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的女人真惨,连人身自由都没有,她只是想回一趟季城,却没想到这样难。
“那我就站在这里等他,”不见她是意料之中的,现在能做的就是等。
绿萼见劝说无效,只能叹息离开。
是的,她是穿越来的,这里的人和事同她压根没关系,她只是她。她想过将一切都视而不见,躲在抚月居做一个合格的金丝雀,可万一他们说的是真的呢,如果数十人真的是因她而死的呢,万一她真的不只是她怎么办?
她一直只想做个旁观者,可现实一次次将她拖入其中,她如今还能置身事外吗?就怕她想,也有人会不答应。
既然如此,该面对的问题、该找出的真相,她就不能再回避。
即使希望渺茫,可该争取的时候总要争取一下。
不就是等么,谁还熬不过谁。
明珠就站在门口,起先还有下人指指点点,可大半天过去后,众人便只作视而不见了。
她只吃了早饭,中午来回又刚好误了午饭,现下正是赵珣用晚饭的时间。
明珠是肚又饿腿又疼,早知道要这么干熬着,她就该藏点儿吃的,趁人不备赶紧吃上一两口。
丫鬟们又是菜又是酒直往里送,而里头的歌舞声就没停过。男人心狠的时候是真狠,就算再不喜欢她吧,也不该在她家遇难的时候还如此饮酒作乐的。
明珠实在站不住了,正好趁着没人蹲一会儿。
“孺人——”青樱和青栀只知道明珠去了燕王府,左等右等不见回来,本想来缀云轩问问,不想明珠竟在门口蹲着。
“孺人这是怎么了?”两人一起将明珠扶起来。
明珠三言两语也说不清,只苦笑道,“我没事,你们先回去,晚点儿我再给你们解释。”
青樱也知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只好听从明珠的安排先行回去。
待她们走后,她继续蹲坐在地上。
天也是越来越黑,廊下的灯都已点亮,她还看到有大蛾子一个劲儿地往上扑。
明珠实在蹲不住,索性一屁股坐在门口的台阶上。她越等心里越没底,或许她还是把士族子弟想得太过简单。
她将下巴搁在膝盖上,瞧着不远处的水池上方还飞着几只萤火虫。原来缀云轩晚上是这样的,她好像才是第一次见到。
她捏着酸麻的腿,忍不住叹气。
“你干嘛守在门口不进去?往日的泼辣劲儿去哪儿了!”姚乐珊怒气冲冲将明珠拽起来。
明珠一个踉跄,差点绊倒,再瞥一眼身后的青樱,她瞬间就懂了。
姚乐珊拉着明珠就往缀云轩里面冲,守在里间门口的两人是想拦不敢拦。
砰的一声,门就被踹开了,明珠诧异地望向姚乐珊,这还是那个初次见面那夹着嗓子装腔作势的人吗?
猛一入内,所有目光聚集而来。
可眼前的景象也叫姚乐珊与明珠一愣。
他们都以为世子在饮酒作乐的,但这——姚乐珊一瞧场景不对,连忙换上娇声细语。
“姚孺人有话要对世子说,那妾就不打扰了。”说完扭着腰肢逃也似跑了。
除了白莲坐在下首位弹琴,其余人全部跪在地上,包括绿萼。餐食摆满一桌,却是未动分毫。
他披一件天水碧外袍,露出里面鸦青色单衣,领口半敞,发丝松松束在脑后,因斜歪在椅上,肩头的外袍几欲滑落。
自她进屋,他的目光就一直没移开。
这种场合,这么多人,明珠也不知道怎么开口,白莲被突然的闯入者打断,同样愣在一边。
气氛既尴尬又诡异。
“我有话想说。”明珠一咬牙上前两步。
“呵,”赵珣轻笑了一声,眸里是不加掩饰的嘲讽。“你想说,本世子就得听吗?你还真以为你是谁?”
她确实不是谁,同样她也要挟不了任何人。
当他们扯下彼此的伪装,所有的一切才是原本最真实的模样。
“算我求你。”明珠垂下头,一种屈辱感漫上心头,她甚至想转身就走,不管任何人、不管任何事。
可她不能,这就是现实。
空气变得愈加凝重,抬眼看她的人又悄无声息地低下头去。
“你就是这样求人的吗?”他挑眉一笑,懒懒地转动指间的扳指。
明珠涨红了脸,死死攥着衣角,努力平复了下情绪,才抬头迎上他的视线,“不知世子要妾怎样求?”
赵珣只是好整以暇地望着她,并不说话。
她知道,他是故意要羞辱她。
想来他已是忍了她很久了,罢了,羞辱一个女人还能是啥?
明珠笑着点点头。
她又不是古人,他以为她在乎吗?
明珠开始解衣衫。她已经不像刚来的时候那么生涩了,很熟练地松了束腰,铛的一声,海棠花跌在了地上,她恍若未闻,再脱外衫,继续去脱间色裙。
“都给我滚出去——”伴随着赵珣的怒喝是扳指摔碎的声音。
明珠手腕一紧,被重重摔进他的怀里,忽然肩头一暖,他用身上的外袍将她裹得严严实实,恨得咬牙切齿,“你真是欺人太甚。”
转眼间,屋子里只剩他们两人。
明珠就这么静静地任由着他抱着,心里忽然就觉得难过。
“当真是狗脾气!”只听他在耳边似恨似叹。
“可惜了。”明珠在他怀里嘀咕着。
赵珣不解,将她放开些,忍不住问,“什么可惜?”
“扳指。”明珠指了指地上的碎物。
赵珣一愣,哑然失笑。
“就算家大业大也禁不住你这么造。”明珠仰起头,红着眼睛冲他一笑。
赵珣哭笑不得。只是将她揽在怀里,拨弄着她长长的青丝。
“咕——”不合时宜的一声,明珠脸一红。
赵珣忍不住笑了起来,“你要不要陪我吃点儿东西?”
明珠自然是求之不得,她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赵珣刚准备叫绿萼重新换一桌,明珠拢在宽大的外袍里红着脸道,“拿下去热热就好。”
绿萼瞅了瞅赵珣,见他没有反对,便照样去办。
“这会儿知道羞了?”赵珣瞥见她死死拢着外袍,忍不住揶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