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真是不了解我，我从来不看那些虚礼，他本就是我丈夫。”司沅目光坦然，“我此生只嫁他一人。”
白幼蓉听完仰面大笑，“是吗？那么你的九皇兄呢？”
司沅直直看向她，“这些不必向你解释，你也没身份需要知道。”
白幼蓉垂头笑得肩膀直颤，“你啊，也不过和我似的。”
“什么意思？”
白幼蓉眉眼轻挑，“难道你不是和自己的哥哥纠缠不清吗？”
“不一样。”司沅目光毫无闪躲。
无论上一世，还是这一世，她问心无愧。
白幼蓉并不在意，轻轻笑着，“一不一样都没关系，今晚你们俩都得给我的孩子陪葬。”
说着她从袖子里摸出一个小瓷瓶，笑容渐深。
手一拔，头一仰，就要将药倒进嘴里。
姚乐珊不明就里，可司沅心里再清楚不过。
她现在刚有身孕一个月，这必定是要打胎。
司沅眼疾手快地就要去抢瓶子。
两人争缠不休。
姚乐珊也不顾什么原因，只过来帮司沅。
瓶子就这么被抢掉。
白幼蓉一个踉跄跪倒在地，赤着眼看着两人。
“你休想拿你肚子里的孩子来害我们！”司沅气得直喘气。
上次她就拿流产陷害元璟，还想把自己也拉下水。
现在她又故技重施。
“孩子？”姚乐珊难以置信。
白幼蓉扶着椅子慢慢爬起身，展颜一笑，“是，我怀孕了。”
司沅觉得她真的疯了，这是在拿人命开玩笑。
“我已深陷泥潭，又岂能容你们置身事外，”说完，她笑着往外走。
那笑容让司沅不寒而栗。
她绝对不会这样放过他们。
司沅反应过来急忙去追。
“救命啊——”白幼蓉一边往外跑，一边大声喊。
姚乐珊这下彻底懂了，飞快拔下头上的发钗，看了司沅一眼，“全部推到我的身上。”
不等司沅抓住她，姚乐珊已经将白幼蓉拽住。
与此同时，殿中人全部涌了过来。
姚乐珊将发钗抵在白幼蓉脖颈上，若说起初白幼蓉不过是演戏，可现在姚乐珊分明是要和她同归于尽。
白幼蓉面如土色。
所有宫人内侍全部围着一圈。“大胆姚氏！还不快快放开贵妃娘娘！”
说罢，有人高呼侍卫。
司沅白着脸，望着姚乐珊一个劲儿地摇头，“你不要做傻事。”
姚乐珊红着眼，潸然泪下，“我与她之间必有这日，她害死我全家，我岂能放过她？”
见她如此，司沅湿了眼眶，想要上前，“你还有我们，还有赵珣？”
“你不要过来，”姚乐珊挂着泪，深深吸了口气，苦苦一笑，“他心里只有你一人，照顾我也不过是看我可怜。”
司沅抹了一把眼泪，“姚氏，你是我在这个世界第一个朋友，当初，我失去孩子，生不如死的时候，是你每天陪着我。”
“现在我也会陪着你，”司沅吸了口气，继续道，“你也不要放弃。”
姚乐珊泪中带笑，“是啊，那年上元灯节，你还说要教我滑雪，我还记得的。”
“只是，后来你就被黑衣人掳走了。”
白幼蓉感受到脖间的尖锐，也开始害怕起来，“珊儿，你放了我，我便饶了你。”
姚乐珊缓了缓，满是不屑，“你灭了姚氏一族，就算你饶了我，我也不会饶过你！自从家人死了，我就在等今天！”
说罢，扬起手狠狠往那脖颈上扎去。
铛的一声，金钗落地。
电光火石之间，一支箭羽直直射去。
司沅就见那箭羽噗地射中姚乐珊。
姚乐珊颓然倒地。
白幼蓉也被她带倒，两个人重重摔在地上。
白幼蓉连滚带爬地逃开。
司沅急忙冲上去，不等近身，又是一箭，直中胸口，登时血流如注。
司沅转身大喊，“不许再射。”
说完扑到姚乐珊身前。
“太医——快叫太医，”司沅扭头对宫人内侍吼。
姚乐珊瘫在地上，面无血色，汗如雨下，痛得浑身直抽搐。
司沅抖着手，将她扶起，靠在自己身上。
她抖着唇，颤颤说，“对——对不起。”
司沅泪落滂沱，哽咽道，“别说傻话，你别怕，太医来了就没事了。”
姚乐珊想笑又笑不出来，“太医，不，会来，的。”
太医，是啊，刺杀贵妃，又怎么会有太医。
所有人都静静地看着这一幕。
“为什么要这么做啊——”司沅泣不成声。
“连累，你们了......”
司沅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不是这个意思。”
姚乐珊勉强扯扯嘴角，“我，知道......可，我活着，太痛苦了。”
“这下，解脱了，好好，照顾他。”
她的唇毫无血色，声音越来越低，“我——一直，很羡慕你，可，我也很，心疼，你......”
她笑了笑，最终，那抹笑就停在唇角。
没了气息。
司沅跪坐着抱着姚乐珊的泪如泉涌。
白幼蓉被宫人搀着，此时大喊一声，“他们二人行刺本宫，大家有目共睹，全部拿下。”
所有人一怔，这——
白幼蓉见侍卫们纹丝不动，不禁怒道，“本宫执掌六宫，本宫的话你们敢不听吗？”
侍卫们见状，只能涌上去将司沅与姚乐珊的尸体分开，并一起拖下去。
司沅被侍卫押着，经过白幼蓉时，瞥了她一眼，笑得无畏。
江蓠想要阻拦，被司沅眼神制止。
这个结果本就是一早就猜到的。
白幼蓉早就将陷阱挖好，等着他们的，根本避无可避。
若是李弘祀未病重，她还会有所顾忌，现在整个后宫全是她一人说的算。
就算没有今日的冬至宴，还会有别的由头，防不胜防。
司沅被侍卫们一路押至大牢。
碍于司沅身份特殊，侍卫们将她关入一个独立的隔间。
“公主，奴才们也是奉命行事。”
临了，侍卫们低头转身离去。
司沅木然看着这间牢房，靠着木栅栏缓缓蹲了下去。
心里只惦记着，他们会把姚乐珊的尸体怎么处理。
她虽然心里做了准备，但却没想到，姚乐珊会用这么惨烈的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
是啊，从巫蛊之乱那时开始，很多事就注定了结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