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赏赐的宅子,跟开阳王府分别位于京都的一南一北,领口谕后的第二日,沈云溪和红椒姑姑便简单收拾一了换洗衣物,一人一个包袱离开了开阳王府。
谢萱早已等候在王府门口,“师父,就这点东西?我这还特意找人套了马车,准备给你搬家使呢。”
沈云溪抬头看了看,在清晨阳光的照射下,开阳王府几个大字,熠熠发光。
有什么不舍的呢?
当初踏入这里时,只她孤身一人,如今至少有红椒姑姑陪着。
“走吧。”
沈云溪离开阳王府,独自开府,除了青柠,最高兴的便是谢萱了。
“师父,这下我再去找你,可不怕遇见王爷了,你可不知道,我每次去开阳王府找你,都捏着一把汗,生怕碰见王爷。”
沈云溪笑了笑,有些苦涩,当初谢老夫人,让谢萱拜她为师,是冲着开阳王府去的,如今她离开了楚君殇,谢老夫人怕是要后悔了。
马车横穿整个京都,在一座三进三出的宅子前停了下来,宅子不大,但对沈云溪来说,已足够。
大门口牌匾上写着“竹园”二字,是沈云溪让青柠找人刻上去的,这个宅子里,有一拢竹林。
“沈府”二字,不宜出现在京都。
硠硠云溪里,翠竹和云生。
云溪竹园翁,沈云溪虽不是老翁,但她取此名,也是向皇上表明心迹,搬离开阳王府,只为安稳度过余生。
皇上对“竹园”这个名字,非常满意,对沈云溪的猜疑,又少了几分。
只要不是沈府,其他任何名字,他都会很满意。
除了帮着搬家的谢萱,竹园迎来的第一个客人,居然是南疆太子。
“恭喜沈姑娘乔迁新居,上次桃花宴后,我便命人从南疆送了花过来,正好赶上沈姑娘乔迁大喜。”
“云溪多谢太子殿下。”
“沈姑娘不必客气,这些花,如果你都不喜欢,我再命人送些来。”
“多谢太子殿下美意,这些花儿都很名贵,也很娇气,云溪舞刀弄枪惯了,怕是侍弄不好它们,太子殿下千山万水地把它们从南疆弄到大夏,本就有些水土不服,如果再得不到精心照料,怕是难以成活。”
南疆太子一边让人往里搬花盆,一边说道:“沈姑娘不必担心,我还会在大夏待上些时日,在我回南疆之前,每日过来帮你照看这些花,定让它们在你这竹园活得好好的。”
沈云溪一时语塞,本是想让他把花搬走。
这下倒好,花没搬走,还把人给弄来了。
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可对方是南疆太子,有些事情,还是说清楚的好。
“太子殿下,恕我直言,我与太子殿下,算上大殿上远远地看过一眼,今日也才是我们的第三次见面,太子殿下如此厚待,云溪诚惶诚恐,不知太子殿下意欲何为?还请明示。”
南疆太子眉眼间满是笑意,“沈姑娘相信一见钟情吗?”
啊?!
“第一次见沈姑娘时,我便喜欢上姑娘。”
呃……
沈云溪想过无数可能,都没料想到会是这么个回答。
沈云溪嘴角抽抽,一见钟情?她才不信。
只是沈云溪实在想不出,这南疆太子所图为何?
如果是冲着楚君殇,那他现在应该去找云朝落。
见沈云溪不置可否的样子,南疆太子笑道:“沈姑娘不信?”
沈云溪眉眼舒展,“太子殿下,自己信吗?”
南疆太子双手捂胸,故作伤心样,“沈姑娘怎能怀疑我对你的一片真心呢?太伤我心了。”
沈云溪双手抱胸,微笑着看戏般地望着南疆太子。
南疆太子对上沈云溪那双戏谑的眼眸,“咳……,是不是有点过了?”
南疆太子理了理衣衫,一本正经地说道:“反正本太子对沈姑娘之心,苍天可见。”
为了证明他的“真心”,南疆太子真的每日都到“竹园”,照料那些花草。
楚君殇听着暗卫的汇报,脸色阴沉,黑眸染怒,一旁的木枫大气不敢出。
“让沐南珣滚来见本王。”
“是,属下这就去。”
出了书房,木枫才大大地呼了一口气,差点没把自己给憋死。
入夜,书房房顶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木枫眼神往屋顶瞟了一眼,随即,沐南珣一身红衣翻窗而入。
“什么事这么火急火燎的啊?让本世子到开阳王府,你不怕皇帝老头儿知道了啊?”
木枫眼角抽抽,为避开皇上耳目,所以让沐南珣入夜之后再来。
可他这一身红衣,是几个意思?是生怕人看不见吗?
楚君殇懒得跟他耍嘴皮子,“南疆太子怎么回事?”
南疆太子日日去沈云溪的竹园,这事在京都不算秘密,沐南珣自然也有耳闻,此时见楚君殇怒容满面,心下了然。
沐南珣斜躺在椅上,水墨折扇摇着,眼中尽是戏谑,“你没听说啊?南疆太子喜欢沈姑娘,日日都去竹园呢,你还别说,这南疆太子眼光不错。”
木枫心里犯嘀咕,这沐世子也是,都这节骨眼了,还刺激王爷干什么?
果然,沐南珣话音刚落,一壶滚烫的茶水,直往沐南珣砸过去,比起在醉仙楼那次,这次楚君殇蕴了五成内力。
“哇靠!”
“楚暮白,你来真的啊?!”
但凡他反应迟缓一点,那张英俊帅气的脸,怕是就不复存在了。
楚君殇黑眸睨了他一眼,沐南珣心知这家伙动真格的了,也不跟玩笑了。
“我之前得到的消息是他和辰王有联系,原以为此次进京,是要与辰王有进一步的动作,谁知竟是朝着沈云溪去了?”
“论理不应该啊,南疆太子刚进京都那会儿,不是还花重金请了百鬼谷杀沈云溪吗?”
楚君殇指腹摩挲着青瓷茶杯,“也许我们弄错了,百鬼谷并不是要杀她,只是要带走她。”
沐南珣折扇啪的一声合拢,“如果是这样,那就说得通了,可是沈丫头有什么价值,值得南疆太子下这么大功夫?还折了潜伏这么久的齐贵人,难道是冲你?”
楚君殇揉了揉眉心,他大概能猜到此事,多半与沈云溪天生寒血有关,可天生寒血也就是对他有用,如果南疆的目的是他,那只需杀了沈云溪即可,何必大费周章,劳驾南疆太子亲自出马。
难道他们是想以沈云溪这颗活“解药”,来要挟他?
“不管南疆所图为何?本王都不能让他再在京都待下去,把他弄回南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