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家一夜覆灭,也让太子有所怀疑,礼部尚书高家可是辰王铁杆拥护者,如果楚君殇是辰王的人,不会对高家下如此死手。
“现在看来确实如此,也怪本宫太操之过急了,在他回京路上使了绊子,否则说不定他会支持本宫。”
太子此时满心懊恼,甚至还有点责怪出这主意的太傅,但当着太子妃的面,也不好发作。
太子妃倒是善解人意,“此事也怪家父,好在下手的人最终没有得逞,而且慕城知府下大牢,也不是因为此事,就说明开阳王没有想过挑明此事,只是给我们一个警告而已。”
“希望如此。”
“殿下,臣妾有个主意,我们不妨试探一下。”
“如何试探?”
“臣妾的妹妹,今年也要及笄了,我们请人去与开阳王说,太傅府有意于开阳王府结亲,看开阳王是何态度?”
“怕是不成,父皇之前也提过开阳王的亲事,可开阳王都拒绝了。”
“殿下不必忧心,如果开阳王同意了,自是皆大欢喜,如果他拒绝了,至少我们也向他表示了诚意,说明太子府对他是敞开的。”
太子一听,喜上眉梢,“爱妃所言甚是,此事就劳烦爱妃和太傅费心了。”
“殿下客气了,臣妾能为殿下解忧,是臣妾的福气。”
京都一场动荡因沈云溪而起,而她这当事人却毫不受影响,倒是迎来了自入开阳王府后的第一个客人。
这位客人不是别人,正是谢萱,那日在曹家沈云溪的帮助,谢萱回去就跟祖母说了,谢老夫人是个恩怨分明的人,说不管如何,沈云溪能在此时对谢萱伸出援助之手,那就是谢家的恩人。
“那日多亏了沈姑娘,当天没能当面向沈姑娘致谢,今日特地登门向姑娘致谢。”
谢萱向沈云溪行了一个大礼,沈云溪亦还了一个礼,“谢姑娘不必客气。”
“沈姑娘莫要推辞,自沈姑娘那日一曲《将军令》后,大家对我客气了许多,连府上老奴出去采买,都受到不少百姓的好意。”
“谢姑娘不必如此,这些都是谢家已故将军们为你们挣得的,我只是在一个合适的时机里刚好提醒了大家,让大家记起了谢家儿郎们对大夏的贡献,对大夏百姓的守护,这是谢家应得的尊重。”
“不管怎么说,反正沈姑娘是我们谢家的恩人。”
“恩人不敢当,如果谢姑娘不嫌弃,就拿我当朋友吧,我现在可没什么朋友。”
沈家的事,祖母已经跟谢萱说过了,谢萱问祖母,一个能教出沈姑娘如此深明大义的女子的沈家,怎么会通敌叛国呢?
祖母叹了一声气,只说了一句,不管如何,沈姑娘以后就是谢家的恩人,谢家定不能做出那忘恩负义的事来。
“能当沈姑娘的朋友,我非常荣幸,不过我更想当沈姑娘的徒弟。”
“啊?!”
徒弟?
沈云溪之所以会帮谢萱,固然有对谢家的崇敬,但也不可否认,存了些自己的小心思。
谢家算不上世家,是从谢萱祖父那一辈靠军功打上来的,这也是为什么谢家儿郎战死后,谢家就没落了的原因。
不过谢家虽然没有世家的底蕴,但是在军中有很好的低层群众基础,她帮谢家,也是图个万一,万一日后有求于人,能找谢家从中说和。
只是万没想到,谢萱居然要拜师,这一拜师,沈云溪与谢家的牵扯可就深了,谢家难道不怕被沈家连累?
谢萱一脸真诚,“真的,请沈姑娘恕罪,这两日我打听了一些关于沈家和沈姑娘的事,沈姑娘能在那样的处境之下,自强自立。”
“曾经柔柔弱弱的娇姑娘变成了如今战场杀伐果断的将军,谢萱也想承袭父业,像姑娘一样上阵杀敌,求姑娘收我为徒。”
沈云溪看着眼前的谢萱,仿佛看到了六年前拦在楚君殇面前的自己。
“你祖母知道吗?”
“当然,拜姑娘为师,还是祖母提议的呢,本来祖母还说让幼弟一起拜姑娘为师,但考虑到还小,便再等两年。”
“既如此,待我问过王爷之后再给你答复,如何?”
“好的,师父,那徒儿就先回去等你好消息了。”
这就叫上师父了?谢萱生怕沈云溪反悔,先叫为敬。
晚上,楚君殇从军营回来,沈云溪就跟他提了谢萱欲拜师之事。
楚君殇闻言抬眼看向沈云溪,深邃的眼眸带了一丝探究,“你是何想法?”
“奴婢不敢私自做主,所以请爷示下。”
“不敢?你在曹家出风头的时候,怎么不请本王示下了?”
原来楚君殇还在为那日在曹锦绣及笄礼上的事生气。
“奴婢知错。”
楚君殇眸色暗沉,深不见底,“谢老妇人可知此事?”
“谢姑娘说是老夫人同意的,不过奴婢有些不解,虽然皇上因姑姑赦免了奴婢的奴籍,但沈家叛国罪却是摆在那里的,难道谢老夫人不怕受牵连吗?”
楚君殇负手而立,“你是沈家人没错,可现如今也是本王王府的人,沈家早已不存在,而本王护短却是众所周知的。”
沈云溪恍然大悟,如果谢萱真的拜她为师,一个已经不存在的沈家能够给谢家带来多大的麻烦,尚不可知。但是能够借此搭上开阳王府,那能够给谢家带来的助力却是显而易见的。
“那奴婢即刻去回绝了谢姑娘。”
“倒也不必。”
同为征战沙场的人,楚君殇对谢家男儿也是高看几分的,让谢家孤儿寡母攀附一下,对他造不成什么影响。
得了楚君殇的同意,沈云溪便前往谢家拜见谢老夫人,而谢老夫人倒也坦荡,对于想借开阳王府的势庇护谢家一二的这个盘算,对沈云溪直言不讳。
看来毫无根基的谢家能在短短两代人的时间里,在世家云集的京都站稳脚跟,除了谢家男儿的军功,谢老夫人的功劳怕也是不可忽略的。
谢家女拜沈家女为师的消息,不日便在京都传了开来。
一个没落家族之女,一个罪臣之女,这俩人凑一起,着实有些令人意外,不过那些世家贵族们,也没拿这当一回事。
两个没有根基的孤女,能翻出什么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