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弘暄并未回答,从她手里拿过海棠花,蹲下身子重新给她系上,一边系,一边看她,“给你机会扔的时候,你没扔,以后就不能扔了。”
给机会扔?
是那次回季城的路上,在河边,她想还给他的时候吗?
司沅眼眸微动,视线刚好落进他的眼底,波光柔柔,甚至是极罕见的戏笑,她扭头移开视线。
“是。”
李弘暄站起身,捉住她宽大衣袖底下的手,握在手心又冰又僵。
“我们午膳在哪里用呢?”他侧过脸,一眼就看见她卷翘的睫毛,像弯弯的小勾子,撩得他心痒痒的。
“臣妾听陛下的。”她眼皮未抬。
李弘暄俯身,一本正经附上她的耳朵,“那我们去若叶楼吧。”
司沅眯眼轻笑,“行,只要您开心!”
上班,就要有爱岗敬业之心。
午膳后,若叶楼上的阳光正暖。
三楼上只有他们两人,李弘暄抱着软腰不松手,懒懒趴在她的背上。
司沅瞥他一眼,“你想要我怎么做?”
原本静默的人突然低笑出声。
司沅脸一红,扭头看往楼下院落。
他亲了亲她的红耳朵,“你想怎么都行。”
司沅又气又臊,也不知道究竟是他有心,还是无意。
李弘暄也不再故意戏弄她,揽过她的肩,“看到魏姻芙来找我了?”
尖白的下巴微低,睫毛盖住情绪,“是。”
李弘暄抬起她的下巴,目光相对,“她每隔几日就会过来,有一段时间了。”
司沅明白了,那日魏姻芙确实是在探她的口风,“所以呢?我该怎么做?”
魏氏想保长久权势,魏姻芙就不能只是个摆设,必要为皇上诞下子嗣才行。
可那绝不是李弘暄想要看到的。
毕竟,李弘暄没和魏相撕破脸,不好直接拒绝,那出面坏事的人只能是她。
但自己才跟魏姻芙说过互落清净,这下只怕不能了,又要陪着这位陛下演戏了。
“也怪我大意,当时没反应过来,跟她说你们的事,不阻拦,也不帮助。”
李弘暄将她往怀里一捞,沉下脸,不说话。
看样子,这事没搞对。
司沅扯出一个笑,“真要我去扮演恶人也没关系。”
反正,她也不在乎出尔反尔。
只是,单方面对付魏氏简单些,魏氏和太后联手就比较棘手了,司沅叹气。
思前想后,还是赶紧选秀吧,自己一个人孤军奋战实在太累了。
或许,她真的应该在宗室里挑选一个孩子,可是吧,如此一来,她的手就伸得太长了,不免——
司沅只顾着沉思,当事人却一言不发,不禁抬眼看去。
李弘暄脸色阴沉得厉害。
心里一颤,难道是打乱他的计划了?
正要询问,却被他仰面扑倒,一只手已经去撩她的裙子,他现在对这事,好像确实有点——
司沅只能闭眼配合,可不想越配合他越生气。
这属实没懂,不过,帝王的心本来就深不可测,随意吧。
只是,司沅睁开眼,余光瞥向门口,万一怀夕再上来,这岂不是撞个正着?
司沅抱紧他的脖子,小心翼翼开口,“不然去里面吧。”
他却没理她,滚烫的身子与她严丝合缝。
“魏氏一族,我不会留的。”
他呼出的热气明明这样灼烫,吐出的言语却寒得刺骨。
司沅不禁想起,李弘佑跟她说,李弘暄不是一个手下留情的人。
是啊,昔日为了登上帝位,他杀了多少人啊!
李弘暄说得没错,她确实该庆幸,他还没有厌倦她。
司沅侧过脸,安安静静地躺着,任他随心所欲。
他抬起她的腰,“沅沅,给我生个孩子吧。”
孩子?
司沅眯起眼睛,勾住他的脖子,笑得花枝乱颤,“好啊,只要陛下喜欢。”
李弘暄亲了亲她的脸。
司沅知情识趣去吻他。
笑话!
生孩子!
那么她的念念怎么办?
还嫌她活得不够屈辱吗?
他从栏边折腾到床上,事后,闲闲将她抱在怀里,像宠物似的,还不忘抚着她的头发。
“以后避子汤不许喝了。”
如此温情暧昧的时刻,却冷得叫她发抖。
果然,什么都瞒不到他。
若这样下去,真有孩子可怎么办?司沅将头埋进他的怀里,像一只鸵鸟把头藏进沙子,她实在是不能让他看到自己脸上的表情。
“好。”半晌,才从嗓子挤出一个音。
不,她必须要想办法!
只是她的身边全是李弘暄的人,太后现在又憎恶她,魏姻芙也只是表面恭敬——
她到底该从哪里下手呢?
宫内不行,宫外呢?
李弘佑?
还是不行,会连累他的。
司沅从他怀里钻出来,抬起灵动的眸子,主动送上一吻,“李弘暄,我想出宫了。”
李弘暄无不爱怜地摸着她的脸,这样冷的人却也有如此温柔的时刻。
“好啊。”
司沅搂上他的脖子,左右亲了亲,太好了,出宫就不怕她找不到机会了!
李弘暄无比受用,将她抱得紧紧的,附上她的耳朵,“不过,等你有孕以后吧。”
司沅浑身一僵,强压怒火,轻轻一笑,“好。”
王八蛋!
你够狠!
“那我们继续吧。”
说着他完全无视她的尬笑,重新覆上她。
司沅露出森森白牙,甜甜应着。“李弘暄,折磨我你就这么快乐吗?”
“嗯,沉溺其中,无法自拔。”他故意听不懂,研磨她。
司沅咬牙忍下,既然她出不去,那就赶紧找点人进来,她真的需要有自己的人。
待他心满意足,司沅帮他穿着衣服,“与其治标不治本,不如借力打力呢?你不是也要扶植自己的人吗?”
她低着头,看似在专心帮他整理,实则紧张的手指都在轻颤。
李弘暄抓过她的手腕,细细放在掌心摩挲,低垂的眉眼难辨喜怒,“沅沅想说什么?”
司沅扬脸冲他一笑,“后宫不就是帝王笼络朝臣最简便的方法吗?”
“挑选一些对你有帮助的,一举多得!”
他并没有生气,似乎是在考虑,“一举多得?”
司沅不敢表现太明显,只随口应着,“这也不失为一种方法嘛,你不喜欢就算了。”
李弘暄扬眉,“你不是说当皇帝的女人真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