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哎,我听说那个梁琪,要跟邬家长子订婚了。”
化妆室里听到这些,程悠悠耳朵“嗖”地一下竖了起来。
邬言江订婚?她怎么不知道这件事。
另一个人简直是程悠悠的嘴替,立刻便问。
“啊,真的吗?”
对方斜了那人一眼,煞有介事地说道。
“你没看梁琪这些日子在剧组尾巴都快翘到天上了,要不是攀上邬家这个高枝,她会那么嚣张?”
程悠悠戳着米饭,回想梁琪近些时候的表现,觉得好像是这么回事儿。
这个大小姐平日就目中无人,仗着是投资方的女儿,在剧组作威作福。
最近的确是变本加厉,连导演都不放在眼里了。
正想听听这两人接下来会说什么,片场传来一声吆喝。
“路人甲A,路人甲A呢?”
程悠悠回过神来,忙应道:“在这儿呢,这儿呢,方姐。”
她今天的戏已经拍完了,副导演让她客串一把。
方姐本来已经要骂人,见是程悠悠又收敛了脾气,嗔怪道。
“真磨叽,半天吃不完。”
程悠悠笑嘻嘻地站起来,“还不是方姐订的盒饭太香。”
她快速扒拉了两口饭,赶紧往镜头前走去。
结束一天工作回到半岛的公寓,程悠悠把从剧组打包的剩下的盒饭放进微波炉里热了下,配着小半碗榨菜吃了个精光。
她不是没钱,只是比起花掉,更喜欢那些钱待在银行卡里。
之前贫穷的日子太过刻骨。
现在看到卡上的数字日益增长,她才能觉得安心。
刚睡下,房间的门被打开,一个高大的身影走进来。
男人身上还带着初春夜里特有的寒意,贴上程悠悠温热的皮肤,刺激得她不由打了个冷颤。
程悠悠忍不住躲了下,接着整个人便从被子里被拉了出去。
她彻底清醒过来,主动伸出软若无骨的小手缠上对方劲瘦的腰肢,伸进衣服的下摆里,极尽讨好之意。
出差半个多月的男人比饿极了的狼好不到哪去,动作凶猛得几乎想把程悠悠整个人吞掉。
终于邬言江尽兴,将人洗干净放到床上抱着。
程悠悠像只餍足的小猫般靠在对方的胸口,盯着男人脖颈和下颚线处优雅的线条出神。
她有些累,却睡不着,睫毛忽闪着,藏起眼中千尺深的心思。
父母生下弟弟不久,将她和常年患病的奶奶丢在乡下,一走了之。
七年后奶奶去世,她带着仅有的三百块钱从乡下来到帝都,发誓再也不回去那个鬼地方。
十几岁的小女孩在这样的钢铁森林里活着,其中艰难可想而知。
为了生存,程悠悠做过很多工作,受尽冷眼。
她住过潮湿的地下室,车库,甚至天桥下。
遇到邬言江前不久,熟悉的同事骗走了程悠悠所有的存款,还以她的名义借了笔高利贷。
追债的电话打过来程悠悠才知道这回事,对方扬言不按时还就砍掉她的手指。
不得已,她第一次去参加那种饭局。
她什么都不懂,只听带她去的人说多喝酒就有小费,卖力喝了很多。
程悠悠的本意是要钱,没想到邬言江直接把她带回了家,事后给她解决了所有问题。
在她穷困潦倒举步维艰的时候,邬言江给她提供了这辈子最舒心的避风港。
她已经习惯待在他身边。
可化妆间里同事的对话提醒了她,邬言江是要结婚的。
无论早晚,无论和谁。
总归不是她。
只要他一天还姓“邬”,就永远不可能和她处在同一个世界。
想到对方早晚会甩掉自己,程悠悠抱着邬言江的手臂又环得紧了些,装作十分苦恼的样子抱怨。
“我今天又被导演骂了,这里离片场太远,我早上起不来,公车半个小时才一趟,总是会迟到。”
邬言江深邃的目光落到程悠悠脸上,沉声道。
“城东有房子,你搬过去住。”
程悠悠气闷。
只让住有什么用!
她在邬言江怀里蹭了蹭,“这部剧我就快杀青了,下个戏还不知道在哪里拍呢,搬来搬去好麻烦。”
话说到这里,程悠悠觉得邬言江要是再听不懂就是个傻子。
果不其然,短暂的沉默后,男人轻声开口。
“想要什么车?”
程悠悠的手搭在邬言江的胸口,装模作样想了想,漫不经心地说道。
“同组的女生开了辆保时捷小跑,我觉得好看,只是摸了一下,就被她狠狠骂了顿,说我一辈子开不起。”
说着,程悠悠的声音自然而然地带上几分哭腔。
她的嘴唇轻抿,眼中闪烁着细碎的光,泪水要掉不掉地挂在睫毛上,看上去委屈极了。
邬言江的脸色微变,深不可测眼眸如同黑夜一般,冷声问。
“谁骂你?”
没想到邬言江会在意这种事,程悠悠愣了下,眉心收敛起来,有些紧张地捏着被角,胡诌道。
“这,我不认识。可能是来找朋友的,之后也没见过了。”
她的说辞前言不搭后语,可信度几乎为零。
尤其对方还是久经商场的邬言江,不可能听不出来破绽。
程悠悠原本已经觉得无望,下一秒就听到男人沉声应道。
“给你买。”
寻思着卖车的钱怎么也够个郊区的首付,程悠悠脸上露出欣喜万分的笑容。
她翻身坐到邬言江性感整齐的腹肌上,主动将自己的唇送上去。
两人之间的事情由程悠悠主导的时候不多,她学着邬言江的样子,用他的手段逗弄着他。
隔靴搔痒的触碰让邬言江的耐心降到了临界值,略显幼稚的讨好更是令他心口发紧。
他按着程悠悠的后脑,迫使她靠近自己,逐渐加深了这个吻。
星星之火逐渐演变成燎原之势,夜愈发漫长。
一切结束,邬言江看着怀中心满意足睡去的小人儿,目光逐渐幽远。
程悠悠是个俗气的人,这一点他从来就知道。
三年前他刚毕业,被父亲安排在公司基层历练。
跟随组长参加的饭局上,邬言江第一次见到程悠悠。
比起其他浓妆艳抹穿着暴露的女人,程悠悠的打扮简直就是七岁小孩学妈妈化妆的样子。
别人一进来就往老总和土大款跟前靠,只有她傻傻地站着。
直到每个人怀里都抱了一个,她才慢吞吞地走到了他的身边。
当时邬言江的身份就是助理,全场地位最低的人。
可程悠悠不懂,有酒递过来,她全都帮他挡着,一点都不含糊。
饭局散场,老总们抱着各自的人走了,他也准备离开。
一直都很安分的程悠悠突然拉住了他的衣袖,用极小的声音问了句。
“你这就要走吗?”
说这话时她看着他的眼睛,玻璃珠似的眸子里水汪汪的,像是蒙着一层烟雨。
他一向洁身自好,却鬼使神差地带走了她。
拥有她时,遇到了未曾料想到的阻碍。又见她乖巧,便一直留在身边。
半岛是他在国内上学时住的地方,虽然位处繁华地段,到底还是老房子,连电梯都没有。
对方没有抱怨过一句,像极了路边给口吃的就能带回家的野猫。
出神之际,身边的小人儿似是睡熟了,无意识远离了他的肩膀。
邬言江伸出手,把程悠悠偏向另一侧的头朝自己这边拢过来。
他修长的手指在那张白皙的脸上划了两下,清冷的目光不自觉变得柔和了几分。
一辆车而已,要就给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