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小邪被带走了,顾倾城慌了。
尽管黄小邪让她不要担心,可她能不担心吗?
“爸......”顾倾城泪汪汪的望向老人。
老校长见女儿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一颗心,针扎般的痛。
却对黄小邪更恨的紧,“现在知道叫爸啦!”
“当初,为了这小子,你竟毅然决然的离家,声声跟我老头子要断绝父女关系。”
“怎么?现在这个小子出事儿了,又想起老爸了。”
“爸,求您救救他......”顾倾城哽咽着,一双双晶莹,如断线珍珠。
“我......”女儿越伤心,老人越怒不可遏。
“校长爷爷,求求您,救救我爹地!”
小萝莉缩在顾倾城怀里,见母亲哭的伤心,一双水眸,同样有晶莹闪烁。
望着外孙女,不管苦有多大,仇又有深,孩子总没错。
老人一颗心,瞬间被舐犊深情填充的满满的。
“乖,小邪乖......”老人怜爱的抱过小丫头。
“我们小邪不哭,校长爷爷马上想办法好不好!”
“谢谢爸!”见老人答应,顾倾城已泣不成声。
四年了,这个称呼,如鲠在喉,今天终于又叫了出来。
四年前,为了那个男人,她与家里翻然。
四年后,又是为了这个男人,她不得不委屈。
女人知道,真正委屈的不是自己,是面前的老人,她的父亲。
为了她这个不孝女,操劳了一生,即使现在,长大成人,依然让老人操劳。
作为子女,实属不该。
可是......可是......
女儿是她的骨肉,四年前,又怎么能妥协打掉。
就如黄小邪,是她的挚爱,又怎么可以眼睁睁的看着不管。
虽然,昨晚上发生的种种,顾倾城已意识到,现在的男人,再不是四年前的那个黄小邪。
但真让她什么都不干,回家等着,又怎么能够安心。
“哎!都是孽啊......”老人哀叹一声。
看了看怀里的外孙女,望了望伤心欲绝的女儿,掏出了电话。
电话里,只有一个号码,标的是“顾怜”。
古有“顾影自怜”之说,不知道这个“顾怜”,又是怎样一个凄美的故事。
“出什么事了......”电话接通,传出一个女人的声音。
如泉水、涓涓细流,苏苏的,不娇媚,不霸气,也不是那种江南女子般柔柔弱弱。
轻声细语中,只觉天阔云舒,海平浪静,令人心胸瞬间开阔。
特别是富有特色和感染力的音质,接通的一刻,仿佛一缕和煦的春风吴侬软语。
顾倾城知道男人再打给谁,只要接电话的女人肯答应,在海市,就没有解决不了的事儿。
“怜儿,是倾城的事儿。”
老校长拿着电话,面色变换,神情复杂。
“城儿......”
电话那头儿,声音立刻高了八度。
“城儿又出什么事了?早就跟你说,不能让城儿搬出去住。”
“你就不听,死要面子活受罪。”
“看看,还是出事儿了吧。”
“你等着,我马上赶过来……”
“呃......”男人没想到,女人反应会如此激烈。
“不用,不用……”老校长赶紧打断女人道。
“你那么忙......”
“忙什么忙,天塌了也没城儿的事儿大。”女人似是怒了。
自带了毋容置疑的口吻,似是发号施令惯了。
“等着,我马上就过来。”
“你先不要急,不是城儿,是城儿的那个男人出事儿了。”老校长赶紧解释。
“城儿的那个男人......”电话对面的声音一顿,似是一时没反应过来。
“你是说,让城儿怀孕的男人。”
“出现了......”
老校长点头,“嗯!”
“......”电话那头儿沉默了。
房间里,同样的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随着时间的消逝,顾倾城由开始的期盼,变成了之后的冷漠。
“小邪,走......”
“跟妈咪回家......”
顾倾城站起来就走,最后的希望破灭了,她已经不再有期盼。
四年前,是如此......
四年之后,又是如此......
对那个叫母亲的人,却又不是亲生母亲的人,她彻底死心了。
“倾城......”老校长拦住顾倾城,欲言又止。
最后,化作一声哀叹。
“不要怨她,她......”
“也有她的难处......”
“我不会恨她,四年前,就已经不恨了。”
顾倾城抱着小萝莉,已没了刚才的脆弱,剩下的只有坚强。
“我只恨我自己,恨我还不够强大。”
“不能给自己孩子好的生活,不能以自己的力量,保护自己爱的人。”
女人说完,义无反顾的夺门而出,一如四年前的决绝。
“倾城......”
老人伸手欲拦,却不知道以何种理由来拦。
一如四年前,他虽心疼,依然没能阻止得了,倾城毅然决然的生下了小邪。
她和那个曾经的她,性格太像了,为了自己的理想,可以抛弃所有。
所以,才有了她今天的成功,而成功的背后,她又抛弃了多少呢!
望着女儿消失的背影,老校长突然感觉很孤寂。
即使,在这个世界上,他有老婆,有儿女。
可顾倾城冲出门的一刻,仿佛间,他被全世界抛弃了。
“打这个电话,是倾城的意思?”
电话里,再次传出女人的声音。
“......”老校长没有回答,有的只是无声叹息。
“我还是过去一趟吧!”女人继续开口。
“不管怎么说,四年前的事情,我们就有责任。”
“这次,即使她不让管,我这个当姨妈的,也要伸手管一管。”
“谢谢你......”老校长郑重道。
“宇哥,你这可是第二次开口谢我了。”
似是为了缓解一下沉闷的氛围,电话那头儿的女人,带了一丝妖娆。
挂断电话,老校长走入小院。
不知什么时候,天空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冬雨。
南方的冬雨很冷,丝丝缕缕,仿佛一袭珠帘,悬挂在空中。
冬雨显得有些沉重,不太像雨的爽朗作风。
可能冬天的雨就是这样,不需要宣泄,该来时则来,该走时则走,一切皆顺其自然,绝不做作。
就如二十多年前,那个率直果敢的她。
老校长矗立院中,任由雨水湿润了他的发,他的脸,他的衣,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