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异色,邬言江垂下眼帘,目光逐渐变得幽深。
小狞猫娇气得很。
一不让她去,又要该说抱怨说不自由了。
就好像在他身边,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
想起当时在酒吧的包厢里,程悠悠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那种向往的表情,邬言江就觉得身体里有什么坚硬的东西在戳他的心。
他还从未想过,对方和自己在一起竟然是这种感觉。
给他气得不轻。
目光从手中的高脚杯上移开,邬言江优雅笔直地站着,仿佛根本不懂沈逸在说什么。
“有时间在这里胡说八道,不如留心下宁欢的青梅竹马。”
沈逸一听就笑了。
他看着邬言江,一双狐狸眼弯成新月的模样,似乎全然不在意这件事。
“老大你这个人,真是没意思透了。”
邬言江低下头去,故意道。
“你不担心?”
沈逸无所谓地笑起来。
“有她哥看着,我积极什么啊。我可不像你一样,爱对人家管东管西的。”
恶语伤人六月寒。
沈逸无心的一句话,如同锋利的手术刀,精准地插进了邬言江欲盖弥彰的情绪里。
因为他知道自己不可能放任程悠悠自由。
他三令五申,对方都不听。
真要让她随心所欲,那可不是要飞上天了。
看着邬言江的脸色不悦地沉下去,沈逸脑袋瓜反应得贼快,立刻补充道。
“不过该管还是要管的,总是去会所找男模那可不行,还带着秦子君。”
说道后面,他的语气明显带着几分真情实感的怨怼。
自从和宁欢开始交往,他和秦子君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说过话了。
就好像一夜之间变成了陌生人。
他的风流韵事不少,可这一次,秦子君的反应和以往所有都不一样。
他还有点挺不习惯的。
邬言江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他没忘记这件事,早晚会好好教育程悠悠。
仪式就快要开始了,齐云锦等人纷纷走进内场。
沈逸的目光遥遥看向走进会场的梁家人,唇角挂着玩味的笑容,低声道。
“瞧瞧,你的敬爱的老丈人来了。听说为了独吞你给的一大块肥肉,他踢掉了南都的合作伙伴,把人家弄得家破人亡的。”
邬言江把酒杯放到桌子上,清俊的眉目没有丝毫变化。
“你的消息倒是灵通。”
“没办法啊,谁让我医术不精,没有客人。闲来无事,自然就打听些八卦消遣。”
沈逸长长叹了口气,似是真的很苦恼的样子,下一秒又重新笑起来,凑得离邬言江近了些。
“这一家把你当冤大头呢,简直比你的败家子堂弟还不如。”
提到邬景辛,邬言江的表情严肃了几分,低声道。
“不要在外面乱说。”
再怎么貌合神离,到底还是护犊子。
沈逸翻了个白眼,拖着长长的嗓子应了声。
“知道啦,谁敢说你们邬家人坏话啊。”
邬言江没再理他,朝齐云锦他们走去。
从一早上就没见过邬言江几面,他一走过来,梁琪便主动过去拉住他的手。
邬言江不着痕迹地避开,佯装帮她整理了一下裙摆,将人推到了自己前面一点的位置,和齐云锦站在一起。
察觉到对方的举动,梁琪空空如也的手心紧握起来。
脸上虽仍保持着端庄大方的笑容,眼底却不经意闪过一丝怨毒。
邬景辛站在两人身后,仔细地将邬言江的一举一动看在眼里。
不一会儿,灯光暗下去,温馨典雅的管弦乐中,司仪款款走上台。
整个会场都变得安静,大家目光全部聚焦会场中央,场面一时间肃静极了。
“亲爱的朋友,敬爱的各位来宾……”
司仪的话还没说完,只听得“嘣嘣”两声巨响。
还来不及反应,身后一阵强烈的气流推过来,他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前倒去。
原本布置精美的舞台造景突然爆裂,鲜花摆件炸飞了一地。
落在靠前的宾客身上,引得尖叫声四起。
现场演奏的音乐声抖了几个不和谐的音符后,也都全部停下来。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在场每一个人都大惊失色。
人群慌乱地往远离舞台的方向退着,像是在躲避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即将要上台,邬言江他们离爆炸中心比较近。
华冠丽服之上,此刻全是舞台的碎片,脸色更是一个比一个的难看。
好在炸弹的威力并不是那么大,并没有身体的造成任何不适。
被冲击波打了一下的司仪,也只是被震倒在地,很快就爬了起来。
作为东道主,让宾客收受到这样的惊吓,邬老爷子可谓前所未有的严肃,厉声喝道。
“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将齐云锦和梁琪护在身后,邬言江沉声道。
“你们先回休息室。”
他的话音刚落,就听到一个男人大喊道。
“梁文友,你还我儿子的命。”
众人循声望去。
只见一个约莫五十多岁的男人穿着酒店工作人员的衣服,站在离舞台不远的地方。
他的头发白了一半,看上去灰蒙蒙的,眼窝深陷,眼底全是红血丝,神情异常癫狂。
看到这个人的瞬间,梁文友和梁斌的脸色骤然一变,都像是活见了鬼一样。
梁文友看了梁斌一眼,咬牙道。
“他怎么会在这儿?”
梁斌的脸上已经全然不见血色,颤声说。
“我不知道啊。”
这个老头,就是沈逸口中,被梁家踢出局的合作者。
邬言江介入南都的开发区后,梁家不忍心这个便宜让别人白占,用了些不正当手段,逼对方退出。
老头前期投入不少,比起项目的收益,梁家那点赔偿只能算蚊子腿上的肉,不值一提。
他儿子去工地闹事,不小心从楼上摔下来,送医院的路上就没了。
尽管现场所有证据都表明,他儿子就是自己失足掉下去的。
可若是没有先前梁家父子从中作梗,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失去独子,老头受不了这个打击。
梁文友赔了大笔的钱,可对于他来说,再多的钱也换不回儿子的命了。
先前的炸药想必就是他安置的。
来参加典礼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现场的安保工作非常严密,也不知道他是如何做到的。
此刻,男人目眦欲裂地瞪着这父子二人,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折叠的水果刀来,吆喝道。
“梁文友,你害死我儿子,今天我就要跟你同归于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