点惊讶。
“可不是呢,您想想画本子里,那些人家为了迎接娘娘回娘家,甚至都有另修一座园子的,这白日宴不过百日,再修一座园子估计不太可能了,再修缮一下还是要的,可得让严大公子早早准备啊。”
“崤儿这两天旧伤复发,在家里躺着呢,过两日他身子好了,我再跟他说说吧。”严老夫人含含糊糊地说。
紫鸢了然:“原来如此,我说怎么没见大公子呢,夫人只管放心,若是要请娘娘回来,递折子的事情,只管叫白将军去做,要是大公子和夫人缺什么药了,只管和我们说;要是要准备修缮庭院缺什么人了,也只管和我们说;府里伺候的人不好了,不够了,只管和夫人说,都是一家人,夫人都记挂着呢。”
严老夫人更是喜笑颜开,知道紫鸢的意思多半就是白夫人的意思了:“姑娘有心了,回去可好好谢谢你们家夫人。”
严老夫人亲自送着紫鸢出了严府,临走时紫鸢再三说了留步,她才眺望着定远侯府的马车走了。
严夫人身边的金宝问道:“夫人,江夫人和白夫人送来的东西,可是跟这两天旁人送的东西一样,直接送到库里去吗?”
“这包叫人熬了生化汤给大夫人送过去,告诉他是定远侯府上送来的好东西。”严夫人指了指另一包,“这包千年的山参且先别乱用,郎中说了胡乱进补容易出问题,在库房里放着吧,指不定什么时候需要呢。至于这条被子——叫人烧了去,这些黑心烂肺的东西,平日里嘲讽我也就罢了,如今想来嘲讽我的孙儿不配用好东西?呸!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几斤几两的玩意儿?”
金宝明白严老夫人又被触怒了,不敢说话,连忙称诺。
紫鸢回了府,道:“夫人,都打听到了。”随即把自己去了严府之后和老夫人的对话一说,梁琦也就明白个七八分了,叹了口气道:“估计娘娘早就说了不要声张,结果家里严大病了,大夫人又在月子里,那严老夫人明着答应了,暗处人来了却忍不住竹筒里倒豆子了。你做得很好,先让老夫人别乱说,确实才是正道。”
“这事儿咱们要管吗?”
“好歹是亲家,他们家倒霉了,我们也沾不着什么好。”梁琦叹了口气道,“如今严大也起不来,你把这事儿去告诉将军一下,让她点一点娘娘去吧。”
紫鸢没忍住多说了一句:“娘娘的性子,还能管得住老夫人吗?”
“到底是人家家里事儿,我们告诉了娘娘也就罢了,真去插手,反倒不合适,叫人说我不识好歹,管到人家家里去了。却不知有个道理,叫疏不间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