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耳边再度响起了蛇的声音。
“谁啊！出来！”江小晚猛地偏过头，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大吼了一声，但是回应她的只有屋子里的安静。
江小晚紧张地盯着空荡荡的屋子，这太诡异了，那只高阶的黑蛇明明已经死了，而自己现在在全国安全性最好的上京基地，难道它还能变了鬼来报仇不成。
房间外响起敲门声，
“小晚，这大半夜你折腾什么呢？是出什么事了吗？”
江小晚打开门，门外是季斯和叶衔，他们听到了刚刚的动静，想着过来看看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她仔仔细细地把刚刚的事情讲了一遍，季斯和叶衔听得也是莫名其妙，要知道，除了电网和卫兵，上京基地外还有异能者布下的防御系统，不要说变异蛇，就算是飞进来个蚊子只怕都会被防御部那群变态登记在册然后打死。
季斯打了个哈欠，对着江小晚伸出手。
“说得跟恐怖故事一样，你是被那只黑蛇吓得出现幻觉了吧，来，我给你把个脉，再给你弄点安神助眠的药吃一吃，保管你......”
“保管我什么啊？”
江小晚不明白季斯为什么话说到一半就停了，略带不满地瞪了季斯一眼，可她抬起头，却正好对上季斯和叶衔一脸凝重的表情。
叶衔皱着眉，将她的脸轻轻偏向窗户，示意江小晚看。
玻璃窗上的倒影中，穿着浅色棉质睡裙的少女坐在床边，头发柔顺的垂落在肩侧，整个人透着安静温暖的气息，任何人看到，都只会觉得这是一个即将入睡的乖巧少女。
只是如果他们仔细看过那倒影，就会发现。
少女的右眼中，盛着一只细长尖锐的金色蛇瞳。
江小晚不可置信地抚上自己的右眼，确认没有看错的刹那，她感觉自己全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这明明是那条高阶黑蛇的蛇瞳，为什么会出现在自己脸上......
“你们杀死那只黑蛇之后，有捡到它的蛇灵吗？”叶衔皱着眉头发问，江小晚杀死黑蛇的时候他处在昏迷状态，醒来已经在上京基地门口，对于这中间的细节，他一概不知。
江小晚一怔，“什么是蛇灵？”
季斯也不太明白这个定义，他自从觉醒异能后，就被捞到上京基地就职，很少跟变异兽打交道。
“蛇灵是那条变异蛇在异化期间形成的一种结晶，一般只有高阶的变异兽才有，那只黑蛇的蛇灵凝结在他的右眼处，黑蛇所有的异能和生命力都靠它维系，如果你们没有捡到蛇灵，那它多半是在黑蛇死后，跟着小晚了。”叶衔无奈地解释道。
“你的意思是，那只蛇的蛇灵在小晚身上，所以她的眼睛变成这样了？那异能呢？那只蛇的异能也会跟着小晚？”
季斯恍然大悟，一把抓起江小晚的手开始检查。
江小晚感觉到一股清凉的力量在身体里游走，是季斯的异能，他可以用这种方式在治愈和检查人身体里存在的问题，可那股力量游走到江小晚的右眼处时，季斯感觉到有什么在抵触这股力量，随即他后脑勺猛烈地一痛，失去了和自己异能的链接。
与此同时，江小晚眼中的蛇瞳瞬间明亮起来，像被点燃的金色火焰，连江小晚自己都能感觉到右眼灼人的温度，她赶紧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
“这根本不用检查了，那黑蛇的异能现在肯定是归你了，刚那一下都疼死我了。”季斯捂着自己的头，哀怨地看了一眼江小晚。
江小晚摸了摸自己的右眼，经过她刚刚平复心情，右眼已经恢复了平时正常的样子。那股热感也已经减退。
看来这两天她得好好练习一下控制这个异能，最好能做到让蛇瞳收放自如。
感受到身体里又有了一种不一样的异能，江小晚的心情一下子变得很好。
叶衔曾经告诉过她，从末世以后，上京基地就是绝对的慕强。叶衔因为拥有无人能替代的“六爻”和“摄魂”，加上叶家的权势，在基地横着走都没人管，季斯则是因为珍贵的治愈异能，在基地里有了不低的身份。
而林歇，他靠着自己手上的那批玉镯和豢养的异能者，不仅暂时没有人敢动他，甚至基地的防御系统都要在很大程度上依仗他，上京需要他，所以即使知道他可能做出了一些有悖人伦的事，在没闹大之前，决策者都不会将他怎么样的。
江小晚想凭借所谓的善恶道德制裁他，是痴人说梦。
她能走的路只有一条。
那就是赶快变强，变得不可替代，变得不能轻易被上京抛弃。
让上京就像现在需要林歇一样需要她，即使有一天她杀掉林歇和他的那些走狗，也没有人可以制裁她和江烈。
江小晚自顾自地想着，全然没有注意到身后叶衔的目光已经落到了她的身上。
眼前的少女低着头，面色沉静，目光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柔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叶衔觉得，江小晚好像跟他第一次见到的越来越不同了。
一开始的江小晚，即使带着空间玉镯这种宝贝，内核好像也依然是温和的，只知道要躲起来，一辈子躲在鹤城，不要和上京的人接触，就没有人能找到她和江烈。
后来被自己设计去杀死了林梦棠，可那时整个人也还是不坚定的，她好像总在害怕，怕江烈被找到，怕江烈被抓走，怕自己杀掉林梦棠的事牵扯到江烈。
从在鹤城开始，叶衔每一次在她身上试图使用“六爻”都失败了，除了那个玉镯以外，叶衔完全无法推演出她的过去或者将来的任何信息。
她的前尘好像聚了一团黑雾，把来路遮挡得严严实实，她的将来也没有半分轨迹可寻。
所以叶衔一直在猜测和怀疑，把扳倒林歇的这一步棋押在她身上，到底是不是正确的。
直到刚刚，看到女孩眼里一闪而过的光亮，他才终于有了确定的答案。
他太清楚那种光亮，几乎每一个异能者，在发觉到自身的强大和可塑造性时，都会露出这种表情。那是人类在意识到，自己可能拥有超脱自身极限的极致力量时，无可避免的渴望、兴奋和追逐。
江小晚是这样，他是这样，林歇也是这样。
叶衔将手轻轻抚上江小晚的额头，语气一如既往地让人安心。
“别怕，小晚，不管接下来遇到任何事，我会帮你的。”
